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見五人出列,許烜熔與丁言志相視一笑,後者微微頷首,許烜熔轉身出列,大袖一拂,祭起混沌鍾和太極圖,而後腳踏虛空,步步登臨高空,居高臨下地俯瞰向那五名七境。
看見許烜熔居然敢如此俯視自己五人,段復理、李裘等人都是心頭大怒,紛紛縱身而起,來到與許烜熔等高處,分列四周,將她包圍在內。
“大理崇聖寺主持,段復理。”
“故南詔國師,趙卿辭。”
“達州雀巖道人。”
“西夏,李裘。”
“南宋勇武侯,王鈺翔。”
他們並未壓低聲音,是故在場衆人都是聽得清楚,當聽見王鈺翔的名字時,所有人都是譁然起來,顯然此次文邦內亂,是有南宋參與其中。
同樣聽見這聲的文遠才更是勃然變色,怒視向段少傑,沉聲道:“段大人,這是怎麼回事?爲什麼會有南宋摻和進來?”
段少傑微微皺眉,瞥了他一眼,輕笑道:“文大人何必明知故問,識時務者爲俊傑,如今金、元俱已滅亡,他日大宋皇朝必將雄霸華夏,這文邦膽敢與大宋作對,那是自取滅亡,早日投誠纔是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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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見文遠才面色陰沉,段少傑微微一笑:“還請文大人放心,宋帝已經允諾,會將川渝封給我段氏,屆時文大人自然少不得好處……”
不等他說完,文遠才已經一聲怒斥,揮袖打出道道寒光。
段少傑並未修行,不過是個普通人,見狀慌忙後撤,數名護衛舉盾快步攔截上來,不想那些寒光竟是鋒利無匹,輕而易舉地將這位護衛連同盾牌盡數穿透,好在有段氏強者出手,及時打落了那些寒光。
文遠才先前打出寒光是他袖中所藏暗器,見一擊不中,怒極拔劍想要斬向段少傑。
那段氏強者見狀當即一拳揮出,熾烈拳勁宛如一團火球,正要將文遠才燃燒起來,就見文遠才背後陰影猛然扭曲着膨脹而起,將文遠才從頭到腳一口吞下。
瞧見文遠才消失,段少傑不覺一怔,繼而醒悟過來,扭頭望向對面,果然看見被鶴厲從陰影內拖住的文遠才。
段少傑濃眉一皺,忽地嗤笑一聲,他也是昏了頭,和這文遠才糾纏什麼,只消段復理等人能擊敗許烜熔,屆時川渝大地必將淪陷,到時候再好好炮製這文遠才便是。
他正思索間,頭頂六人已經交起了手,許烜熔不愧是掌握起源天道的人,明明功力不過是七境五重,但是身處混沌鍾與太極圖之間的她,硬是無視五人攻擊,每逢揮袖都有滾滾靈能凝結具現,打的段復理等人狼狽不堪。
已經徹底掌握了起源天道的許烜熔,每一擊都融合有十三門大道,憑藉合之大道,將風、雷、水、火、土、金、木、光、暗爲形,輔以靈、源、幻、術、魂五門大道,看似不過白濛濛一片光輝,卻是威能無窮。
王鈺翔衝在最前,手中觀山劍勢若山嶽,每一擊都裹挾有羣山之力,只是面對許烜熔揮灑出的白光,每記劍勁都是自行瓦解於半空,連觸碰到她衣角都不能夠。
雀巖道人正不斷汲取此地的大地之氣,凝聚爲一座座巨山砸向許烜熔,忽地迎面光芒一閃,就見一束白光形如劍氣穿行而至,駭得他趕緊擡手一握,凝聚出一面石錘往前砸出。
卻不想這石錘一擊砸出,竟是擊了個空,雀巖道人見狀一怔,倏地心頭警兆大盛,這才發覺竟有一道白光不知何時從左側貫穿而來,眼見着就要落到他身上。
危急時刻,雀巖道人慌忙側身一拳,大地之氣化爲一條巨大巖蟒,咆哮着撲擊而出,只是不等兩者相擊,他所控巖蟒已經被白光內蘊含的術、靈、源、土四門大道影響,嗡然瓦解起來。
“妖女怎敢?!”王鈺翔見狀怒喝一聲,觀山劍掄了個渾圓悍然劈出,同時李裘、段復理也是各施手段,召喚出洶涌火海席捲過去。
遠處趙卿辭正凝聚出數條太陰玄蛇,瞧見他們攻擊,不由地微微一愣,因爲他們三人所攻的竟然不是許烜熔,而是那雀巖道人。
“幻術?”
突然,趙卿辭醒悟過來,急忙運轉陰之大道,太陰之力化爲水流般的漣漪在幾人身上一個沖刷,立時讓他們脫離了幻之大道的影響。
清醒過來的王鈺翔、段復理、李裘趕緊將攻擊往旁一偏,雖然沒有擊中雀巖道人,卻也讓這位七境高手嚇得心臟都差點蹦出喉嚨。
“好生奸詐!”
