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高洋回到大帳的時候,臉色比屎還要難看,斐龔和黃中兩人都是沒想到高洋這麼快就回來,還如此臉色,二人自然知道高洋又是碰了釘子,於是兩人都緘默不語。
高洋氣得將案几的雜物都給推了下去,他的胸膛劇烈起伏着,嘴中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氣,他是很氣,氣的是他自己沒有絕對的權力,而必須仰人鼻息,掌控是男人的最高夢想,掌控權力,掌控女人,心高氣傲的高洋如何也是不能接受被高歡再一次拒絕的事實。
斐龔低着頭,偷偷的瞄準高洋,他這個時候絕對不會傻到去觸高洋的黴頭,閉上自己的嘴巴似乎纔是最明智的。
大帳之內死一般的靜寂,除了高洋劇烈的喘氣聲,其它雜音一點也是不存在,空氣似乎都變得壓抑和沉重了起來,就連小龍,都是覺得胸口悶悶的,有點喘不過氣來的感覺,這大人一發威,可真的不是那麼好應對的。
“你們怎麼啞巴了,平日裡不是見你們很是會說的嗎,你,斐龔,你說,憑什麼不讓我去攻城!”高洋大聲咆哮着。
斐龔依舊是低着頭,他可不會應話,這個時候不應話頂多是挨幾句罵,若是應了話那怕是要引火燒身的。
高洋憤怒的眼神像是要噴出火來,而黃中這個時候神情有些扭捏,他可不像斐龔那般臉皮厚實,在高洋的咆哮下,黃中倒是有些沒法適應。
沒有人搭話,高洋便無從繼續下去,他胸中的一團怒火也是漸漸的減弱了,高洋坐了下來,過了一陣,他的氣息也是較爲緩和了。這便對斐龔和黃中擺了擺手,沒道:“好了,你們兩個暫且出去,讓我一個人好好靜一靜!”
斐龔和黃中兩人彎腰退了出去。小龍自然也是緊緊跟在斐龔的身邊一起退了下去,小龍的小心肝兒可沒法承受得了高洋如此大的火氣。
出得大帳,黃中和斐龔像是有默契似地對視了一眼,斐龔呵呵笑道:“黃中老將軍,方纔可是嚇得我一身的冷汗!”斐龔這話倒是沒有摻假,這會兒他的後背還是溼漉漉的滿是冷汗。
黃中瞪了斐龔一眼。沉聲道:“看來和總調度一塊去見大人絕對不是個好事兒,下次你要直抒自己高見地時候,可別選我在場的時候。”黃中的臉色和他的語氣一般的難看。
斐龔並不爲意,這若是換了個別人,恐怕就是要心裡記恨了,在某些方面,斐龔是會斤斤計較,卻絕對不是個睚眥必報的小人。
“總調度,恕我職責在身。先行告辭!”黃中像是恨不能儘快地從斐龔身邊逃離似的,看樣子真的是有點埋汰斐龔不應該口無遮攔,險些將他也給扯下水去。
“黃中老將軍慢走啊”斐龔一邊搖着他的大肉手,臉上掛着他那招牌式的燦爛笑容。
小龍扯了扯斐龔的褲管,這黃中都已經是走遠了,斐龔臉上還是掛着那虛僞的笑容,就連小龍也是看不下去了,輕聲道:“師父,你就別再笑了,笑得我心裡發毛
“哇嘎嘎。有道是伸手不打笑面人,這笑的好處可向而知啊,所以啊,你小子還是太過正經了,小小年紀就跟個老學究似的,整天板着張臉兒,跟你那爺爺一個樣,來。給師父笑一個!”斐龔輕輕地捏住小龍的小臉兒,搞得小龍使勁的掙扎開去,還閃避了開去,這回小龍就不再是正經那麼簡單了,甚至還因爲斐龔去捏他的小臉兒而有些不快了。
斐龔呵呵笑道:“好了。咱們不鬧騰了。這便回去,雅娘那邊兒也不知道如何了!”斐龔牽着小龍的手。往回走。
走在路上,小龍突然想起雅娘跟他交待的一件事兒起來,便搖着斐龔的手兒說道:“師父,我那兩個在西石村的兩個師孃會不會很兇啊,是不是都很賢良淑德的?”
斐龔皺起了眉頭,沉聲道:“小子,怎麼突然間問起你兩個師孃來了!”
“人家好奇嘛!”小龍搖着斐龔的手,奶聲奶氣地說着。斐龔冷聲道:“應該是雅娘讓你小子來我這探口風的吧?”
“纔不是呢!”小龍不敢正視斐龔的雙眼,這讓斐龔更是肯定這小子定是受了雅孃的指派。
斐龔輕嘆一聲,小龍倒是有些急了,他知道他的師父的腦子可不會像其身材那麼肥大,裡頭還是運轉的非常之快的,小龍急聲道:“師父,你可別怪罪雅娘啊,這,這都是我地主意!”
