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兄哪的話,過門就是客,既然南皇陛下盛情相邀,我們也不要在這裡妄自菲薄,過分謙虛!”女子突然大聲冒出一句,頓時驚了四座,都以爲她嚇住了,想不到她如此傲氣,居然埋怨起龍嘯桀不讓她表演來。
“皇兄,謙虛是美德,但今日是給南朝軒王過大壽,你這樣謙虛反讓人說我們北朝不給大家面子了,這個罪名我們可擔當不起哦。雖然你我久居大漠,但基本的禮數和教養也是從小就秉承的,呢喃近日的確身體狀態的確不佳,這歌舞曲藝就還請陛下給小女免了,小女這就送詩一首,恭祝陛下身體安康,福壽千年。”女子話音剛落,也不等龍嘯桀同意,就猛的抽出身邊侍衛的配劍,一個鯉魚翻身,躍上了殿中的舞臺。
“退下去!”衛正軒示意歌舞先行停下來,慌亂的舞姬們驚恐的退到一邊,給一躍而上的女子讓了空位。舞姬領頭的素樂好不生氣,原本今日是她佔盡風頭的,翩翩輪到她獻舞的時候這個該死的呢喃郡主又半路殺了出來,簡直就是活見鬼了。
她踏腳一躍,揮袖一而起,挽手弄劍,五彩光韻升起,臉上漏出一絲輕蔑的笑,六氣化玉,一道麗影飛身而出,隨意將長髮挽起一個如雲烏髻,垂落幾縷青絲,手起劍落之間,清幽的蘭香四溢,衆人驚色。衛正軒仔細的打量着面前的女子,流紗掩面,看不見容貌,一雙明媚嬌俏的瞬子,靈波動盪,淡淡蛾眉之間有一顆緋紅的寶石硃砂,勾魂奪魄,讓他的心爲之一震,那不是一般女子的氣勢。她得意的望向龍嘯桀,彷彿是在告訴他自己從來不會給他丟臉。
藍色的紗裙在陽光和華燈的映襯之下竟然泛起淡淡的紫色彩霞,剎似好看。她不再走神,揮劍隨寫,如一隻斑斕的彩蝶盤旋在舞臺正中的巨大牡丹花卉之上。時而飛身而起,時而慢慢落下,偌大的圓形舞臺正中片刻便蒼勁有力的刻畫出一首詩詞:
玉帶皇袍,遙望翠華,馬去似龍。
擁佳人爭出,千官鱗集。
貔貅不斷,萬騎雲從。
細柳營開,團花袍窄,人指南朝蒼穹宮。
想當年情景,年少輕狂,刀明似雪,
縱橫脫鞘,箭飛如雨,霹靂鳴弓。
南征北討不辭勞,大略賢才傲羣英。
繪藍圖、點江山、解民困,
南朝煥新顏,百姓愛戴中。
戎馬一生多壯舉,馳騁萬里追詞窮。
畢其功、羞紅日,誰能比肩同?
四國爭一席,旌旗蔽寒空,從容虎帳中。
論天下,屬軒王神武,駕馭英雄。
提劍,起身,眉峰微蹙,眼底眉尖籠着淡淡的輕愁,女子翩然謝禮,退到一邊。
“好,好!好!”衛正軒聽她念完,猛的回過神來,一臉的驚喜與神采飛揚,果然是滿腹才情的女子,她的氣魄縱觀當今天下還真沒有幾個人能夠睥睨。
呢喃低頭微笑,她也是臨時救急,隨便一陣胡亂吹捧,反正今天生日,只要是稱讚的想必他也不會不說好。女子吐了吐舌頭,對着龍嘯桀俏皮的眨了眨眼睛,全然沒把其他人放在眼裡。
衆人都震驚的看着她,反觀簫如然卻沒有那絲意外,從一開始他就很清楚,在她的內心,這臺上臺下一幫的老東西她都是沒有放在心上的。
“早就聽聞呢喃郡主才學驚人,老夫今日還真是見識了,難怪北朝這幾年發展如此迅速,想必這中間也有郡主的功勞吧。”衛正軒禮貌的端起了身前的酒盞示意宮人給她賜酒。
“軒王還不知道?”簫如然突然唐突的冒了一句。
“如今這天下聞名,日進萬金的斷腸關自由貿易市場可就是出自郡主的手筆。”他故意咳了咳嗓子,拉長了聲線,這話語一出還真是引起堂下一片喧譁,大家頓時交頭接耳了起來。誰都沒有想到,這麼大的一個集貿市場,牽動四國的經濟命脈,居然是出自她這樣一個若不經風的小女子之手?
