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太后還想與柳玉瀅說些什麼,卻是聽到門外有人通報說六公主來了!
聞此西太后才只好禁聲不語,端坐在椅上,六公主規規矩矩的請了安,有些詫異的看了柳玉瀅一眼,直到西太后讓她落座後,她才坐在了柳玉瀅的旁邊。
“六公主可知道哀家喚你來所爲何事?”西太后收起了之前那慈愛的模樣,一臉嚴肅默然的說道。
六公主心中一緊,搖了搖頭,顫抖着聲音開口道:“兒臣不知”
西太后突然一笑,嘴角上揚,卻是看的六公主更是心驚,“哀家爲你尋了個好親事!”
六公主一臉怔愣,嘴角不自然的抽搐起來,她想說什麼,可是看着西太后那似笑非笑的模樣,便將話咽回,只低垂着頭。
柳玉瀅瞥了一眼六公主,只淡淡的抿了一口茶,並不多話,西太后見六公主這唯唯諾諾的樣子,滿意一笑,開口說道:“哀家爲你選的可是新科狀元,是如今東乾最風光的男人!”
“狀元?”六公主詫異的開口問道,她還以爲西太后會隨便指給她什麼人,卻是沒想到竟然是乾景堯最爲看好的狀元郎!
“兒臣謝太后擡愛,可是皇兄如何會同意”六公主早就失了往日的驕氣,她現在看透了許多的事情,她一個無足輕重的公主哪裡能與新科狀元相比!
她聽宮人們嚼舌頭的時候說了,乾景堯十分看重這個狀元郎,不僅賞賜了豐厚的財物,還賞了一座府邸。
聽聞這任的新科狀元是個寒門子弟,卻是頗有學識,還得到了李丞相的賞識,想必西太后也是爲了此事纔想讓她嫁給顧遠吧。
西太后一直忌憚着李丞相,恐怕這次也想用她來做些什麼!
可是六公主十分清楚自己的斤兩,她沒有傾國之,也沒有什麼過人的才藝,她如何能讓那狀元郎心儀自己?
西太后揚脣一笑,眼裡劃過一道生意,笑着開口說道:“你不必心急,我們自然有辦法讓他非娶你不可!”
六公主詫異的擡起頭,西太后輕聲道來,六公主聞後臉一變,立刻開口說道:“太后,這件事兒臣做不了!”
西太后以爲六公主是膽小怕事,便安慰道:“你放心,那日哀家會讓玉瀅在一旁幫襯你,你不用擔心!”
“兒臣是不想這麼做”六公主小聲的嘟囔道,她不想做這種自甘墮落的事情,不僅是因爲她是公主,更是因爲她不想看到乾景凌那鄙夷的神!
“不想?哀家莫非是聽錯了,你居然說你不願?”西太后收起了嘴角的笑意,長眉一揚,厲聲說道:“你不願?你爲何不願?難道你還看不上人家狀元郎?”
“不是,只是兒臣不想用這樣的辦法”六公主不敢擡頭去看西太后,只渾身哆嗦着說道。
西太后長眉一挑,正要發怒,柳玉瀅卻是開口說道:“姑母不要動怒,讓玉瀅與六公主來談吧
西太后沉了沉氣,點頭答應,柳玉瀅與六公主兩人並肩出了福宜宮,六公主感覺有些詫異,柳玉瀅可不是什麼心善的,爲何會要幫她?
“玉瀅,你想與我說什麼?”
柳玉瀅停下腳步,冷冷的看着六公主一眼,鄙夷的嘲諷道:“你之所以不做,可是因爲不想讓乾景凌看到你的無恥的一面?”
六公主臉一紅,低下了頭去,柳玉瀅更是諷刺的看着她說道:“你還真是癡心妄想,先不說乾景凌的心裡都是蘇溶玥,便是你們兩個的身份也絕對沒有可能在一起!倒是還不如看得開些,找個好人家嫁了!”
六公主不停的攪動着手裡的帕子,柳玉瀅看在眼裡,忍不住開口說道:“你真以爲你是個了不起的公主嗎?便是乾夢妍都要比你好上許多,至少她的母妃曾是皇妃,現在又貴爲太妃,而你呢?
如今年輕有爲的狀元郎你不要,難道以後要嫁給一個糟老頭子做繼室嗎?”
“我”六公主向後退了一步,眼眶含淚,咬着嘴脣不停的搖晃着頭。
“要是不想,你就老老實實的聽話,至少你也是狀元夫人,以後有享不盡的富貴,可你若是還心存妄想,那你便等着太后殺了你吧!”柳玉瀅咬着牙狠狠說道,眼裡兇光一閃。
六公主不可置信的看着柳玉瀅,柳玉瀅卻是揚起嘴角笑道:“怎麼?你以爲太后不會處置你?你要知道如今她要弄死你就如同當時捏死你母妃一般!”
