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嘔……”
陣陣嘔吐的聲音從廁所裡傳來，韓銘有些擔憂的看着緊閉的廁所門，有一口沒一口的抽着煙。
薛景峰從門外走了進來，看見他這滿臉的擔憂，眉頭一挑，“還沒吐完？多大點事啊，表現也太差了。”
“嘿，你說的輕巧，”韓銘氣笑一聲，“你是站着說話不腰疼，殺人是簡單的事情麼？你在臺上看着刺激，真要殺了人，表現更差。”
薛景峰聞言眉頭皺的更緊，他可沒少殺人，不過想想第一次殺的樣子，似乎……也沒強過多少啊？
他斜了一眼韓銘，沒有去反駁，他也不知道該怎麼反駁，總不能說自己殺過人，要不然這個小警察說不得得把他抓着嚴加審問呢。
搖搖頭，薛景峰道，“你讓他快點，那死胖子在外面等着呢，說是要他親手簽名。老子可不想陪你在這裡聞臭味。”
看着薛景峰離去的背影，韓銘總覺得這小子有問題，殺人能在薛景峰的口中說的如此淡然，也不知道師弟是交的什麼朋友。
容不得他多想，就聽吱呀一聲，廁所門被推開了。臉色蒼白的李慶元扶着牆板，有氣無力的走了出來，他雙眼無神，整個人看起來很萎靡，像是大病一場。
“師弟，沒事吧？”韓銘走過去關切的問道。
“苦水都吐出來了，怎麼能沒事？”李慶元苦笑一聲道。
“沒關係，第一次都是這樣的。”韓銘攙扶他來到了水槽那，道，“別老去想那些亂七八糟的畫面，什麼都別想，好好放鬆自己就行。”
說的容易，怎麼能不想？這可是他第一次殺人。別看李慶元在臺上表現的那麼輕鬆，那是釋放心理憋着的一股子氣而已。
剛纔和金胖子在外面談話，身體得到了緩衝之後，李慶元瞬間就吐了。馬庫斯的屍體那詭異的模樣，他到現在都聞得到血腥味……
冰冷的自來水沖刷着雙手，他緩緩的平息自己的呼吸，對着鏡子看着殺人之後的自己。猛的埋頭，任由涼水在手掌上匯聚，然後拼命的揉搓失去血色的臉頰。
也只有這冰冷的溫度，讓他醒過神來，他強迫自己不去想，然而心怎麼都平靜不下來，哪怕是觸碰道自來水，心裡也會瞬間浮現念頭。
這麼低的溫度，和馬庫斯的屍體一樣冷吧？
李慶元心裡一顫，飛快的洗了一把臉，接過師兄遞過來的毛巾，隨意的擦了擦之後，他才走了出去。
“小兄弟，沒事吧？”金胖子帶着兩個人守在廁所門外，一見李慶元和韓銘出來，連忙笑眯眯的迎上去，“第一次都這樣，等你好好休息好一陣就緩過來了。”
“吐啊吐的就好受多了，”李慶元看着他道，“金老闆找我有事?”
“有事，”金胖子一點頭，一揮手，身旁的西裝男遞來一份文件道，“你今晚的受益已經全部都結算完畢，另外車子的問題得等兩天，現在你就可以在這裡簽字接收了。詳細名目都在這裡，你過過目。”
“算了，也沒什麼好看的。”李慶元接過簽字筆，利索的在右下角簽下自己的名字，道，“你金老闆家大業大，要是在這點事情上做手腳，傳出去豈不是讓人嗤笑。”
金胖子詫異的看了他一眼，隨後稱讚道，“小兄弟大氣，胖子我也不能小氣了，這樣我在樓上給你們準備一個包間，你們想怎麼玩，就怎麼玩，再胖子我這，絕對放心，韓隊長作證。”
“既然這樣，我承金老闆的情，其他亂七八糟的東西就算了，我現在需要些酒水，”李慶元笑道，“一夜暴富，不大醉一場，我這小心肝有些受不了啊！”
“哈哈哈，小兄弟，有趣，請！”金胖子哈哈大笑，在前頭帶路。
“師弟，你不會真要去？我看咱不如回去好好休息。”韓銘道。
“師兄，我腳軟，今晚就在這裡對付一夜吧。”李慶元低聲在韓銘耳邊說道，“再說，那人既然敢算計我，誰知道會不會留了後手，我們一旦走出俱樂部，被人開了黑槍怎麼辦？”
韓銘心中一稟，隨後就有一陣後怕，想想師弟的話，他覺得真有這種可能。回過味來，他就扶着李慶元朝前走，心裡還多了一種慚愧。
他沒想到師弟年紀雖輕，卻不爲財富所動，一夜暴富的情況下，竟然能冷靜的想到這些事情，想他還是刑警隊長，竟然被眼前的事情遮住了眼，沒看到這一層，心裡汗顏不已。
金胖子辦事從來都不差，李慶元三人去了三樓的包間裡，各種酒水餐點流水般的上來。金胖子走的時候，還塞給李慶元一張銀行卡。
所有的錢都在這裡面了，房子的房產證等需要兩天才送到手上，車子同樣要等幾天，就算這樣李慶元也很高興了。
三人隨地而坐，李慶元靠在沙發腳上，大口大口的灌着酒水，房間裡昏暗的燈光，讓他眼睛朦朧。
李慶元注視着眼前的銀行卡，忽然沉聲道，“師兄，你說倒底值不值得？爲了這些錢，生生的沒了一條命。”
“是不是覺得這錢拿在手上有些燙手？覺得有血腥味？”韓銘坐在一旁，邊吃邊道，“有這種感覺，證明你還是受到擂臺的影響。你不想想，錢有什麼錯？它本身就沒味道，造成味道的是幕後的人。”
“這話總算能聽聽了，”薛景峰甩開膀子狂吃，在地下拳擊場一個多小時呢早就餓了，“要我說，小李子你就是矯情，甭管對錯，這錢可是你拿命拼來的，用的心安理得不就行了。”
“不過，我明白你現在的心情。”薛景峰撇撇嘴道，“也是，之前不過一窮吊，現在突然有這麼多錢了，是不是感覺特不真實，感覺特夢幻？所以纔有那麼一丟丟的罪惡感？”
“你想說什麼?”李慶元此刻還沒喝醉呢。
“嘿嘿，你要是感覺這些錢燙手，有味道的話，我不介意啊。”薛景峰聳聳肩道，“本大爺就當行行好，幫你……”
李慶元沒等他把話說完，就伸出了手，“拿來！”
“什麼？”薛景峰茫然的看着他。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我的銀行卡還在你那，裡面有的錢。”
“我靠，你tmd都成千萬富翁了，還看的上這點零花錢？”
“我不嫌錢多，何況，那本就是我的。”
“……”
“拿來！”
“李慶元你個混蛋，吝嗇鬼，葛朗臺……”
“師兄，咱們喝酒！”
“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