五、禪

天王廟就在南華山下,祝童沒繞圈子順山坡接近,找個沒人處從側面翻牆而進。

祝雲正在大殿裡指點成風修煉蓬麻功,拿只木棒在他身上敲打。

成風看到祝童走進來,馬上找到偷懶的理由,跳起來穿上衣服:“師叔來了?昨天師父還說起您呢。”

“說我什麼?小孩子現在不用功,長大了要吃苦的。”祝童抽出支銀針點上成風的督脈身柱穴,成風雙手顫抖,臉色瞬間通紅。

祝雲揮舞木棒,在成風背部從下而上敲打過去;成風福至心靈,咬牙承受着。

三根針扎完,祝童拍出一掌:“起來吧。”

“還不謝過師叔指點?”祝雲也正好敲出最後一棒,成風翻身爬起來,精神健旺如同換了個人。

剛纔,兩人合力幫成風打通了督脈,對他今後的修爲幫助巨大;成風也知道,嘴上跟抹上密糖般圍着祝童奉承着。

“師弟的本事又大了。”祝雲打發成風出去開廟門,才詢問祝童;督脈不同於別的經脈,通脈一要靠努力,更要靠緣分。

祝童早晨起來就感覺印堂處麻癢,一進大殿,就覺察到成風身體內的氣機淤塞在身柱穴周圍,順勢出針引導,竟使他一舉衝通整條督脈。

但是,祝雲奇怪的是祝童剛進來,還沒和成風接觸就察覺到他身體內的情形,這是他們的師父也沒本事辦到的。

祝童想一想,拍一拍額頭印堂穴:“原來老子的本事竟是這般,蝶神啊蝶神,是個好東西。”說完,拿出竹筒吃下兩隻蝶蛹。

“師兄,我如今是蠱神上身,本事自然大了。”

祝雲可不相信祝童的鬼話,以爲他在開玩笑;蠱神上身都是女人的事,作爲祝門弟子,他明白這個基本道理。

成風打開廟門,驚叫着跑回來:“師父師叔,來了一羣真和尚。”

身後還跟着一羣真正的和尚,一品金佛找上來門來了,還有七個穿便衣的,帶頭的是四品紅火的二當家:大火輪。

機靈的成風看出來者不善,要去招呼廟裡的兄弟。

逍雲莊主攔住他:“成風,去讓兄弟們到後面學經,外面出任何事也不能出來。”

“去吧成風,今後要記得好好學本事,人家人多勢衆功夫高強,這個場面上你們是幫不上忙的。”

成風惱的雙眼通紅,還是聽話的招呼天王廟裡的假和尚到後殿去。

祝童纔不相信金佛的和尚們敢在光天化日下大開殺戒呢,鳳凰城已不是蠻荒之地,一品金佛雖然勢力大,也不敢公然觸犯社會尊嚴。

但是,現在明顯是一場在世俗之人眼中的宗教糾紛,要過關靠的還是他們師兄弟;報警那樣的事,如今祝童做不出來,祝雲也做不出來。

“阿彌陀佛,如今世界邪魔當道人心向利,就是因爲太多的愚人不知生命真諦,迷失在的旋渦。佛門弟子雖當潔身自好,更要自掃門前塵霾,不使奸邪小人以佛門名義危害江湖。保持佛門威嚴,當是我金佛衆僧分內之事。二位施主,七品祝門本爲濟世救人,卻爲何披起袈裟扮和尚,危害我佛門清譽。天王廟人間道場,容不得你們在此放肆。”

開口說話是無虛和尚,他處在衆和尚正中位置,明顯是身份最高的大和尚;無虛身後,一是那壯和尚,另一個卻是帶三分齷齪樣子的中年和尚。

祝童數一下週圍,還有十八名青壯和尚,各個神氣完足精氣內斂,眼光凝注在自己師兄弟身上,都是高手風範。祝童與祝雲交換一下眼神,都明白這些全是厲害和尚,如果動起手來,他們可能連對方一半也放不倒,自己先要被放倒了。

聰明如祝童,看出來的更多:先動手的肯定是和尚,等他們失去反抗能力後,和尚們八成就走了,守在一邊的大火輪也許就是要命鬼。

“羊頭誰也能掛,你管我賣什麼肉?”逍雲莊主先開口了,對的卻是站在無虛和尚身後的那個;“正性和尚,年前我來接管天王廟時,你是如何說的?你可敢把當初被趕出鳳凰城的真相說出來?”

