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百姓雖逃過了闖軍追殺,可若放任不管,只怕很難活下來。”林東搖了搖頭,心中思索着遣散百姓的辦法。
“將軍,依小人之見,不如將這些災民都收爲軍戶,這樣將軍不但能夠立刻組建一支隊伍,還能將百姓安頓下來,可謂一舉兩得。”
“說下去。”原本林東打算每人發放五錢銀子的路費讓他們自己回家,現在經程三這麼一說,他立刻改變了主意。
程三這個辦法的確可行,要知道在古代人口就是生產力和戰鬥力,要想壯大自己的勢力,沒有人口是不行的,否則歷史上也不會有那麼多鼓勵生育的政策了,就是不知百姓是否願意做自己的軍戶。
思索了半晌,一個計劃在心中成形,他當即令人將蘇義請來。
不久蘇義便滿臉堆笑的走了進來,這次來鳳陽一下子得了這麼多物資,最高興的便是蘇義,他從小家道中落,家裡爲了供他讀書花光了積蓄,後來父母去世,生活更加困難,就連趕考的路費都是東拼西湊借的,這些錢直到他當了山賊才悉數還清,否則他也不會被山賊抓了之後心甘情願的當起山賊的師爺。這次鳳陽之行可謂收穫頗豐,他從小到大還從未見過這麼多物資,一連幾天都興奮得睡不着,口中連連喊着發財了、發財了。
“將軍,您找我?”現在蘇義對林東佩服的五體投地,平時說話都恭敬異常。
“我有件事要交給你去做。”林東不緊不慢的說道。
“還請將軍吩咐。”
“你也看到了,外面那些百姓都是我從鳳陽城帶出來的,只不過怎麼安頓卻有些麻煩,經過一番深思,我準備將願意跟我們回去的百姓收做軍戶帶回安東縣去,那些不願意跟去的則一人發放五錢銀子的路讓他們自己回家,你去準備一些銀錢和物資。”
“將軍,不可!”蘇義聽得眉頭緊皺頭搖的跟個撥浪鼓似反對道。
“爲何?”
“這麼多人,一路上吃喝,沒有幾千石糧食根本無法支撐到安東縣,加上那些不願跟隨的還要發放路費,這筆路費又要幾千兩銀子,十足的虧本生意,粗一估算,我安東軍豈不是一下子要損失上萬兩銀子,將軍,虧本的買賣咱可不能幹!再說了,這些物資可是我們安東軍用命換來的,平白給了這些百姓豈不可惜?”蘇義一臉不捨的說道。
林東不由好笑,這個蘇義怎麼越來越像鐵公雞了,到了手裡的東西一分都不願拿出來。
先生有所不知,在下之所以這麼做也有我的打算,我們安東軍這次損失頗大,這些人如果加入我們安東軍,不但能夠補齊損失的士兵,而且能把百姓安置好,何樂而不爲?
“可是將軍!就算這些加入我安東軍的可以用軍資養活。那些不願留下的人還要發放路費一事又作何解釋?”
林東無奈,只得耐心道:“我安東軍的建軍主旨便是保護人民,如今人民有難我安東軍豈能漠視?”
“將軍,可是!”
“好了,沒什麼可是的,按我說的去辦吧。”林東擺手阻止了,示意蘇義不必再勸。
蘇義無奈,只得領命退下。
“將軍,小人還有一個請求。”待蘇義離開,程三才諂媚道。
“何事?”看程三那架勢就知道不是什麼好事,林東眉頭微皺,這個程三還真會挑時候。
程三當即將自己所求之事說了一遍,據程三所說,他這次之所以能夠順利拿到那枚大印並將知府衙門的庫房拿下,都是他那幫兄弟們的功勞,加上後面佔領倉庫組織人手都離不開鐵牛他們,而他這些兄弟之所以願意爲安東軍出力,乃是自己打了包票能讓他們加入安東軍,所以想請林東收下他這幫兄弟。
林東一愣,這個程三好大的膽子,沒有尺寸之功就敢大開空頭支票,只是他沒想到拿到官印竟然還有這麼多故事,當即將詳情詢問了一番。
程三在他的詢問下繪聲繪色的將怎樣奪取大印、怎樣取了知府衙門庫房金銀,以及怎樣趕走官兵等詳細經過講述了一遍。
據他所說,當初他們回到碼頭之際,鐵牛自告奮勇帶着一衆兄弟去了知府衙門,卻不曾想他們來到知府衙門時,那裡早已大門緊閉,鐵牛大怒之下便令人找來圓木,讓衆人擡着圓木去撞大門。
在圓木的撞擊下,大門很快被砸開,鐵牛心中惱火,提刀便衝了進去,有衙役要來阻攔都被鐵牛帶去的兄弟殺了個一乾二淨。
一羣人衝進知府衙門,一番尋找,卻未找到那主事大人和顏知府,衆人心中正感疑惑,突然一名小廝打扮的人從裡面跑了出來。
鐵牛大怒之下令人將那小廝抓住,一番審問之後才知道顏知府竟然躲進了監牢。
