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官,你最好離這些卡車遠一些,我怕手下的弟兄槍走了火傷着你.”吉普車上坐着的侯三笑盈盈的喊道,站在前面那輛卡車後面試圖要掀開篷布的上尉軍官立馬僵直了伸出去的手臂,隨着侯三的話音,這個試圖掀開卡車篷布向裡面張望的上尉軍官土匪發現身側那輛吉普車上的機槍依然是調轉了槍口,那黑洞洞的槍口好像正指着自己。
被機槍指着的上尉暗自吞了一口口水,頗有些不情願的後退離開,至始至終,他都沒能看清楚卡車裡面的情形。退回去的上尉軍官被後搜下的士兵問及緣由,被機槍逼着退回去的上尉立馬怒了,“你們當我他孃的膽小咋的?你們也不瞅瞅吉普車上站在機槍後面那貨的那張臉,看着就是個剛成年的毛頭小子,這樣的傢伙擺弄機槍少不得會走火,老子可還沒活夠呢。”
吉普車上調轉機槍槍口的正是劉石頭,自打沿路開始遇上遠征軍的部隊,唐城就下令在四輛吉普車上都加裝了機槍,面對劉石頭這樣一個看着就像生瓜蛋子的機槍手,唐城不信那些暗中窺視車隊的傢伙們不會害怕。又成功攆走了一個試圖掀開卡車篷布的傢伙,劉石頭衝着侯三比劃手勢,意思是說這都是他攆走的第五個了。
“跟弟兄們說,擺個樣子就行,別真的走了火,如果傷了人,咱們的麻煩可就大了。”剛纔的小小交鋒如何能逃得過唐城的眼睛,離開密支那的時候,唐城就已經斷言過路途中不會很太平,這才離開密支那不到一天,像剛纔那樣的事情就已經發生了十數次,真是不知道等趕到畹町的時候,吉普車上的機槍會不會真的被打響。
雖然唐城他們一直掛着指揮部直屬或是美軍觀察團**行動隊的旗號,可說到底他們也都是中國人,安全押送這些日軍戰俘返回國內是他們此行的任務,如果這些戰俘沿途出了問題,唐城他們是要受到軍法從事的。可如果爲了這些日軍戰俘就和沿路的遠征軍部隊起了衝突,唐城卻又狠不下心來,畢竟都是中國人,都是和日軍打過死仗的袍澤兄弟。
但凡是個中國人都恨不能親手殺掉一個日本兵,幾乎所有遠征軍的士兵都和日軍有着血海深仇,唐城他們的車隊裡可是看押着超過200名日軍戰俘,而且在他們經過南坎和於邦的時候,還要從當地駐軍手裡接收至少百名戰俘。一支看押着300名日軍戰俘的車隊將要從畹町回國,這個消息在唐城他們離開密支那的時候,就已經被有心人暗自傳了出去,而這恰恰正是唐城所擔心的事情。
唐城一直沒能想出穩妥的對策來,最後還是麥克主動請纓提出一個建議,行動隊裡有30幾個美軍士兵,沿途中再遇到那些裝着無意遇上的遠征軍部隊,就由麥克和蘭尼帶着那些美軍士兵出面招呼,唐城和侯三他們剩下的原**士兵則只是負責在車隊停下休息的時候看住卡車裡的日軍戰俘。唐城想都沒想就答應了麥克的這個提議,能避免和那些遠征軍的部隊發生衝突是再好不過的事情,他們一百多個荷槍實彈的人看住繩綁鏈捆的俘虜再容易不過。
唐城他們一路上都看的很緊,雖說沿途中遇上的遠征軍部隊不少,可卡車裡的日軍戰俘卻沒有出現任何問題,爲了避免麻煩的出現,唐城甚至讓指揮部派來跟車的參謀每天就只給這些日軍戰俘吃一頓飯。“他們每天只是坐車,不用打仗也不用行軍,吃的多了只會給我們找事,給一頓飯餓不死他們就行了。”指揮部派來的參謀有些木楞的看着唐城,唐城所說的一頓飯就只是一勺稀的能看見飯盒底部的稀飯。
“有的吃就已經不錯了,去年的這個時候,我們幾十人可是被他們追進叢林裡,每天就靠吃野菜和芭蕉根撐過來的。你問問我手下這些弟兄,一提起那段經歷,他們哪一個不是恨這些日軍恨的咬牙切齒的。”指揮部派來的參謀原本還有些猶豫,可聽了唐城這話,二話不說就同意了每天只給這些日軍戰俘提供一頓飯的建議。
唐城他們押送的這些日軍戰俘當日沒被遠征軍的士兵打死就已經很幸運了,被關押在戰俘營裡的時候就已經是每天只給一頓飯,唐城他們接手的時候,這些日軍戰俘就已經餓的腿腳發軟提不起精神。再被唐城這麼繼續餓着,別說想要半道上逃跑,即便是唐城真的放他們離開,這些日軍戰俘們也不會離開,因爲離開就意味着會生生餓死在沿路的林子裡。
