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說,那夥盤踞在蒼狼嶺的山賊已經被人滅了,剿滅他們的正是剛剛上任的主簿林東。
至於林東剿滅山賊的過程,卻沒人知道,有傳言說這個林東乃是天神下凡,竟然一夜之間便將整個山寨夷爲平地。
這真是一件大快人心的事情,尤其是那些被山賊洗劫過的村子,此時村村燃起了爆竹,喜慶程度絲毫不下於過年過節。
而就在羣衆慶祝山賊被剿的同時,有一個重要的小道消息在人羣中傳開。
據說,這夥山賊雖然被剿滅,不過他們的首領蒼狼並沒有被捉住,昨天夜裡有人看到那個山賊頭子蒼狼昨晚上偷偷進了縣丞劉敬忠家裡。
開始的時候人民還不相信,一些好事的人自然不會善罷甘休,經過一番打聽,終於把這個蒼狼老大的老底挖了出來。
原來此人竟然是縣丞劉敬忠的一個侄子。
這個消息就像油鍋裡的一滴水,瞬間引爆了全縣的輿論,一時間整個安東縣都在討論縣丞劉敬忠跟山賊勾結的事情。
聽着衆人的議論,林東暗暗放下心來,有了輿論基礎,老百姓的口水都夠他劉縣丞喝一壺的了。
果然,就在這天中午,老百姓在幾名被山賊敲詐勒索過的鄉紳的帶領下來到了縣衙外面,這些人羣情激奮,口中喊着嚴懲縣丞劉敬忠的口號。
此時劉敬忠也剛剛接到蒼狼嶺被圍剿的消息,頓時大怒,一打聽才知道,竟是上次來縣衙請求發兵剿賊的那個林東干的好事。
好個林東,當初沒給你派兵圍剿還以爲能讓你知難而退,沒想到竟然還有這麼一手,好小子,有點手段,敢動我們劉家的人,看我怎麼收拾你。
原來當初林東來縣衙請求發兵剿滅山賊時馬縣令已經同意。
只不過當他讓劉敬忠去辦的時候,被他找出各種理由推脫了。
本來他以爲自己只要拒不發兵,那窮秀才就拿蒼狼嶺沒有絲毫辦法。
卻不曾想這小子竟說動了縣令招募鄉勇,還一個多月便滅了蒼狼嶺。
這蒼狼嶺可是劉家的基業,如今卻毀於一旦,對此劉敬忠心痛不已,好在蒼狼老大逃了出來,也算保住了根本。
更可氣的是這個可惡的林東竟然將蒼狼嶺的身份公佈出來,讓自己一下子處在風尖浪口,此時如果不小心應對,只怕頃刻間便有殺身之禍。
劉敬忠在家裡來回踱着步子,心中暗暗思索着對策。
“看來,只有棄車保帥了。”很快,他便下定了決心,立刻來到祠堂請出族譜,很快找到了劉虎的名字,然後將其劃掉。
直到此時,他才放下心來。
“林東,跟我老劉家作對,我會讓你付出代價的。”劉敬忠緊握拳頭恨恨的說道。
果然,就在其剛剛將劉虎的名字劃掉,縣衙的官差便趕了過來,說是縣令大人有請。
劉敬忠冷笑一聲,要是我不知道,你或許還能抓到我的把柄,如今劉某既然已經知道,自然不會給你機會。
很快,劉敬忠便來到縣衙,此時馬縣令正坐在大堂之上,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而林東赫然就坐在其旁邊。
“劉大人,說說吧,怎麼回事?”馬縣令指着外面羣情激奮的民衆說道。
“大人明鑑,那劉虎早已被我劉家逐出家門,此子做了強盜的事情,我劉家真不知道。”
雖然林東知道憑着這一點不可能把劉敬忠拿下,卻不曾想這劉敬忠如此狠辣,事發不到半個時辰,便想出了棄車保帥的辦法。
馬縣令面色稍緩,道:“可有證據?”