於是鐵牛便帶人殺進大牢,在那名小廝的指認下,很快找到顏知府和那名主事大人。
衆人又是一番嚴刑拷打,才逼迫兩人將大印交出。
得了大印鐵牛又擔心顏知府回去之後報復,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將顏知府和那名主事殺了。
回來時幾人又將知府衙門的庫房搶了,當他們看到滿倉的金銀時,立刻叫來了安東軍,將其運到船上好好保護起來。
林東聽的眉頭直皺,如果程三沒有說謊,那鐵牛這幫兄弟還真立下不小的功勞,可從他們的行徑來看,卻有些不擇手段,這樣的人放在軍中並不合適。
林東一陣頭痛,到底該不該收下鐵牛他們呢?收下吧,怕他們將其他士兵帶壞,不收吧,這些人都是有功之士,有功不賞不合安東軍的規矩。是獎是罰?林東略一沉吟便想到一個不錯的辦法。
“程三,你可知罪?”林東目光一冷喝道。
“將軍饒命!”程三正說的得意,突然被林東一聲斷喝打斷,頓時一驚,慌忙跪倒在地,磕頭如搗蒜一般。
“李達,按照軍規,程三不尊號令借用軍械私自行動,且還斬殺朝廷命官,該當何罪?”林東板着臉問道。
“回將軍,按照軍中規矩,不尊號令,私自行動殺人的當斬!”李達一字一句的說道。
程三冷汗直流,將軍這是要秋後算賬了麼?
“將軍饒命啊,我這也是爲將軍辦事,還請將軍法外開恩啊。”程三哀嚎。
“好個爲我辦事,難道爲我辦事就能違背軍令了麼?”林東喝道。
“是是是,是小人的錯,求將軍原諒小人這一次。”程三嚇得渾身顫抖,口中苦苦哀求不已。
“李達,依你之見,這事按照軍規該如何處置?”
“回將軍,按照軍規這程三該殺!
程三頓時一驚,心涼了半截,頭嗑得更加賣力,口中還不斷求饒着。
李達微微一頓,又道:“可程三乃是將軍的書辦,並非軍中人員,因此這軍規用在他身上不太合適,依我之見,不如削掉程三職務,罰奉半年。”李達將林東的表情看在眼中,略一沉吟說道。
“是這樣麼?”
“是的!”
“可有違背軍規?”林東又問。
“程三並未在軍中供職,所以不算違背軍規。”
“既然如此,那便按照李將軍的建議,削掉程三書辦職務,罰奉半年。”林東當即宣佈。
見免了死罪,程三心中大喜,慌忙磕頭拜謝。
“我安東軍有罪必罰,有功必賞,你此次立下的功勞不小,跟在我身邊的確有些屈才了。”林東忽然說出這話,程三一愣,心道:“將軍這是什麼意思?難道要把我趕出安東軍?”
林東目光在程三身上掃視,一種無形的壓力瞬間將程三籠罩。
“將……,軍……,程三惶恐!”
“你這次立下大功,若不賞賜,不合我安東軍規矩,我看不如這樣,你負責組建一個情報收集組織,直接對我負責,不過我只能提供資金,至於怎麼收集情報,怎麼招收人手,怎麼培養人才,這些都要靠你自己,你可願意?”林東知道情報在戰爭中的作用,現在自己也算有些家底了,這件事情也該提上日程了。
“啊!”程三嚇了一跳,這是多大的恩賜,自己竟然能得到將軍的信重,讓自己獨當一面,頓時痛哭流涕大表決心。
林東滿意的點了點頭道:“至於你說的那些兄弟,你自己看着辦吧,不過話說清楚,你們雖然自成一體,可軍中的規矩還是要守的。至於之前他們斬殺顏知府的事,嗯,那時他們還未正式加入我軍,我軍軍法也行不到他們頭上,不過這樣的事決不能再有,否則,殺無赦!”
“是,多謝將軍!”
程三狠狠的磕了幾個響頭才興高采烈的退了下去。
就這樣,程三的事情已經全部處理完,林東先狠狠的敲打了他一下,讓他不敢再犯,然後又重用了他,程三又驚又喜,心情也和過山車一般,起伏不定,不過對林東的態度卻越發恭敬起來。
待程三離開,林東又去找了老魏,此時老魏等人正在船上休息,見林東到來紛紛站起身來。
“見過林將軍!”
林東擺手道:“諸位不必多禮,我這次來是想問幾位有什麼打算?”
“現在我們人生地不熟的,能有什麼打算。”不等老魏說話,他身邊的一名壯碩男子說道。
男子姓趙名大彪,是一名總旗,外號彪子,很有一把子力氣,一般大漢三五個近不得身。
老魏看了那男子一眼道:“趙大彪,將軍面前哪裡有你這麼說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