“好了小子,你也用不着什麼都往自己身上攬,你師父的眼睛明亮着呢!”斐龔哼聲說道,這個小娘們,倒是挺有心計,這若不好好的震一震她,往後指不定還要給他使什麼小絆子。
小龍見到事情敗露,也是有點兒悶悶不樂。
一路無話,當斐龔和小龍來到糧草調度大本營的時候,雅娘已經是在剛搭好的營帳內休息了,斐龔和小龍走了進去,雅娘見到斐龔師徒二人回來,高興地小碎步迎了出來,而小龍則是兩眼睛抽筋似地眨着,只是雅孃的心思全在斐龔身上,卻是沒留意到小龍給她打地眼色。
“小龍,你先出去耍去,我和你雅娘有點兒事兒要談一談!”斐龔微笑着說道,他的臉色看不出有一丁點的不悅。
小龍心裡暗歎一聲,見到他給雅孃的暗示並沒能提醒起雅孃的注意,他只能是退了出去,除了希望雅娘能夠順利過關之外,小龍可是一點兒忙也幫不上。
等小龍走了之後,雅娘利落的給斐龔脫去他身上的大衣,這帳內可是比外頭暖和多了,脫去外衣後人也舒服許多,斐龔也不吭聲,由雅娘服侍着脫去了大衣之後,斐龔默不作聲的走到軟墊前坐下,然後他兩眼盯着雅娘看,那眼睛眨也不眨一下,眼神也是從來沒有過的兇。
雅娘只覺得自己的心肝兒都像是要從胸膛蹦出來了,還從來沒有任何時候像今天這般的感到心顫,雅娘從來沒見過斐龔這幅模樣,心中自然是受到不小的驚嚇。
斐龔長嘆了口氣,也不說道什麼,只是將身子倒了下去,然後慢慢的閉上了眼睛。
雖然不知道斐龔這是唱的哪一齣,但雅娘還是非常乖巧的走過去,捏着她的粉拳,輕輕的給斐龔的大腿敲打了起來,而雅孃的心思卻是完全沒有平靜下來,無聲的環境和內心如潮水般澎湃的心理形成了巨大的落差,這樣雅娘更是覺得緊張。
過了好久,斐龔才沉聲說道:“雅娘啊,你以後有什麼事兒要問我就當面問,不比繞那麼多彎彎道道的,若是引起不必要的猜忌,那就是不好了,你說是不是?而且啊,我也是不喜歡愛耍小心眼的女人!”
雅孃的手都是顫抖了起來,人在自認理虧的時候被人揭穿往往會顯得更加脆弱,她輕輕的應道:“雅娘,雅娘記下了!”
斐龔輕輕的拍着雅孃的小手,再次的長嘆一聲,便沒有再說什麼,而他的眼睛卻是在雅娘沒有留意的時候裂開一小道縫隙,偷偷的打量着雅孃的反應,當斐龔見到雅娘惶恐不安的楚楚動人模樣,心中感到高興之餘也是暗對自己說了句:“幹得真不錯,斐龔!”
心神不寧的雅娘繼續給斐龔捶着腿兒,而這個時候外面卻是一陣嘈雜,然後一個人影卻是衝了進來!
“啊!”雅娘叫了起來!
“啊!”來人也是叫了起來!
雅娘趕緊是從斐龔身邊起了身,然後小碎步的退了出去,身段說不出的輕盈。
來的人是鮑威邇,他也是沒有認真細看雅娘,只是見到一個體態輕盈的小廝和斐龔膩歪在一起,很是親密的給斐龔捶着大腿,那動作輕柔而且很是靠近隱私處,看到鮑威邇已經是瞠目結舌了,又如何會去細想原來小廝裝扮的雅娘會是個女人。
“哈哈哈,原來是鮑威邇將軍,不知道找我是有什麼貴幹啊?”斐龔見到是鮑威邇,趕緊是起身整理好自己的衣衫,只是斐龔如此模樣更是讓鮑威邇看到皺眉。
鮑威邇心中暗道:“沒想到這個傢伙還能顯出個男人的模樣出來,竟是會有龍陽之癖,格老子的,難怪自己一直看這傢伙如此不順眼!”
可憐的斐龔不知道自己竟是被鮑威邇認定他有斷袖之癖,而之後鮑威邇更是在軍營之中大肆宣揚,從而造成斐龔由婦女之友直接貶到婦女避雷針的地位,這一切是斐龔如何也想象不到的。
“貴幹不敢說,老鮑這次是向總調度你要糧草來了!”鮑威邇粗聲粗氣的說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