看着六公主神恍惚,柳玉瀅復又開口說道:“這對你來說是最好的一個可能,否則你違逆了太后,她可還會讓你活?你自己好好想吧,若是同意”
“好!我答應,我做!”六公主咬牙說道,她自己又何嘗不知道這是自己最好的選擇,否則即便是西太后想讓自己去做一個繼室,她也是無法拒絕的!
柳玉瀅揚脣一笑,對着六公主附耳講來,六公主神一怔,“這與太后說的有些出入啊”
“你放心便是,剩下的事情便與你無關了,你只安心的做你的狀元夫人就好!”柳玉瀅狠狠的瞪了六公主一眼,嚇得她立刻閉嘴不言。
六公主聞此便不再言語,心裡只想着反正柳玉瀅與西太后也是一夥的,聽她也就沒錯了!
柳玉瀅的嘴角揚起了一抹得意的笑意,風媚婉,這次宮宴你便等着我給你的大禮吧!
不過幾日,衆人便都紛紛趕至宮中,參加爲新科狀元準備的宮宴。
這次的宮宴有人歡喜,有人憂愁,之前那些都已經爲自家考生慶祝過,這次卻是落榜了的大臣自是覺得面上無光。
雖然臉上掛着淡然的笑意,可是那笑裡的苦澀卻是隻有他們自己才懂。
這是顧遠第一次參加宮宴,也是第一次面對這麼多的人,他雖是一向淡然慣了,一時間卻是也很難適應。
葉昭看出了她的窘迫,便走到了顧遠的身邊,與他一起招呼着前來賀喜的官員。
“顧兄可還適應?”葉昭壓低了聲音開口問道。
顧遠無奈的苦笑了一瞬,“葉兄就別來笑我了!”
“過了今日就好了,以後不會有這麼多的應酬的!”葉昭笑着安慰道。
顧遠掃了一眼女眷那裡,見顧夫人也是被一羣夫人圍住了,心裡難免擔心。
“顧兄放心吧,我已經囑咐好了母親,她會幫伯母應付的!”
顧遠聞此才暗暗放下心來,他的母親雖是讀過書,以前也是個小姐,可是想必這等場面她應該還會十分的不適吧!
顧母今日也讓穿着新作的衣裳,一身蓮青的錦袍,梳着簡潔的髮髻,身上的首飾不多,只插着一支碧的玉簪,耳間戴着同的耳墜,卻是一看便不是凡品,襯得顧母端莊得體。
這些夫人本以爲會見到一個穿金戴銀,得意洋洋的婦人,卻是沒有想到顧母端莊有禮,談吐得體,雖然有些侷促,卻是也沒有失了分寸。
“顧夫人真是厲害,一個人居然就能帶出來一名狀元,真是讓我們羨慕不已!”其實這句話說的有些失了分寸,簡直是在嘲笑他們是孤兒寡母!
“兒孫自有兒孫福,我們這些做父母就不要一味羨慕別人家的孩子了,就像宋夫人你,你家二公子都已經給你抱上孫子了,我們纔是羨慕呢!”
葉夫人抿嘴一樂,笑着說道,衆人聞後也是一笑,那位宋二公子最是喜歡尋花問柳,未娶正妻便已經有了子嗣。
宋夫人臉一紅,本是他家都已經打點好了,雖是成績不怎麼樣可是也畢竟在榜,混個小官職也是可以的,如今卻是一點機會也無!
“葉夫人倒是與顧夫人感情很好,不過說來也可惜,我們本是以爲葉公子會是狀元的不二人選呢!”另一名夫人陰陽怪氣的笑着說道。
顧母聞後有些擔憂的看着葉夫人,卻是發現葉夫人毫不在意的一笑,開口說道:“所爲山外有山,顧公子的確很有才華,我常聽昭兒說起顧公子,無不是稱讚有加,昭兒對於葉公子能夠得到狀元之位也是十分的服氣!”
衆人見葉夫人真的是一點都不介意,便也神悻悻,不再多話!
衆人閒聊了一會兒,便也三五散開,各自交談去了,顧母此時才終於長長的舒了一口氣,感激的看着身旁的葉夫人說道:“今日多謝葉夫人了!”
葉夫人溫柔的笑笑,開口說道:“她們就是這個樣子,以後你也不用太過謙讓,你是二品的誥命夫人,不比她們任何人差!”
顧母笑了笑,她雖然是誥命夫人,可是她與京都的這些夫人們都不一樣,她只是因爲顧遠是新科狀元纔有此殊榮,而其他的夫人們卻自小便是這京都的貴族,又哪裡會看的她上這種鄉野村婦呢!
葉夫人看出了她的顧慮,便開口說道:“我們活着就不要顧慮別人的看法,顧遠是個好孩子,以後定是前途無量!
而且這京都裡也不都是些見識短淺的人,我一會兒便領你去見幾位談得來的夫人,都是十分良善的人!”