“東嶽皇說笑了,呢喃何德何能有這個實力,一切都是在皇兄的領導之下,在北朝朝廷和百姓的共同努力之下運作起來的,充其量我也只是簡單的提了點意見。”女子警覺的看着他,不明白他幹嗎要把衆人的目標都往自己身上引。
“呵呵,既然郡主要謙虛,如然也不好多說,不過如然對郡主可是親眯得很,如若北皇捨得,如然這就想討了郡主去我天策皇宮當皇后去!”簫如然簡直就是語不驚人死不休,此話一出,全場震驚。
“你說什麼?”龍嘯桀瞬間變臉,雙拳緊握,額頭有青莖爆起,心口一陣抽痛,殿內一片驚呼。驚的是這堂堂東嶽皇居然對一個北朝女子有興趣,並且還公開求婚?連皇后位都雙手奉上?而這個女子私底下大家都知道她是北朝皇帝的心頭肉,遲早也是會被收入後宮之人。
最讓人詫異的是,雖然君無戲言,別的場合說說笑笑也就罷了,這如然國君居然挑了在三國君臣面前說出這樣的話,那可不是一句玩笑就能敷衍過去的,他若做不到,無意是給自己下了面子。
衆人見龍嘯桀一臉拉黑,手裡的酒盞似乎都要崩裂一般,內心都暗自緊張了起來。這大漠上來的漢子可不比他們,沒有那麼多虛僞做作,那脾氣要是衝了上來,今天這宴會非得砸了不可。也不知道簫如然是怎麼打算的,居然在這樣的場合就向北朝開口求親?完全就是橫刀示愛,是真心還是假意,是挑釁還是有意拉攏,誰也不敢多問一句。整個蒼穹殿瞬間連空氣都凝結到了零點,尷尬至極。
“皇后?”幾秒之後,那藍衣女子微迷着雙眼,冷哼了一聲,不屑的重複了這個讓人覺得敏感的字眼。
“如然國君,這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女子滿臉憤怒,雙手提着長紗裙正準備回自己的位置,卻又不得不停了下來。此時此刻所有人都看着她,而她只看着對面的簫如然,心裡想着你要給我添亂對吧?可別怪我不給你留情面。
“郡主以爲本王在開玩笑?”簫如然不知死活的睜着桃花眼,仔細的打量她,很多年他沒有這樣見她這副模樣了,她還真的是在生氣,有什麼值得她生氣嗎?東嶽的皇后,這個對全天下的女子來說想必都是望塵莫及的位置,而她一點高興的樣子都沒有。
“多謝東嶽皇的垂愛,呢喃生是北朝人,死是北朝鬼,我從來就沒有打算要嫁個北朝之外的男人。更不要說你是一國之君,後宮三千,贖呢喃也無法接受。男歡女愛之事貴在雙方感應,皇兄也絕對不會把呢喃的婚事和政治摻合在一起,在我的心裡只有平等的感情才能與我有發展下去的理由,權利、財富都是讓別人看的,自己幸福不幸福只有自己知道!這東嶽皇后的位置我還真不敢去坐,不過這天下間,願意當東嶽皇后的女子那可是數不勝數,如然國君不如好好挑挑,這南朝的美女公主也是一大堆,難道就找不出幾個配得讓你東嶽皇后之位的?”女子當着衆人的面,絲毫沒有半點客氣的就拒絕了他。誰叫他故意挑釁她?她纔不會退讓,也並不打算給他任何面子。
“喲喲喲,這姑娘,人家東嶽國君讓她做皇后都還把她給激怒了,看來,這天下還真沒什麼是她放在眼裡的哦。龍帝,你這妹子可不好惹。”衛正軒臉上一陣紅一陣白的,這丫頭不光不給簫如然面子,還順帶把自己也損了,不是明擺這告訴大家他衛家用女兒的幸福去謀取政治上的利益嗎?
“呵呵,小妹從小生在大漠,脾氣直爽,性格強硬,有她自己的一套行事方法,更加不喜歡被人安排,我拿她也沒有辦法。無奈小妹自幼天資聰穎,在我朝上下人民愛戴,士兵敬仰,連朝臣都個個禮讓三分,無人不給她幾分面子,她的婚事我還真是拿不了主意。”龍嘯桀強忍着心裡的怒火,火麒麟不斷的在一邊給他打眼神,顧全大局,顧全大局。
“如果我願爲了郡主遣散那後宮的妃嬪,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飲之呢?”黑裘男子不依不饒,彷彿並沒有感覺被掃了面子,而是繼續專注的看着女子,幾乎這幾百人的大殿之上其他人都不存在,只有他們倆。那淡淡的一句話,讓整個空曠的蒼穹大殿再次鴉雀無聲。好直白的表白,這下傻瓜都看出這個男人不是在開玩笑了。
“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飲之?”女子止住腳步,突然打了一個巨大的寒顫。穿過那遙遠的時空,女子的思緒居然越過崇山峻嶺飛向那千里之外的天策皇城。
“真是不知羞,誰娶了你定會被你氣死。保準你未來夫君還會找別的女人來對付你。”
“他敢!你不知道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飲之麼?”
“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飲之?說來聽聽?”