段復理見狀微微皺眉,李裘則是面色冷漠,界域展開,操縱陽之大道降臨而下,同時趙卿辭也是全力施展陰之大道。
陽之大道象徵正大光明,專克幻術,陰之大道所衍生的太陰之力也與幻之大道極爲接近,所以二人聯手之後,立時將許烜熔先前佈置出來的幻之大道盡數瓦解。
不過,雖然破解了幻之大道,許烜熔的攻擊仍是強大無比,哪怕五人都是七境中的佼佼者,一時間也根本無法搶佔上風。
眼見局勢不妙,蘇軾與趙挺之對視一眼,前者稍稍沉吟,看向文天祥和李越舟,淡然道:“今日之事,二位之前可曾知曉?”
“知曉如何,不知曉又如何?”面對這位跟隨楚狂歌北上的前兵部尚書,李越舟並無好感,當下只是冷淡反問了句。
蘇軾也不動怒,淡淡笑道:“那麼此刻二位可要出手?”
李越舟與文天祥對視一眼,文天祥嘆息道:“陛下有令,我等怎可不從。”
趙挺之笑了笑,撫掌道:“既然如此,我與蘇兄……”
不等他說完,蘇軾伸手一攔,似笑非笑地說道:“今日之事,乃是南宋和大文的恩怨,我等北黎官員還是不要隨便插手爲好。”
趙挺之聞言一怔,看了他一眼,見蘇軾輕輕搖頭,便也不再說話。
瞧見兩人眼神交流,李越舟長眉一皺,淡淡道:“文大人,走吧!”
文天祥又是一聲嘆息,擡手祭起一幅古畫,上方純陽之氣濃郁,方纔浮現,已經爆發出一股雄渾而浩瀚的浩然正氣,與他一起沖天而起,朝着許烜熔圍攻過去。
李越舟則是屈指一彈,背後太學劍錚然出鞘,原先縈繞周身的浩然正氣驀地一銳,竟是憑空化爲絲絲縷縷的銳利劍氣,帶着一往無前之勢悍然衝向許烜熔。
文天祥和李越舟都是七境強者,前者本就是老牌七境強者,後者雖然初入七境,但是憑藉太學劍,卻也可以比肩七境中階乃至高階,兩人方纔加入進來,許烜熔的壓力頓時大增,好在有混沌鍾和太極圖在,仍是可以穩住局勢。
與此同時,望見高空中的激戰,先前退散四周的衆人都是神色各異,激動、緊張、擔憂、喜悅,種種不一。
兵家出身的二十幾名武將站在角落,他們大多都是五境,沒法插手此戰,而唯一有資格插手的楊延昭卻是虎目微眯,不見動作。
“楊大人,您不出手麼?”一名武將看得心神澎湃,忍不住問道。
楊延昭聞言轉頭看去,虎目內所含銳色懾得那武將心神一顫,也打消了其他武將詢問的念頭。
手撫腕間銀鐲,楊延昭緩緩閉上眼睛,眸色無奈。
與此同時,許烜熔已經漸漸適應了被七人圍攻的強度,左袖一拂,洶涌白光席捲而出,所過之處,烈焰熄滅,巨山崩潰,劍勁瓦解,浩然消散,七人俱是身軀震顫,踉蹌後退。
“今日你等既然敢來我大文爲禍,那麼便通通留下來吧!”
許烜熔白衣如仙,口中輕笑一聲,忽地右手探出,落在最遠處的趙卿辭覺護體靈能猛然潰散開來,整個人不由自主地往許烜熔那兒飛去。
“救人!”李越舟見狀厲喝一聲,太學劍懸起,浩然正氣激盪之際,已經一劍擊出,直取許烜熔面門。
然而劍勁尚未逼近,許烜熔腳下太極圖已經自行選擇起來,原先筆直一線的劍勁立時偏轉開去,朝着旁邊的王鈺翔直擊過去。
偏轉李越舟攻擊的同時,被混沌之氣淹沒的混沌鍾悄然一震,鐺地一聲,偌大天地霎時被其鎮壓,所有人都如時間靜止般僵立原地,唯獨被起源天道籠罩的許烜熔可以從容行動,揮手打出一片白光,就勢要將最弱的趙卿辭先行解決。
瞧見許烜熔似要取得勝利,趙挺之微微皺眉,不解道:“蘇兄,我們不動手麼?”
“趙兄,可別忘了我們現在是北黎人,”蘇軾微微搖頭,沉聲道,“如今趙昺陛下和趙昰陛下明面上共分華夏,但是早晚有一日會兵戎相見,今日若能借文邦之手鏟除他們幾人,將來我北黎出兵南下,豈不是能減輕不少壓力麼?”
趙挺之微微頷首,嘆息道:“只是這北黎明面是陛下主政,但是那楚狂歌……”
“噓!不可多說,”蘇軾神色一凜,肅然道,“這等事情還是別在這種場合說了,我等既爲北黎臣子,自然要爲陛下分憂,只是今後和楚王少不得會有衝突,你我雖是七境,還是要小心謹慎,別平白招惹災禍。”
兩人正說話間,趙卿辭已經被那白光淹沒,他的護體靈能連同界域面對起源天道的威壓,只是數息時間就已經搖搖欲墜,眼見着要殞亡在這一擊之下。
千鈞一髮之際,一聲嘹亮龍吟忽地響徹天地,一抹銀白銳光自地面上沖天而起,瞬息間已經跨越數百丈虛空,將那片白光生生震碎。
許烜熔秀眉一挑,回頭望去,就見一名年輕武將手持長槍,御空踏步而來。
楊延昭,參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