“好!”顧母感激的開口,若不是葉夫人幫她,她今日真的就會不知所措了,她也要儘快適應這種生活,切不能給顧遠增加煩惱!
葉昭見李丞相與幾名老臣走了過來,便開口說道:“我先過去那邊,一會兒你與我來坐在一起!”
顧遠點了點頭,葉昭走後,李丞相與幾名老臣便將顧遠圍在了中間,他們都笑眯眯的看着顧遠,低聲與顧遠說着什麼。
顧遠的臉上卻是不敢有一點笑意,只都無比恭敬的一一回復着。
葉昭笑着走到了葉正德的身邊,開口問道:“父親覺得顧遠如何?”
葉正德看了一眼人羣中淡然挺立的顧遠,眼裡劃過一抹讚賞,“顧遠是個人才,而且身上有我們沒有的傲氣,若是能多些像顧遠這樣的人才,我東乾只會越發的昌盛!”
葉昭湊近了葉正德,揚脣一笑,低聲問道:“那父親覺得顧兄有沒有資格做你的女婿呢?”
“你說蓁蓁?”葉正德顯然吃了一驚,葉昭連忙示意葉正德壓低聲音。
葉正德掃是一眼四周,冷着臉說道:“這是誰的主意,還顧遠讓你問的?還是蓁蓁對他”
葉正德心裡有些擔憂,少女們自是喜歡春風得意的狀元郎,就算是顧遠才學過人,可是這也不代表顧遠便是一個值得託付終生的人啊!
葉正德正是胡思亂想着,葉昭連忙說道:“這都是我一個人的想法,他們兩個都不知情的!”
葉昭就是覺得顧遠實在是個君子,這男未婚女未嫁,怎麼就不能湊到一起呢!
葉正德聞後臉稍暖,瞪了葉昭一眼,冷聲叱道:“你不要胡說,這等事情別讓別人聽了去!”
葉正德冷着臉叱了葉昭一頓,便拂袖而去,只留下葉昭一人委屈的站在原地,他不過是有這麼個想法而已,難道蓁蓁還能一輩子不嫁人了?
他還是要找個機會撮合一下,他絕對看好顧遠,顧遠一定是一個正人君子,可比那個混蛋曲賢好多了!
而此時曲賢正在與曲哲低聲輕語,曲賢剛纔好巧不巧的聽到了葉昭與葉正德的談話,便連忙走到了曲哲的身邊,苦言相勸!
“小哲,如今你都已經與常人無異了,你喜歡誰就要與誰去說啊,否則豈不是白白讓人撿了便宜!”曲賢已經身爲忠義侯府的世子,其實並不用參加科舉,卻也是爲了想證明自己的實力參加了秋闈。
可是經過感情上的事情之後,曲賢發現了自己的身上的不足,覺得自己還不適合入朝爲官,便放棄了這次的科舉。
看到顧遠成爲狀元他倒沒覺得什麼,可是一聽到顧遠和葉蓁蓁有什麼牽扯,他便接受不了了!
“小哲,你難道甘心看着她被一個一清二白的窮書生搶走嗎?若是你也參加科舉,也許那狀元之位便是你的了,你不要再失去了自己的喜歡的女人啊!”
曲賢說完卻是見曲哲面無表情的坐着,神沒有一絲的變化,便開口說道:“你若是因爲我顧慮我,我可以搬出府中的!”
他知道自己配不上葉蓁蓁,可是曲哲卻是最好不過的人,他現在完全有那個資格啊!
曲哲只無奈的看了曲賢一眼,“兄長的想法何時能成熟一些?”
“小哲,難道你甘心”
“這世上很多事情不是你不甘心便可以強求的,我喜歡她,卻是並不需要她知道,而且她心裡的那個人也不會是顧遠”
曲哲遠遠的看了一眼人羣之中的葉蓁蓁,她正與身邊的人低眉淺笑,還是那般的溫婉美好,至今爲止,他還是覺得葉蓁蓁是世上最美好的女子。
可是他知道她的心底藏着一個人,正如他一般,他們的眼神會不自覺的望向那一個人,眼底嘴角是藏不住溫柔與憐愛。
他曾經感到失落,可是如今他早已看開了,與其兩個人都受折磨,還不如讓他把這份尚未破土而出的,最純潔的萌芽永久的埋在心裡。
他對她有感激,如今更是隻有祝福!
曲哲釋懷的一笑,只笑着飲了一杯茶,曲賢看着曲哲的模樣卻是也得搖了搖頭,他的心志不夠堅定,可是小哲卻是又過於倔強,他認準的事情便不會被任何人動搖!
正在此時,乾景堯率一衆宮妃到達,衆人連忙跪地叩拜,當顧遠擡起起頭,見到乾景堯身邊的姝妃時,整個人都如遇雷擊,震驚的擡不起頭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