“我是受騙上當,被你們設計陷害了。”正性和尚有大靠山,腰桿當然就直了許多;“去年我們幾——不,是貧僧幾個在天王廟。”

正性和尚滔滔不絕,開始訴說自己的委屈和祝雲的無恥,慷慨激昂。

祝童聽來,雖然對方有虛構的成分,但是也能想象到自己的師兄用的不全是光明磊落的招數;他知道,這樣的辯駁一點意義也沒有,對方也擺明不是來講理的,上前一步打斷正性和尚的話。

“天王廟雖然掛着廟名,但是,裡面哪裡有一點佛家味道?這裡面甚至沒半尊佛像。無虛大師,你排如此大的架勢來替佛門弟子爭這個道場,知道這裡供奉的是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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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無虛大師轉頭看向正性和尚,“正性,大殿裡供奉的哪位菩薩?”

“這個——無虛院主,這個。”正性和尚努力半天,也沒說出個所以然來。

祝童指點着大殿:“那裡面,供奉着三位殺人魔王,傳說中以三十六人誅殺苗人九千的揚家將的後代八世孫三兄弟,他們是鳳凰的最高神,與佛何干?真和尚假和尚在他們面前是沒有區別的,無虛大師,您要度化他們嗎?”

比起口舌之利,在場的人加一起也沒祝童一個人厲害,這番話說完,和尚們面露困惑,無虛大師卻依舊沒有表情,似乎在聽,似乎也在想。祝童又一指兩側:

“對啊,大殿裡面沒有菩薩,天王廟還有兩個側殿,裡面也有神仙;和尚啊,那裡面的神仙卻與佛門更遠了;照習慣,佛門是把女子當做猛獸的;這裡面是七仙女與董永,正經的天仙配;那個裡面是梁山泊與祝英臺,想來佛家和尚對這人鬼情事的緣法是不關心的,說來,他們與道家還能拉上點干係。和尚進錯廟了,天王廟裡的神仙與你們金佛一派門都不挨。事實上,天王廟非佛非道,誰來都可以,就是和尚不能來。無虛大師,我師兄在此看道場應該是幫你們個忙了;這裡是文物保護重地,我不相信,你就是得到天王廟,難道還敢推翻三王神像爲你們的佛,脩金身?”

祝童說完,無虛似乎也想明白了,合手道:“千面獨狼好口才,無虛領教了。”

“客氣,我只是就事說事,很講道理的。”祝童擺手,心底的戒備更深,把銀針扣在指間。

無虛既然稱呼起千面獨狼這個江湖名號,擺明是不準備講理了。

逍雲莊主祝雲也明白,退後一步,把兩粒藥丸塞進祝童手心。祝童藉機把藥丸按進鼻孔,他知道,師兄準備在動手時用迷幻劑,兩粒藥丸是解藥。

“阿彌陀佛,天王廟之事是我們錯了,貧僧鹵莽。”無虛先開口認錯,又轉身一領:“這裡是羅漢院十八羅漢僧,此番找逍雲莊主,主要是想請莊主行個方便,把陝西天王院、菩提庵,嶺南鬆雲寺、百佛院,杭州雲中寺,蘇州霞光寺,黃山石佛寺,海南海王別院,共九座道場的香火讓出來。我們會給你一千萬做補償;那些佛門聖地,早晚要收歸佛門。你們一共佔據了十六處寺廟,這次只收回九座;逍雲莊主是個明白人,應不會逆天行事。”

一千萬,買九座道場,這個生意在祝童看來是可做的。同時也操起另一份心:金佛原來如此富裕,一出手就是千萬,那麼,他們的究竟有多少錢呢?都是什麼來路?

但祝雲一開口就把無虛堵回去了:“無虛大師,十幾年前,我們開始經營這些寺院時,不只沒有你們金佛的人在,連和尚都沒有。那時這九座道場也都破敗不堪,是我們一點點休整,一點點堅持,纔有現在的興旺。現在你們看到香火盛了,纔想到那是佛門聖地,要收回去自己經營,天底下有這個道理嗎?別說是一千萬,就是五千萬我也不賣。”

祝雲話音一落,從後院走出兩個老道士,一胖一瘦都有出塵姿態,先行道家禮儀見過無虛和尚,纔開口:

“原來是羅漢院掌院師兄到了;莫怪唐突,我們是逍雲莊主的客人,只是旁觀而已。無虛師兄,看來是你們有些過分啊,大家都是江湖一脈,有什麼糾紛可以在江湖酒會上商量,擺這樣的場面突然找上門來,連個招呼也不打,不合佛家慈悲寬厚胸懷,也有損江湖和氣,連我們道宗都在害怕一品金佛的威風啊。”

難怪師兄底氣如此強硬,原來有道宗高手在。祝童認出兩個老道,就是與竹道士一起上火車的兩個,四周看一圈,卻沒見到竹道士的影子。

無虛也一楞,兩個老道他認識,瘦的是木道人,胖的那個是土道人,是二品道宗五大長老中人;無虛原來還以爲道宗與自己一樣,也要找逍雲莊主的麻煩,因爲祝雲不只是經營十六座寺廟,道觀也有不少。

