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sè鐵青的李麟閣只能吩咐他帶來的人先把那死人搬走,然後跟劉山羊含糊其辭的寒暄了幾句,便藉口有事轉身上了自家的馬車悻悻離去,如果他還待在這裡,恐怕會直接氣的吐血不可,“朱排長,麻煩你前面帶路,咱們進城,”氣走了李麟閣,故意挑釁的劉山羊感覺心情大好,在朱壽文的引導下進城朝着縣府的位置行進。
劉山羊不光找縣府談及蒙團丁shè殺**潰兵的事情,他主要還是想通過縣府找尋一個合適安置的地方,這麼多的傷員需要救治,其他的人也需要洗澡師範睡覺,40多個人可是需要佔用不小的地方纔能全部安置下來,“咱們在半道了得來的那些短槍先不要亮出來,萬一被李麟閣的人識破了會很麻煩,”車隊進城的時候,劉山羊就悄悄的跟盧勇嘀咕了幾句,在他纏着朱壽文的時候,盧勇已經把這道命令傳遞給了每一個新裝配了短槍的川軍士兵。
蒙城縣府現在根本就是個空殼子,縣長調任之後遲遲沒有新任縣長過來接任,縣府裡平時也就是幾個縣府委員在這裡辦公,說是辦公,不過就是每天聚在一起喝茶聊天抽菸打牌,李麟閣一直把持着蒙城縣的大小事務,他們這些縣府委員根本沒有可管的事情,完全就是應付上邊行署的擺設。
這樣一個形同虛設的縣府自然也沒有人會搭理自動上門來的劉山羊一行人,何況唐城在城門**殺李麟閣手下的事情已經傳的沸沸揚揚的,這些喝茶聊天的縣府委員們雖說沒有正事可幹,但不代表他們這些人就消息閉塞,相反他們在劉山羊趕到縣府之前就已經得到了消息。
“扯淡,老子手裡有錢,還不相信找不到地方安置了,”縣府的人相互推脫着沒能給出劉山羊想要的答覆,來了火的劉山羊直接下令車隊掉頭直接去了蒙城民團的營房,“去兩個人,押着那些民團的人擡上他們團長和副團長的屍體去叫門,告訴他們知道,要是不給老子開門,周家這兩兄弟就是他們的下場,”民團留守的人死活不給劉山羊他們開門,耍開了土匪xìng子的劉山羊直接讓人把繳獲的那挺輕機槍架了起來,擺出一副馬上就要開打的架勢。
根本不用劉山羊下令機槍打響,這邊剛把周家兄弟的屍體擡出來,門裡的團丁就乖乖的把大門給打開了,團長和副團長都被人給打死了,他們這些只爲混口飯吃的小魚小蝦自然也就沒有了繼續跟着翻江倒海的本事,“張雲,帶幾個兄弟去把他們的武器和彈藥都給收回來,然後把這些人都給老子趕到cāo場上去站着,誰要是不服氣,直接槍斃,不用過來告訴我知道,”
蒙城民團的人數其實是剛過100人,劉山羊在關卡那裡連殺帶抓的就弄走了他們三分之一的人,這會又趁着另外三分之一去了臨縣設卡,剩下看家的着三分之一現在也成了劉山羊的俘虜,蒙城民團現在已經是名存實亡的局面,“這幫慫包蛋的營房倒是不錯,別說咱們只有40幾個,就是再來幾十個也有得地方睡覺,”劉山羊把民團的營房整個轉了一遍,臉上的喜sè任誰看了都會說劉山羊的心情不錯。
相較劉山羊的好心情,已經被手下士兵從馬車上扶下來的盧勇卻是憂心重重,剛纔城門外李麟閣裡去的時候,眼神中帶着的怨恨之sè被盧勇看了個正着,雖說唐城光明正大的折了李麟閣的面子,可這裡畢竟是蒙城,是李麟閣經營多年的地盤,這樣和李麟閣交惡,似乎有些不明智或者可以說是上趕着找死。
“媽的,這些土匪一樣的傢伙一看就不是過rì子的人,營房裡不光找不到吃的東西,連做飯用的柴火都沒有多少,”盧勇本想和劉山羊好好聊上一會,卻不想劉山羊罵罵唧唧的從營房後面繞了出來,還沒等盧勇和他說話,劉山羊就着急慌忙帶着九斤和張雲他們幾個趕着馬車去找柴火了。
“盧連長,你找我,”一瘸一拐的唐城剛換好紗布,就被叫去了盧勇的房間,和劉山羊不一樣,唐城並不想和這些川軍的人有太多的交集,因爲唐城不瞭解他們的底細,所以很難真正和這些川軍的人成爲朋友或是袍澤,既然不能成爲真正熟悉的人,唐城自然也就不願浪費時間去了解盧勇他們這些川軍的人,只要有時間,唐城都會仔細研讀謝波留下的那本rì記。
