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時楚漠信提議犧牲色相之後,皇甫俊休仔細斟酌過,他此行目的便是完成任務,只要不負太子所託,至於手段,就算不厚道些,不光彩些,又有什麼重要呢!
“皇甫......皇甫使者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桓採兒驚訝於皇甫俊休的表白,一時間竟不知該如何迴應。暗處,姚莫婉長嘆口氣,是她高估了皇甫俊休的節操啊!
“俊休知道這些話有些唐突,可俊休真不想等自己離開大楚後,才後悔沒向娘娘表白。俊休知道自己身份卑微,難與娘娘匹配,只要娘娘知道這世上還有一人爲娘娘魂牽夢繫,俊休便知足了。”皇甫俊休違心的說着連他自己聽着都想吐的甜言蜜語,表情真誠的無懈可擊。
“你......真的對本宮一見鍾情?”如果不是月光,皇甫俊休一定會看到桓採兒面頰上的緋紅。
“蒼天在上,若俊休有一句謊言,就讓俊休天打雷劈,五雷轟頂!”皇甫俊休發狠詛咒時,桓採兒的玉指已然覆上了皇甫俊休的薄脣。
“使者莫再說下去,本宮信便是。”聽桓採兒此言,暗處的姚莫婉頓覺無望,看來她此前用的心思算是白費了。
“娘娘......奈何您是大楚貴妃,俊休又是蜀臣,此番離別再見一面都難......”皇甫俊休不失時機的握住桓採兒的手,見其沒有拒絕的意思,心底多少有些慶幸。
“其實......”桓採兒欲言又止,耳邊頓時響起父親的警告。
暗處,夜君清只覺手臂發疼,當下轉眸看向姚莫婉,只見姚莫婉明眸直視桓採兒,雙手緊握着他的手臂,看似十分緊張。
“其實就算見不到娘娘,俊休也會將娘娘的畫像掛在房間裡,以求每日醒來第一眼看到的,便是娘娘。”皇甫俊休極盡溫柔的看着桓採兒,薄脣勾起一抹魅惑人心的弧度。
“俊休......其實比起楚漠信,楚漠北不是更值得追隨麼?”桓採兒終是忍不住開口,她這一生從未遇到過如此讓她心動之人。雖爲貴妃,可夜鴻弈在她心底不過是她穩固桓家勢利的工具,他們之間只是互相利用。然身爲女子,誰不希望這一生能遇到一個心儀之人,再譜一支驚天動地的戀曲。
“娘娘這話......什麼意思?俊休一直追隨的是太子殿下啊?”皇甫俊休茫然看向桓採兒,眼中盡是不解。
“你不是楚漠信的謀士嗎?難道你是身在曹營心在漢?”桓採兒恍然看向皇甫俊休,難掩興奮之意。
“娘娘怎麼會這麼說?不管是寒王還是俊休,都一心輔佐太子殿下,所以根本沒有曹漢之分啊!”皇甫俊休不解的看向桓採兒。
“你在誆騙本宮?”桓採兒警覺看向皇甫俊休,心底微痛。父親得到的消息與皇甫俊休此刻所言大相徑庭,可真相只有一個,父親總不致於騙她。
“俊休敢以九族性命擔保,剛剛所言,句句屬實,事實上,太子殿下得知桓橫大人在朝中倍受排擠,又得不到夜鴻弈的信任被削兵權之後,甚爲痛心,如此良將不該受這種侮辱,所以才命俊休隨寒王前來,希望能與桓老將軍接觸,如果桓老將軍肯投奔大蜀,太子殿下必會奉爲上賓,並將十郡兵權交由桓老將軍!”皇甫俊休索性道明來意,不管怎樣,他都必須把握這個機會。
“你說的可是真的?”桓採兒只覺頭腦嗡嗡作響,皇甫俊休敢以九族性命擔保,想必所言非虛,可是楚漠北不是早就派密使交涉了?
“娘娘若還不信,俊休可以讓寒王親自見娘娘一面。”皇甫俊休感覺到桓採兒眼中的詫異,堅定開口。
“等等......你讓本宮好好想想......你的意思是楚漠北在此之前從未派人與我父親聯絡?”桓採兒面色驟然慘白,身體禁不住後退的倚在樹幹上,睫毛抖動不止。如果那個一直與父親聯絡的人不是楚漠北派來的,那會是誰?又爲什麼要冒充是大蜀的密使?會是夜鴻弈?若真是,桓府亡矣!
“俊休不明白娘娘的意思?”皇甫俊休劍眉微蹙,對桓採兒現在的表情極爲不解。
“你只要回答本宮,在你之前,楚漠北有沒有派人聯絡本宮的父親?”桓採兒有些激動的質問。
“太子殿下......該是派密使先與桓大人接洽過纔是......”皇甫俊休緩緩開口,每一個字都說的十分艱難,他必須賭這一把。
暗處,姚莫婉真心覺得桓採兒真是蠢呆了,換作是她,也會像皇甫俊休這麼回答!現在看來,該是到了她親自出面的時候了。
“你確定?”桓採兒就算再對皇甫俊休有意,也不可能置整個桓府的生死於不顧,尤其在她聽到皇甫俊休言辭中的猶豫時,心底一陣寒涼。
“俊休確定!”皇甫俊休狠狠點頭。
“本宮累了......”桓採兒只覺頭腦混沌,她需要冷靜。
“娘娘,那俊休所言?”皇甫俊休上前一步,急聲問道。
“容本宮再想想!在此之前,本宮不便再與使者見面。”桓採兒腳步有些踉蹌,頹然離開園林,皇甫俊休隨後站了許久,亦無奈離開。
待兩人走遠之後,夜君清陡然起身,劍眉緊擰。
“楚漠北真是欺人太甚,居然敢到楚宮拉人!”夜君清憤然低吼。
“蒼蠅不叮無縫的蛋,如果不是夜鴻弈疑心太重,削了桓橫的兵權,他怎麼會有機可乘?”姚莫婉悠然走到夜君清身邊,眸色沉靜如水。
“身爲武將,最看重的就是皇上的信任,夜鴻弈此舉的確傷了桓橫的心,本王只怕......”夜君清斂了眼底的憤怒,憂心忡忡。
“王爺是怕桓橫出走大蜀?不會,他沒機會了。”姚莫婉脣角染了一抹顛倒衆生的笑意,幽幽說着。
見姚莫婉走開,夜君清登時迎了上去。
“你怎麼知道他沒機會了?皇甫俊休還沒走,而且就算他走了,誰能保證楚漠北不會再派密使?”夜君清不以爲然。
“我!”姚莫婉陡然止步,清澈如水的眸子迸發出璀璨的華彩。看着姚莫婉眼中的自信,夜君清心底的煩亂頓時少了許多,不知怎的,姚莫婉的話,他就是沒來由的相信。
“你會管這閒事?”夜君清悻悻道。
“王爺記着,凡是莫婉管的,都不是閒事。”姚莫婉笑靨如花,月光下,那抹笑彷彿是鍍了銀輝的牡丹,雍容且神秘。
回到住處,皇甫俊休思前想後,總覺得桓採兒話裡有話,依她之意,似乎在自己之前,已經有人冒充太子的人找過桓橫,會是誰呢?就在這時,窗口有一白鴿飛入,皇甫俊休起身走到窗口,見四下無人,伸手握住白鴿,小心翼翼拆下竹筒,將裡面的字箋拿了出來。在看清字箋內容時,皇甫俊休面色驟然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