無論如何,今天是動不了手了,無虛有些氣餒,回禮後對逍雲莊主道:“原來有道家高人爲你撐腰,莊主,這場事由就是鬧到江湖酒會上,七品祝門佔我寺廟也是無理的,不過那時,就不會有這麼好的條件了。”

和尚們轉身要走,從山門外又走進個老人,把一杆長煙袋呵呵笑着:“休說佛法無邊大,蓮花怎不渡鬼國?誰佔誰的?和尚說明白了再走。”

老人身後還跟着祝雲的弟子成虎,態度恭謹向祝雲回話:“師父,老前輩說要來看看,還不讓先通告您。”

祝童眼前一亮,這老者正是前些天傳他“靈”字的老人。

老人看一圈後,慢悠悠的以煙桿點着無虛與他身邊的和尚道:“湘西之地歷來鬼神橫行,道家在此只佔一分風水,佛門連一分也佔不了。一品金佛找別個麻煩我不管,禪宗高人今天有膽子帶人欺負到我祝門家門口,大和尚,你就留下來吧。”

“你敢。”無虛身邊的紅臉和尚越身上前,老人以菸袋杆虛畫半符,紅臉和尚臉冒虛汗,捂着胸口軟下去。

“你是個高手嗎?我看是個快死之人。要知道你這種紅光滿面,在習武之人來說並不是好現象,只能說是氣血上滯,很容易氣血衝腦而致命,佛法無邊也保不了你的性命,你這和尚十年內必無疾而終;和尚啊,再不要以你的滿面紅光騙外行,誤會你是什麼‘有道之士’。其實真正氣機通的高手,不是你這樣的紅光滿面。中國人是黃皮膚,應是黃光滿面纔對,但是非肝塞黃膽病之黃,這也要分別清楚。見到我是你的緣分,回去閉關三年,當性命無礙。”

說完,符咒完滿,紅臉和尚渾身大汗淋漓,勉強打坐在地,臉上的顏色由紅轉白。

祝童連忙走過去鞠躬,老人卻揚起臉:“你個小子,害我等你一夜,卻只等到個毛頭小子來,難道你架子比皇帝還大嗎?”

“是,是,是,是小子失禮。”祝童鞠躬認錯,原來老人成心點化他,而他卻不明白其中的玄機。還是師兄有見識,把成虎派去了。

老人卻再不理會祝童,點着祝雲道:“你還有些意思,教導出的弟子有禮貌,自己也有擔當,只是膽子小了些,見識也不夠。拿紙筆來,我給你寫個字,讓這個愚蠢的和尚也知道,到底是誰佔誰的地盤。”

成虎不等吩咐,早跑向後院,沒片刻就與成風一道擡張桌子過來,上面擺好了文房四寶。成風笑呵呵的執手摸墨,好奇的問:“爺爺,您是要畫鬼嗎?”

“我要寫字。”老人搖頭,把菸袋遞到成虎手裡,掂起毛筆沾滿墨汁,在桌子正中的白紙上書寫起來,邊寫邊說:“這個字你們都認識吧?不錯,就是禪字,寫出這個字,卻累我一身臭汗呢。”

滿院的人都看到,老人在白紙上寫的,正是個大大的“禪”字。

真正體會到其中妙意的,卻只有祝童與祝雲兩個,老人的每一筆畫都換是變化多端,卻又樸實嚴整,最後一筆落下,兩人也與老人一樣,都出了身大汗。

而院子裡的和尚們,由於都是禪宗門下弟子,受到的感應最深,在這個“禪”字寫完後,竟都不由自主的跪倒滿地。

木道人與土道人也打坐在地,只大火輪幾個非修道之人,還懵懂的站在角落裡。

老人沒有得意,揚手把“禪”字送出,白紙輕飄飄飛到半空,貼到天王廟大殿門楣上。

成風乖巧,端起桌子上的茶壺倒杯熱茶遞過去,老人喝一口,從成虎手裡接過菸袋,打火抽着徐徐道:

“我們祖宗造字時,廢了多少心血?你們要理解,任何一個字都不是亂寫的。”

祝童與祝雲已站在老人左右,端心靜聽祝門前輩的教誨。

“禪字,左邊象徵神,右邊是單,意指個人,合起來的意思有四:一是天人合一,一是天人貫通,一是神人同構,一是天人感應,與西天之佛有什麼聯繫?從這個字上是看不出來的。我這麼說和尚們要不願意了,如果禪與佛家沒關係,爲什麼禪宗會起這個名字呢?姥姥的,你們想啊,咱們祖宗造字多少年了?佛教來中土纔有多少年?就是禪宗之祖那胡僧也說過:達摩西來無一字。

“幾十年來,老夫遊歷大江南北,到處問和尚們‘禪’是什麼意思,有一半的和尚是說不出來的,只會說一句佛法深玄,不可說、說不得;遇到有些見識的,會說是什麼修心;遇到有學問的,會給你解釋,禪就是‘思想修’啊什麼的,是從梵語音譯來的。是不是啊,和尚?”