路過南坎的時候,唐城的車隊從當地駐軍手裡接收到了40幾個日軍戰俘,原本囂張跋扈到不可一世的日本兵們此時已經佝僂了身體,滿是菜色的臉上剩下的就只是麻木和茫然,就是對日軍恨之入骨的巖龍看到這些日軍戰俘,也實在難以提起興趣對他們泛起怒火來。“原本我們這裡關着差不多80多個日軍戰俘,前幾天看守這裡的弟兄不小心,被他們逃了一些,現在就只剩下這些了。”負責戰俘交接的駐軍軍官說話時倒是爽快,只是深藏在他眼底裡的厲色卻已經告訴了事情的真相。
唐城只是笑笑沒說話,侯三倒是笑着拿出一條香菸扔給這個軍官,“長官,其實你也不用跟咱們說這些,如果不是車隊裡還有指揮部從密支那派來的幾個參謀,這些腌臢貨早就被我們半道上宰殺乾淨了。沒辦法,押送這些戰俘返回昆明是我們的任務,您多擔待,跟手下的兄弟們說一聲,也別爲難我們這些命苦的人,大家都不容易不是。”
拿了侯三的香菸,負責交接戰俘的那個軍官已經有些不好意思,再聽了侯三這話,隨即轉身叫過手下的一個士兵低語了幾句。“知道你們也不容易,我已經給我手下的兄弟們都交代過了,不過出了南坎地界,我可就沒辦法保證了。”不管是唐城還是這個軍官都不想爲了幾個日軍戰俘就和自己人鬧翻,雖然他話中帶着濃濃的告誡,可那意思卻已經被侯三聽明白了。
離開南坎沒出10裡地,車隊就兩次遭遇槍擊,索性躲在暗處的槍手射擊的目標只是押送戰俘的卡車車廂,唐城手下乘坐卡車的士兵倒是沒有出現傷亡。四個日軍戰俘在襲擊中被打死,多名日軍戰俘受傷,避之不及的襲擊迫使唐城他們不敢停車,只能加快速度趕往於邦。
“幾位可都看到了吧,這會不會再說我們危言聳聽了吧,咱們遠征軍和日軍可是有血仇的,所有遠征軍的弟兄根本就沒想着要給這些日本兵活路走。再說我手下就這麼點人手,要放出去斥候,還要留下斷後的後衛,最後看管車隊的就只有這40幾個弟兄,幾位商量商量,看是不是等咱們到了於邦之後,再跟當地駐軍借調一部分兵力加入車隊?”唐城想要把行動隊從這趟麻煩的任務裡解脫出來,就要想辦法忽悠這幾個隨隊的參謀軍官往車隊裡添加人手。
已經被槍擊事情鬧騰的小心肝亂顫的幾個參謀軍官早就沒了章法,原本以爲離開密支那的時候,唐城提醒過他們的那些話都是多餘的,現在看來卻是自己幾個想岔了。能成功的把這些日軍戰俘押送會昆明自然是大功一件,可要是被這些該死的日軍戰俘拖累受傷或是被流彈打死了,那可就是自己活該了,換做是誰也不願意落得個那樣的下場。
在幾個參謀軍官的擔驚受怕中,車隊終於平安趕到於邦,再從當地駐軍手裡接收到30幾個日軍戰俘之後,隨隊的幾個參謀軍官卻不着急離開於邦,而是借用唐城他們的電臺開始聯繫密支那指揮部。指揮部那邊得知沿路有槍擊戰俘的事情發生,也爲之震怒,可惜他們現在已是鞭長莫及,只能一邊勸慰這幾個隨隊的參謀軍官,一邊想辦法按照他們的要求往車隊裡添加人手。
“唐,你太壞了,居然讓骰子他們暗中假扮槍手來襲擊咱們自己的車隊。”被唐城告知實情之後,原本還被矇在鼓裡的麥克和蘭尼兩人再看唐城的時候,眼底裡滿是鄙視和提防之色。也不知道指揮部那邊是怎麼安排的,唐城他們趕到於邦的第三天,一支人員編制已經不足百人的連隊被調來加入車隊,得知這個連隊是來自行2師的,唐城立馬就把車隊的指揮權交給了對方的連長,而行動隊只是擔任了車隊的前衛偵查任務。
“看吧,這樣多好,咱們再也不用和那些該死的日軍戰俘走一路了,比他們提前半天出發,足夠咱們一路上游山玩水的了。”再也不用操心卡車裡的那些日軍戰俘,窩在吉普車後排座椅裡的唐城拿出喬治送給他的墨鏡帶上,倒是顯得有些意氣風發的樣子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