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芒點點頭,又編了一個謊言,“那天我也不知道怎麼了,突然就像發瘋了一樣闖進樓上307。等我清醒以後,發現人家居然已經報了警!你們瞭解我的經歷,由於從小就被犯罪團伙控制,我犯了很多事兒,只要聽到警察這兩個字我就會由衷的感到恐懼。當警笛響起的那一刻,我想也沒想,轉身就跑。”
……
劉芒的演講繪聲繪色,甚至還做出各種肢體動作配合。
“眼見就要被警察包圍,就在這時居然橫插進來兩個劫匪。劫匪戴着面具,手裡拿着刀,非常的兇殘。然後我們分頭行動,啊,不,是各自跑路。不知道爲什麼,可能警察認爲我的危險性最小,最後居然只有三人在追我。”
“他們把我逼進一條小衚衕,非常囂張的拿槍指着我,要我束手就擒。當時的我只感覺人生從未有過的迷茫和無助。我決定束手就擒,逃了這麼多年,跑了這麼多年,我也累了。也許監獄纔是我最好的歸宿。可我又非常的不甘心,我還沒找到我的親生父母,我還沒有好好處個對象,還沒有過過正常人的日子。所以最後那一刻,我選擇了反抗!”
“誰知道那三個身穿警服的傢伙居然不堪一擊,我隨隨便便出手,就把他們搞定了。但搞定了他們,不代表解除了危險。當時我靈機一動,換上他們的衣服,最終順利的逃離了警察的視線。”
他的經歷本來就曲折離奇,再加上他藝術性的加工,整件事就像一部幾經考究的經典電影一樣,在張曦予三人眼前完美呈現。
“如果我們現在去自首的話,那會是什麼結果?”生性膽小的劉母首先想到的就是自首。
劉芒苦笑道:“曦予應該知道,我犯的這些事兒,儘管都是迫不得已,但也應該會被判個10年20年,如果再加上以前的案底,那估計真得把牢底坐穿啊!”
“啊?這麼嚴重?”劉母大驚失色。
劉兆倫和張曦予同時點點頭,事情應該跟劉芒說的差不多。
劉兆倫說道:“阿慧,你平時在家裡老看法律講堂,對這事兒應該也瞭解啊。怎麼輪到自己兒子身上,就犯糊塗了呢?!”
“啊,那該怎麼辦?”劉母心頭一緊。她已經失去了一個兒子……
劉母的眼淚再次不受控制的掉下來,她拉着劉兆倫的胳膊,痛哭流涕,“這都是我們的錯啊!如果當年我們能看緊阿芒的話,阿芒就不會被偷走,也就不會過那種苦難的日子。他會跟阿蒙一樣,長大成材……”
說到這裡,劉母停住了,她突然變得欣喜若狂,“阿蒙?對,阿芒爲什麼不可以是阿蒙?!”
此話一出,旁邊的劉兆倫頓時眼前一亮,張曦予心中竟升起一抹喜意。
兩人瞬間聽懂了劉母的意思。
“媽,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劉芒這是揣着明白裝糊塗了。
“本來這事兒不該這麼做,畢竟阿蒙剛過去沒多久,但誰讓他攤上了你這麼個哥哥呢!”劉母說道,“阿蒙走了,你可以利用阿蒙的身份,繼續生活下去。”
劉芒和張曦予忽然對視一眼,然後均是沉默不語。
劉母明白劉芒的意思,她拉着張曦予的手,動情的說道:“我知道這件事對不起阿蒙,更對不起你。但這也許是唯一能解救阿芒的法子。你和阿蒙舉行了訂婚儀式,但不是還沒領證嗎?阿蒙已經走了,你也該重新找個人了。如果你滿意我們家阿芒,我們家自然還會歡迎你。如果你不喜歡也沒關係,你可以去找任何一個你喜歡的人。只是希望你能替我們保守這個秘密……”
劉母、劉兆倫、劉芒,三人目光同時集中在張曦予身上。
張曦予心中一跳,實在不知道該怎麼開口。如果她想泄密的話,恐怕早就打電話報警了。但她沒有。其實她心裡比誰都希望劉芒能夠借用劉蒙的身份,那樣劉蒙就能“死而復生”,那樣她也許就可以延續他們的愛情……
儘管這種想法有些不可思議,也不切實際。但對一個想要輕生的女人而言,這無數的巧合,已經讓她認定,劉芒就是劉蒙替她找來的。
“曦予,可以答應我這個請求嗎?我求你了!”說着,劉母居然跪倒在地。
張曦予吃了一驚,連忙把對方扶起來,“我知道劉芒是被生活所迫。他的本質應該是好的。讓這樣的人去坐牢我也於心不忍。我可以答應保守這個秘密,只是希望劉芒以後能夠洗心革面,好好做人!”
“一定,一定,”劉母驚喜交加,她拉着劉芒的手,“還不快謝謝人家曦予!”
