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長相呢?是不是都戴着口罩和眼鏡?”
劉一明伸長胳膊給自己拿了一顆青提,拋到空中,一口接住。
“啊,真的好酸,好酸啊。”
楚思思呵呵笑了起來,這個話題的尷尬纔算是解了。
“這個就更有意思了,有人說戴口罩,有人說不戴,有人說戴藍口罩,有人說粉色口罩,就是女孩子那種蕾絲粉色口罩。”
“啊?有蕾絲粉色口罩嗎?那是手套或者襪子之類的東西吧。”
“總之,我不懂,反正每個來說的人說出來的都不一樣,我也是服氣的,怎麼會都不一樣。”
“怎麼可能?難道不是一個人?”
“楚思思真是聰明啊,做醫生浪費了,來做警察吧,我雖然沒有統計過,但是什麼時間都有,你說說看,一個人晚上九點十分在地鐵紅一堪站看到騷擾者,然後又有一個阿姨說她九點不到的時候在藍河公園門口的長椅旁邊看到這個人,你說,怎麼樣能夠九點不到的時候在藍河公園,九點十分就到了紅一堪地鐵站?”
“藍河公園在市中心,而紅一堪在東郊那一帶,就算是開車也不可能在十幾分鍾內在這兩個地方分別出現,除非是有分身。”
楚思思捂住嘴巴,做出不可思議的誇張動作。
“害怕啦,來我這裡啊。”
這件事總之是很蹊蹺,等待劉一明的還有很多工作,市民這邊的線索本來應該是很有用的,尤其是這種現場目擊事件,可是這一次現場目擊者那麼多,而真正有用的線索在哪呢?
難道真的要比對攝像監控?
除了附近商家的監控,就只有交通監控和安全監控,如果真要一個個比對,這種工作量何時能有進展?
伴隨霧霾而來的是一直沒有辦法吹起來的秋風。每年這個季節,整個城市就充滿着壓抑,人和人之間雖然也和平時一樣,但是總有些什麼地方變得不同了。
就像一條黑色的橡皮筋,看上去任何時候都沒有什麼兩樣,但是它正發生着人們琢磨不到的變化。
抑鬱、暴躁、心境障礙,就是躲藏在霧霾中的幽靈。
這個季節也常常是醫院最忙的季節,呼吸道感染的病人擠滿輸液室,偶爾還要佔用走廊上休息區的座位。
劉田田捧着藥劑,垂頭喪氣走到五樓,竟然沒有發現一直在她前面幾步路的張文文,兩人幾乎同時走進身心科門診室。
“實在是太辛苦了,終於能上來休息一會,這霧霾真是的,我都快被口罩悶死了。”
劉田田靠在冰箱上,臉上雖然化着妝,看上去卻無精打采的,還有被口罩壓出來的印痕。
“第一場霧霾就那麼嚴重啊,都好多天了。”
沐春也有些咳嗽,也不知道是不是與霧霾有關。因爲不能跑步,沐春這幾天索性就穿着運動鞋和短褲,努力在地板上練習平板撐和仰臥起坐,還時不時的讓楚思思問林小剛要一些簡單的舞蹈動作視頻。
不鍛鍊真的不行啊,健康在於鍛鍊啊。
沐春想着想着,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翹起腿,一頭栽進小說裡。
“你們知道遠北附小來了多少孩子嗎?”
劉田田摘下口罩像考試一樣問道。
“遠北的幾乎都來了吧,這一週時間,每天幾十個小朋友,我稍稍算了一下,這至少也來了兩三百個孩子了,其他學校的家長也沒有那麼誇張的。”
張文文搖晃着手,一臉苦樣,“遠北那羣人真的是很奇怪,家長又要學校調查中毒事件,我們調查清楚了,告訴他們調查到的現象,他們又不要聽。
上週去學校跟進之前癔症的事,我以爲校長找我去是給家長做說明,結果校長跟我說,他們請了環境檢測中心的專家重新做了學校環境檢測,認爲有致敏性粉塵。”
“什麼致敏性粉塵?不是你和沐醫生調查過是集體癔症嗎?”
劉田田也替張文文和沐春感到委屈,之前兩週,從問卷設計,到問卷收集,最後統計,還要寫成報告交給教委和學校。
關鍵是,做這樣一件事,根本沒有一分錢獎金。
“學校方面試着和家長解釋過精神問題,但是家長直接就吵起來了,於是這件事就不了了之了。”
張文文打開冰箱翻了個遍,只能不情願地拿出一瓶蘇打水,想要配上兩片鹹餅乾也沒有找到,更別說芝士加餅乾了。
“沐醫生,對這事情你沒有什麼想說的嗎……”
張文文啪一下,一掌拍在沐春肩膀上。
“沐醫生,我可是被你拖下水的啊。”
張文文不懷好意地笑着,沐春全部沒有看見。張文文不甘心地又撞了一下沐春的肩膀。
“啊,幹什麼啊,我正在看小西瓜的更新呢,小西瓜啊,你到底喜歡什麼樣的相親對象呢?”
沐春自言自語,臉上洋溢着春天般的笑容。
“劉田田,你們沐醫生還在癡迷相親的事啊?”
劉田田嘟着嘴隨手整理着盤子裡的藥劑,“沐醫生這樣的不容易找另一半吧,又是身心科醫生,在醫院系統也沒有地位啊。”
“主要是沒錢啊。”沐春哀嘆道。
“沒錢?我可聽化驗科說了,沐醫生這個檢查單開起來真是大手筆啊,一個病人抽五支血,基本上把能檢查的都檢查了吧。而且那個病人似乎是化驗科的常客啊,化驗科的沈帆都記得這個女人了。說是眼睛很會放電,全身明星氣,是那種看一次就忘不了的女性啊。”
“檢驗科的醫生都這麼閒的嗎?還有時間關注女病人?看來我更應該調到花園橋社區醫院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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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說着,張文文的電話突然響了起來。
接完電話的張文文一邊脫下白大褂,一邊催促沐春,“遠北又出事了,一個班的女生在舞蹈課上都吐了。”
“是五年級嗎?丁小允的班級?”
沐春也站了起來,和張文文一樣脫下白大褂。
“又是集體癔症?”
沐春沒有回答。
劉田田嚇傻了眼,從沒見過這倆人那麼緊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