被盧勇叫來他的房間,唐城還有些摸不着頭腦,他不知道盧勇叫自己是爲了什麼事情,好像自己從一開始就沒有和這個面sè蠟黃的川軍連長說過話或是有過交集,“坐,叫你來只是想和你聊聊,咱們隨便一些就好,”盧勇知道唐城是抽菸的,就把劉山羊給他的香菸那了出來扔給唐城一支,然後把剩下的又收了起來。
“我們川軍底子薄,這樣的菸捲是沒得抽的,我記得我的連裡有個老兵,自打出了四川就一直在抽樹葉,我們趕到上海蔘戰的時候,上面總算是給我們送了一筆物資,發給他的三根香菸一直到他戰死都沒有抽完,後來我才知道那個老傢伙是捨不得抽,每次就只抽一口就把煙掐滅了,”盧勇的聲音有些低沉,不過並不影響唐城的心情,死離死別他已經見過的太多了。
“我聽劉連長說你原本是個學生,rì軍攻打上海的時候,你才參加的**,聽說曾經在上海和rì軍交過手,據說你還會說rì本話、寫rì本字,”盧勇似乎是真的想和唐城聊天,目光中並沒有令唐城討厭的東西,被盧勇問及的唐城只是輕輕點着頭,卻沒有出言回答。
“我的手下原本也有幾個和你一般大的小子,不過他們都被留在上海沒能帶出來,要是他們幾個還在,說不定能和你成爲很好的朋友,我們四川人可是很熱情的,對待朋友就像自己家裡人一樣實誠,”盧勇的目光開始出現了迷茫,唐城知道他這是一句沉浸在自己的回憶裡,而且他也知道盧勇剛纔說那幾個小子沒能從上海帶出來意味着什麼,除了陣亡,唐城根本想不出還有其他的答案來。
“沒辦法,只要一閒下來,這腦子裡就不停的想起原先那些熟悉的人和事,”面對唐城那探究的眼神,終於回過神來的盧勇有些尷尬,“劉連長非常看重你,跟我說了不止一次,說你是塊天生打仗的材料,而且還說你是你們二連兩任連長都很看好的接班人,”盧勇本想從唐城口中獲取一些自己感興趣的東西,殊不知他剛纔的那些話,唐城早就聽劉山羊說的耳朵都起了繭子了。
“這小子到底是油鹽不進還是個喜歡裝新手的傢伙,”唐城只是抽菸喝水聽着盧勇在那自說自話,不到半個小時,口乾舌燥的盧勇就喝乾了滿滿一壺水,見唐城始終都只是一個表情,自感無趣的盧勇只好藉口自己困了,同樣感覺到沒有意思的唐城趁機告辭離開,盧勇在暗自嘀咕唐城的時候,殊不知唐城也在嘀咕他,早知道盧勇叫他來只是爲了雲山霧罩的胡吹亂侃一番,唐城也許會選擇一個人靜悄悄的坐着擦槍。
莫約2個小時後,拉着滿滿輛馬車柴火的劉山羊他們回來了,一塊來的還有已經安頓好了家眷的田奎,“田醫生,老許只是箇中醫,沒有藥材就沒有辦法治療我那些受傷的弟兄,所以只能勞煩你出手了,該多少診金我們就付多少,好藥你只管用,總不能叫你吃了虧,”田奎還沒動手,劉山羊就已經把50塊大洋塞到了他的出診箱裡。
從那些假土匪手裡搶來的錢財還沒有開始用,民團私設關卡收取的過路費就已經進了九斤的口袋,劉山羊現在可是財大氣粗,不算這些錢財,光是李麟閣兩次送來的那些東西就足夠他們這些人用十天半月的,柴火弄回來了,劉山羊又馬不停蹄的帶着幾個還算身強力壯的出了營房,去縣城裡購買一些生活的必需品,勁頭十足的劉山羊打算把這裡變成第二個千燈鎮。
“田醫生,你就按照劉叔的吩咐辦,只要治好了他們,錢是不會少給你的,畢竟你那邊還有一大家子人要吃飯,再說劉叔現在也不差那點錢,你就別給他省錢了,”田奎爲唐城檢查傷口的時候,兩個人不知怎麼就聊了起來,得知田奎還是個留過洋的,唐城乾脆就和田奎用英語聊上了。
“咣噹”一聲巨響,劉山羊他們出去之後就緊緊關着的大門被人從外面大力的撞開,十幾個穿着各sè的漢子涌了進來,嘴裡還在不乾不淨的嚷嚷着,“丘八們,給爺爺滾出來,乖乖跪下給爺爺們賠罪,不然爺爺們犯了渾,說不得一把火把這裡燒成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