老人以菸袋點一下無虛和尚,他也只能點點頭。

“但是別忘了,我們祖宗造字時,禪字是讀禪讓的禪,根本就沒你們這個讀法;是和尚們非把這個字如此念,來去千年,謊言也成真了。最初的禪字是皇帝用的,只有兩個意思;一是封神,皇帝舉行封禪大典時才用這個字,一是禪讓,皇權轉換時用的。這兩個意思都只是皇帝才能用,那時的‘禪’字凡人用不了,和尚們更不能用。所以啊,和尚們爲了讓自己高貴神聖起來,纔在‘禪’字上打主意。和尚別不滿意,我來問你,如果是音譯,爲什麼不把你們那個什麼‘思想修’用現成的漢字,比如,蟬蟲的蟬、饞嘴的饞,嬋娟的嬋、其實懺悔的‘懺’還比艱澀的‘禪’更貼切些。要知道,封禪與禪讓都代表權利的更迭,佛門果真清淨,禪宗果真沒野心,爲什麼會用這個充滿權欲的禪字?參禪啊悟禪,花哨的很呢,其實都是矇騙世人的紅布。”

無虛和尚搖頭又點頭,茫然四顧:“前輩,貧僧真不知道這些,但是,這個。”

“貧僧貧僧,和尚們都很窮嗎?別開口閉口貧僧;我看啊,最會做生意的就是和尚了。達摩東來無一字,鑽個山洞苦修;現在看看,好山好水都讓你們佔了,修這麼多廟、造那麼多塔、把整座山都燒凸變成佛像,要費多少錢呢?”老人用菸袋點一下十八羅漢僧;“這些打手吃喝要費不少錢吧,也就你們能養活的起,尋常百姓家誰有如此威風。和尚一開口就是千萬,千萬貧僧,果然貧的很呢?”

無虛慚愧的低下頭,還想再說什麼,終於嘆息一聲不言語了。

木道人與土道人鼓掌讚歎:“老前輩果然高明。”

老人卻一瞥嘴:“你們道家也好不到那裡,哼!今天先不說你們的事,是看在你們對我門後輩援手的面子上,回去提醒你們那個竹道士:因果之說固然要擺脫,最主要的是脫出輪迴之道。和尚們都會算卦了,你們卻還在看風水。言盡緣盡,各位可以離開了。和尚們替我帶句話給空寂和尚:別再試探我祝門底線,金佛寺,哼!惹惱了我祝門,當心把它變成鬼哭寺。無虛啊無虛,本來以你的輕狂要多受些罪,看你還知道慚愧,你也走吧。”

寒冷的冬季,天王廟在南華山角溫度更低,無虛和尚身上的袈裟卻溼透了,五體投地叩首道:“無虛知道錯了,情願在前輩身邊伺候。”

“你情願,我還沒功夫呢。”老人擺手,貼在天王殿門楣上的白紙飛下來,落到無虛眼前:“這個‘禪’字就給你,去參悟吧,悟出多少就看你的緣分了。”

無虛又叩九個頭,才捧着白紙退下;十八羅漢僧也跟着他退出天王廟。

聰明人沒幾個厚道的,老騙子從小就要求祝童做生意要“厚道”,但是以他的性情怎麼會如此輕易讓他們走?

“無虛和尚,你金佛好象很有錢啊,說來買廟就來;對不過就這麼走了?至少要給我們個交代吧?”

無虛怔一怔:“施主要什麼交代?”

“不多,一個承諾而已;反正你們錢來的容易,我這個師兄太老實,掙錢也太慢。今後他要披起袈裟做和尚了,佛門無大小,我要金佛寺答應:祝雲法師見和尚大一輩。”

這個要求代表的意思誰都明白,不只是無虛不可能接受,連道宗也不會答應;不過祝童是在漫天開價,等對方落地還錢而已。他也不想把七品祝門變成一品祝門。

“放肆,有你這樣說話的嗎?”老人先打斷祝童;“無虛和尚,只要金佛寺不再幹涉我祝門的事就行了,你們走吧。”

無虛和尚念聲佛,合掌恭身:“金佛寺不會在對祝門有任何冒犯。”帶者十八羅漢退出天王廟。

大火輪眼見沒便宜可佔,帶手下跟着就走,面前一花,祝童、祝雲師兄弟攔在門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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