“謝謝,”劉芒這句話絕對是最真誠的。
看着眼前的劉芒,張曦予精神一陣恍惚。這個世界太奇妙了……
自此劉芒有了合理又合法的新身份,他不僅是劉兆倫夫婦的兒子劉蒙,還是市廣播電臺的正式員工,更是一個令無數年輕人豔羨的傢伙!
作爲最美電臺主播,張曦予以絕美的容貌,性感火辣的身材,溫柔悅耳的聲音,成爲無數男性的追逐對象。但誰也想不到這樣一個極品女人,居然會選擇生性老實的劉蒙!
剛進電臺那會兒,劉蒙就像大多數躊躇滿志的年輕人一樣,想要做出一番驚天動地的事業。沒錯,他的確做到了,他在數百名廣播精英中脫穎而出,成爲最優秀的新晉電臺主播,由此成功得俘獲了張曦予的芳心。
當兩人訂婚的消息傳出來以後,臺裡幾乎每天都能聽到心碎的聲音。
劉蒙這個令人豔羨的傢伙被孤立了,這個充滿激情的年輕人被不斷排擠,從新晉電臺主播變成了外場記者。外場記者是一項非常辛苦的工作,需要在外面不斷的跑,跑新聞,跑素材,很多時候,辛苦跑了幾天的新聞卻發現已經過時,或者用不上,就會被棄之不用。白白糟蹋了勞動成果。
“那工資呢?大概有多少?”劉芒隨口問道。
“基本工資肯定不夠維持家用,但如果加上獎金的話,應該勉強可以了吧?”張曦予也不太肯定。
劉芒詫異道:“什麼叫應該,勉強?加上獎金也不夠?那他一個月下來能賺多少錢?”
張曦予尷尬一笑,“他做電臺主播還有幾分能力,但做外場記者實在沒有經驗。這也應該是他越來越沉悶的原因吧。”
“啊,”劉芒失望了,劉蒙這個身份是不錯,但他這份工作太讓人膩歪了。不僅不能舒舒服服的呆在辦公室裡,還要每天到外面跑,更可氣的是那麼辛苦還賺不了幾個錢!
很多人都知道,男人的腰包跟男人挺起的胸膛成正比關係。張曦予是最美電臺主播,負責臺裡一檔《鬼故事》欄目,這個節目的收聽率很高,所以每個月都有獎金。也就是說,她比劉蒙這個外場記者賺的還多。
這事兒擱誰身上都會感到沒面子,劉蒙自然也覺得面上無光,加上威爾森氏症的突如其來,他就變的愈加消沉和低落。接下來,也就有了羊湖山之行。
“關於花銷的事情你們不用太擔心,我和你爸手裡還有一筆積蓄,足夠你們小倆口過日子的了。”剛說完,劉母就意識到不對,現在這兩人可不是什麼小倆口。
張曦予沒有在意這話,她盯着劉芒,鄭重提醒道:“如果你要借用阿蒙的身份,就必須接受他這份工作。場外記者雖然辛苦,但也相對自由,這樣你也會減少暴露自己的危險。等時間長了,你如果真的不喜歡這份工作,完全可以換一份。”
“曦予說的對啊,”劉母贊同道。
此時此刻已經沒有更好的辦法,劉芒決定暫時接受這個身份。那麼接下來,關於這個新身份的問題,劉芒就必須多加關注。他考慮了一下,問道:“劉蒙在臺裡應該沒什麼朋友吧?”
“劉蒙心地善良,長得又帥,怎麼會沒朋友?”張曦予瞪了劉芒一眼,“臺裡導播蔡阿sa一直對他有很深的感情,雖然他一直都拿阿sa當妹妹,但我看的出來,阿sa確實是真心喜歡他。”
蔡阿sa?這名字怎麼這麼怪?劉芒默默地記下了這個名字。
“他做主播的那段時間,交往的同事、朋友不少。但後來被有意打壓之後,原本要好的同事開始倒戈相向,只有這個阿sa還傻兮兮的對他好。”說到這裡,張曦予心裡有些不是滋味,“他的朋友不多,但敵人不少。電臺主播馬曉峰、電臺編輯程潛、頻率副總監侯德寶,還有一大批他們的擁護者。最大的敵人應該是副臺長周青。”
劉芒有些納悶,這爭風吃醋也該有個限度,能做到副臺長這個級別的,怎麼都有40來歲了吧?怎麼也成了劉蒙的敵人?
“周副臺長有一個兒子周不道,年前剛剛進入電臺,兩個月後就接替了劉蒙的位置,成了新的電臺主播。周不道的能力比劉蒙還強上兩分,所以儘管臺裡都知道周臺長在搞小動作,但也沒有人說什麼。”張曦予說道。
“劉矇混的也太差勁了吧?居然沒人爲他打抱不平?”劉芒有些無語。
“有啊,怎麼沒有?”張曦予苦笑着說道,“因爲這件事我向總檯反映了幾次,但結果卻不太如意。劉蒙還是被安排去做了外場記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