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笑的記憶一般不會錯，沐春趕緊鼓勵了一下，“是的，是這樣。這個人差點把自己殺了。”
“是的，張文文的這個患者也是一樣，他活在恐懼裡，時不時出現看着自己身體的狀態令他坐立不安，最明顯的症狀他說他想要吐，後背抽疼。”
“但是張文文說沒有檢查出顱內病變。”沐春回憶着說道。
“這正是我給你打電話的原因，最後張文文又重新給他做了檢查，左顳葉的確存在一個囊腫。”
沐笑說出結論後沉默了。
“診斷出來還不晚，讓張文文和病人說吧，然後準備手術。”
沐春冷靜地迴應着。
“是的。”沐笑說道。
————————————————
週二上午，寒風凜冽，吹在臉上的感覺好似冰凍過的薄荷味溼紙巾突然貼在臉上。
經過恆元路路口，沐春鑽進羅森便利店想要躲一躲這陣寒風......
早上的便利店異常熱鬧，狹小的空間裡擠滿了上班族，一邊接過包子一邊繼續刷着手機。
這時候一個肥胖的男人撞到了剛接過包子的年輕男孩，包子落在地上，被肥胖的男人也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踩在了腳下。
這！
年輕男孩想要抱怨幾句，一看這男人體型肥壯，僅僅穿着一件單薄的花毛衣，看上去也不怕冷的樣子，只能自認倒黴，匆匆通過移動門離開了便利店。
“男人進店裡買了兩隻包子，付完錢，兩隻一起塞進了嘴裡。”
沐春躲在冷藏櫃旁，偷偷戴上了口罩，生怕被認出來一樣。
這個男人沐春眼熟得很，要是沒有記錯的話，這不就是方佳的哥哥方朋嗎。
等方朋走過馬路，沐春才從便利店走出來，耽誤了幾分鐘時間，沐春小跑着一口氣來到花園橋醫院。
“沐春，沐春。”劉田田把沐春拉到一邊。
“怎麼了？”沐春生怕又是沈帆那樣的事，於是後退一步道：“等等，不要告訴我，如果不是非要告訴我的話。”
劉田田眼睛朝上白了沐春一眼，“什麼人啊。”
“老實人。”沐春摘下口罩說道。
“好的老實人，看來我總是幫着你阻擋那些記者什麼的，你也沒有感激我的意思啊。”劉田田傲嬌地說道。
“到底什麼事？”沐春看到吳芳梅朝樓上走去，心裡有些着急，“我有病人。”
耽誤治療病人，這可是關係到......新一年獎金的事情啊。
“內科來了一個新的實習生。”劉田田嘟着淡粉色的嘴脣，神秘兮兮地對沐春說道，說完之後還轉了轉眼珠。
“啊，好啊，什麼時候身心科來新的實習生啊，我還想要個護士啊。”沐春感慨了一聲朝着樓梯走去。
“等一下，等一下，老實人沐春醫生是不是有點傻啊，這事情很重要。”劉田田急的在原地小跑了起來。
“這內科來實習生的事情不是再正常不過了嘛！”說完，沐春吸了一口氣，後退小半步，問，“劉田田護士不會又聽說了什麼全院的人都不知道只有劉田田護士知道的事情吧。”
“哼，這不是很正常的嘛，信息從來都是不公平的。”劉田田雙手交叉置於身前。“你不覺得很奇怪嗎？內科原本的實習生是誰啊？”
“劉淡淡？”沐春問。
“是啊。”劉田田點點頭，一臉恨鐵不成鋼的氣憤。
“我知道了，一會聯繫下劉淡淡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沐春說完，追着吳芳梅的腳步來到五樓。
“吳阿婆怎麼那麼早？”沐春和吳芳梅打着招呼，“看起來腿好了很多，完全看不出有什麼走路不方便啊。”
“這不是多虧了沐春醫生嘛。”吳芳梅轉過身說道。
配了一些祛痰的藥，吳芳梅向沐春嘮叨起方佳的事情，還千叮嚀萬囑咐沐春醫生千萬不要招惹方家這些兄弟，他們可是前科累累。
根據吳芳梅所說，方佳幾個兄弟沒有個人正經參加工作，都是不知道從哪裡混些錢，算得上是以前人們說的“地痞流氓”一類，這個方佳更是出了名的不講道理。
兩年前，方家老爺子生病住院開刀，手術前這幾個兄弟求爺爺告奶奶地求着醫生說什麼，不管要多少錢都要把老爺子治好，兄弟幾人年紀尚幼就沒有媽了，這唯一的爸爸他們倒是一直捧着供着，說什麼方家孩子特別孝順，其實鄰居們也都知道，老爺子年輕時候比任何一個兒子都兇，這羣孩子都是被棍棒打出來的。
這家人也算是生孩子生窮的，不知道爲什麼生了那麼多。
吳芳梅說着搖搖頭，“這都不重要，阿婆就是提醒小春啊，千萬不要跟他們吵起來，避開最好了。那個三哥方朋就是出了名幫人家討錢的。”
“討錢？”沐春一臉疑惑。
吳芳梅說這事老錢也知道，鬧得可大了，當時在京一做的腸道手術，醫生說了手術後效果也未必好，但是兒子們不聽，非要手術，手術後果然一天不如一天，兒子們說一要救，多少錢都要救，只有一個爸爸，怎麼能看着他老人家死掉呢。
“聽起來很孝順啊。”沐春眯着眼睛說道。
“孝順嗎？我們一開始也以爲是，還想着平日裡兇是兇了點，但是也算是孝順啊，雖然傻孝順了點。”吳芳梅嘆了口氣。
“那病不好治嗎？”沐春問。
“難治，醫生說了沒什麼意義，老頭到後來瘦的皮包骨頭，根本不能靠自己吃東西，任何事情都做不了，第二次復發的時候，醫生說肯定不能開刀了，這刀下去活不了多久就死了。”
吳芳梅的神情愈發凝重起來，停頓了一下，好像在等沐春說，“然後呢。”
沐春心領神會，立刻問道，“後來呢？”
“後來，你知道什麼I什麼U嗎？”吳芳梅問。
“ICU嗎？”沐春猜測道。
“對對，ICU，超級貴的是不是？”
“是的，比較貴，而且ICU的話家人也不能陪在身邊。”沐春稍稍解釋了一下。
吳芳梅感慨道：“孝順到後來就是讓老人家吃盡苦頭，最後人財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