“家族族譜可以作證。”
“來人,去把劉家族譜取來。”
一名官差飛奔而去,不久便將一本厚厚的族譜取了過來。
馬縣令很快找到了劉虎的名字,不過此時那個名字已經被人用筆劃掉。
“劉虎果然已經被逐出了劉家,既然如此,那劉虎便不算是劉家的人了,本官也可以給百姓一個交代。”
見族譜果然如劉敬忠所說,馬縣令滿意的點點頭,然後對着前來鬧事的鄉紳說道:“既然劉虎已經被趕出劉家,那劉縣丞和山賊勾結的事情便是子虛烏有之事,既然事情已經弄清楚,各位請回吧。”
在明代,逐出家門乃是十分嚴重的事情,沒人會拿這事開玩笑,衆人雖然心中不信,卻找不到駁斥的理由,只得悻悻而回。
林東站在旁邊並未開口說話,這個時候,他開不開口已經沒有任何意義。
待鄉民離開之後,馬縣令又誇了林東一番,並且立刻上書爲林東請功。
按照朝廷的規矩,鄉兵如果立下大功,便可以得到提拔,這次林東剷除山賊,保證地方上的安全,也算立下不小的功勞。
對此劉敬忠竟然未露出絲毫不悅,反而還狠狠誇了林東幾句,說他年輕有爲,爲民除害,要好好獎勵。
要不是林東目光銳利,在他眼底看到一絲仇恨的話,只怕還真被他騙過去了。
事了林東又跟馬縣令彙報了鄉勇的規模太少,鄉勇人數遠遠不夠最低標準,希望繼續招募鄉勇。
畢竟現在農民軍鬧騰的厲害,手裡有支武裝部隊,至少不會毫無抵抗之力,況且山賊頭目蒼狼老大還沒抓到,自然不能鬆懈。
對此馬縣令絲毫沒有反對,欣然同意下來。
這種動動嘴皮,不用自己出任何力氣就能辦好的事情,他何樂而不爲。
對此,劉敬忠也沒有反對,反而鼓勵林東多招募人手,爲保衛地方多做貢獻,這讓林東狐疑不已,不知道這劉敬忠心裡作何打算。
林東也懶得去想,如今軍隊已經組建起來,再叫他解散,那是不可能的,在這個亂世,沒什麼比手裡面握着一支軍隊更讓人有安全感。
得到縣令大人的應允,林東準備立刻着手,繼續招募兵丁,將隊伍擴大到一千五百人左右。
不過,在擴軍之前,還有一件重要的事情等着他去做,那就是試試那些火器。
回到住處,林東立刻讓人將那幾柄火銃找出來帶到校場。
接着他又命人找來了火藥和鉛彈。
這些人都是泥腿子出生,火銃之前見都沒見過,更別說怎麼使用了。衆人看着火銃都有幾分好奇,卻沒人上前。
對於這些火器,林東抱着很大的期望,畢竟在現在火器纔是戰爭的主要武器。
雖然從火器誕生到成熟經歷了數百年時間,可作爲穿越者,林東知道火器在未來戰場上的作用。
看着眼前這幾柄鏽跡斑斑的火器,林東心中五味雜陳。
按照他的記憶,明朝火銃最早的類型爲火門銃,火門銃就像是微型的火炮,沒有扳機,直接點燃引線或火門處的火藥,代表的火器有單管火門銃三眼銃等,單管銃由一根握木,一根銃管和火門構成,單管銃的有效殺傷距離大約爲50米左右,在五十米內可擊穿騎兵皮革甲,但無法擊穿鐵甲。
而眼前這些火銃只怕便是這種火門銃了。
雖然他以前在樹上看到過這種火器的圖片和說明,不過對於真正戰力卻不清楚,今天他有心試試這杆火器的威力。
於是他親自上陣,先將火藥倒入槍管,然後用木條壓實,然後將鉛彈敲進槍管,插上火線,然後又命人在五十步處放上一個靶子。
“來人,點火。”將一切準備停當,才命人打起火摺子。
隨着火線點燃,發出呲呲的聲音,接着砰的一聲傳出,同時一股濃煙冒出。
林東並不停留,待槍管冷卻之後,再次裝藥,裝彈,點火,射擊。
幾輪射擊下來,火槍槍管已經彎曲,無法再用。
待濃煙散去,林東擡頭看去,只見那靶子完好無損,顯然剛纔一輪槍擊完全落了空,子彈不知道飛到哪裡去了。
對此林東也十分無語,看來,自己對明朝的火器期望過高了。
這樣的火器,要是用在戰場上,除了聽個響聲還真沒什麼大用。
火銃的表現讓他想起古代西方戰爭的模式,兩方軍隊站成一排,然後按照軍官的命令對着敵人開槍,當時他還暗自嘲笑哪些人怎麼那麼蠢,竟然站在那裡讓人打。
直到現在他才明白,如果按照後來的戰爭模式那樣只探出個頭來開槍的話,只怕子彈打光也沒法打中一個人,到最後還要動刀子去砍。
看來,要想讓火器在戰爭中發揮作用,必須做出改動才行。
可惜自己雖是理科生,對機械原理和化學方面也有了解,但是在這個條件十分簡陋的大明朝,沒有任何工業支撐的情況下,他也只能望洋興嘆。
也許,自己能夠做的就是在現在的工業技術基礎上,提供一些理論性的東西吧。
至於生產,還是交給那些能工巧匠去做吧。
想到這裡,林東不免有些頹喪,原本他打算擴軍之後立刻找人按照收繳的這幾柄火器打造出一批火器,並組建一隻火器部隊。
如今看來,這個計劃只怕要擱淺了。
試槍之後,林東召開了一次軍事會議,會議的內容便是擴軍。
雖然建立火器部隊的構想需要延遲,不過並不影響他擴軍的計劃。
聽說要把軍隊擴充到一千多人,衆人紛紛張大嘴巴,鄉兵不是暫時性的麼?莫非將軍想要玩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