“真是笨。弱水是一條河的名字,在我的國家,那是代表了愛情的河流。這句話意思就是說在感情裡,就算有很多很多成千上萬的選擇,但我只會選擇喝我自己選的那一瓢。寓意那些專一癡情的人。”
“是麼?那如果你的心上人喝了別人河裡的水呢?”
“不可能,如果那樣,那還配是我的心上人麼?我可是寧爲玉碎不爲瓦全。寧願終身不嫁也決不和人分享自己的老公。”
“老公?這就是你說的一夫一妻制?你終身不嫁?也好,那就可以入朝爲官,到時候我賜你個大官當,怎樣?”
“少來啦,我不喜歡每日對着你的那些大臣,不是勾心鬥角就是癡癡呆呆的。一夫一妻那是必須的,這是對感情最基本的尊重。你學着吧,要想國家走向進步,夠你學的。”
耳朵裡嗡嗡的轟鳴着,感覺腦袋有點眩暈,女子再一次打量着那一身華服的黑裘男子,只見他堅決的與她對視着,沒有一絲一毫的轉移。她真的搞不懂他,他是瘋了嗎?跑這個地方來扮演什麼情聖?還是有什麼別的居心?
這一刻,呢喃徹底矇住了,那個總是一副老謀深算的東嶽國君,那個她一直覺得像只狐狸一樣利用她算計她的男人,原來他的心思從來都不是那麼簡單,他要的又哪裡只是她爲他開疆擴土改革發展,原來他對自己還有這份心思?難怪她要什麼他都知道,所以他賜婚給諸葛世樂,因爲他知道她容不下一心兩用,她是二十一世紀的女子,她做不到委曲求全,更加不可能去和別人共同分享愛情和婚姻,所以,從那時開始他就壓根沒有想過讓她嫁給諸葛世樂,這都是他的計劃?只是他千算萬算,算掉了自己會和西疆的人有瓜葛,算掉了苗刖刖會要自己去死。
眼中突然充盈起淚光,旁人不明白還准以爲她是被他感動了,很多想不通的過往,一時之間竟然都通透連貫了。大殿上氣氛無比詭異,龍嘯桀突然起身,準備向女子的方向走過去,沒有人說話,連衛正軒都等着看這場突如其來的好戲。
“呵呵。”女子猛的冷笑,環視了一圈四周,踏上一步,突然將目光定格在簫如然的臉上。
“就算全世界的男人都死光,我也不要你簫如然。你以爲所謂的愛是建立在算計與陰謀之上的嗎?哼,做你的春秋大夢去吧!”她說着只有他們兩人的才懂的一些話,卻不知讓身邊的人們早是大驚失色。
話音一落,全場譁然,也不知道是不是剛剛在外吹了風,加上飲酒,女子此刻頭痛劇烈,腦子一黑,一個不小心就要跌了下去。
“大膽,居然敢如此藐視我東嶽帝王!你是什麼東西!”跟着簫如然隨行的大將瞬間欲跳出來生事。
“這裡有你說話的份嗎?”
一雙寬大的白色衣袖輕輕的拂過那人的胸前,看似波瀾不驚,卻將那人掀翻出老遠。他修長的手指穿過女子的腰輕輕的將女子扶了起來,女子狼狽的回頭,只見那一身月白的男子優雅的跟在她的後面摻扶着她,爲她小心的理了理拖地的長裙子,而後將她的手遞到離席而來的龍嘯桀手裡。
“美酒雖好,可不能貪杯哦。”衛羽坤臉上含了微笑,對衆人拱手一禮。
“呢喃郡主不慎酒力,喝得有點多了,大家繼續,起歌舞!”衛羽坤廣袖一揮,臺上又恢復了一片歌舞昇平。
“大家可別忘了今日是我父皇的壽宴,東嶽皇彷彿有點喧賓奪主之嫌哦?是不是該自罰三杯?”白衣男子笑盈盈的對上簫如然,也不拘禮。
簫如然沒有說話,只是一動不動的看着龍嘯桀拉着她走向他們的席位,眼神裡全是沒落與蒼涼,連東嶽皇后的位置他都能這麼輕易的予她了,但她卻那麼的不屑一顧,連一絲感動都沒有,換來的還是如此大的怨恨和厭惡?他們的誤會究竟有多深?
呵呵,他突然冷笑了兩聲,或許,他們真的再見已是路人。
“哈哈,哈,這天下間,想必也只有衛三殿下敢罰本皇的酒。好好好,拿酒來,今天小弟我在這南都求親不成,買醉該不會有人反對吧?”簫如然一臉苦笑,收回了自己的眼神,端起眼前的酒盞就是豪飲一杯。
“送郡主先回行宮。”龍嘯桀心痛的看着失神的女子,不知道她爲何如此大的反映,想必是這男人戳到她的痛處了。他關切的交代火麒麟帶人送她回合歡海,爲了避免多生事端還是早走爲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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