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觀說的也有她的道理,不在其位不謀其政,這些年懷來大營都是在她經手,她既然做出這個決定,一定經過全方面的考慮。
易寒問道:“不打算增派援兵,孤龍又獨木難支,而局勢的關鍵又在紫荊國,那你說該怎麼辦?”
玄觀道:“這個問題我已經想過了,靠你。”
易寒驚訝道:“靠我,我一個人又能做些什麼,你不打算給我兵力,難道叫我一個人去南疆嗎?”
玄觀應道:“是!”
易寒朗聲問道:“憑什麼?”
玄觀應道:“憑你的將帥之才。”
易寒笑道:“玄觀你這麼說,我都有些懷疑,你是想讓我去送死了,難道讓我一個人去衝鋒打仗。”
玄觀笑道:“誰說你一個人衝鋒打仗,此刻鎮南軍的元帥之位不是空着嗎?你去不是剛剛好頂替這個位置嗎?”
易寒恍然大悟道:“原來如此,只是孤龍不是在嗎?由他頂替即可,根本不需要我出現。”
玄觀道:“孤龍是鎮北軍的主帥,和鎮南軍雖然同屬於大東國的軍隊,畢竟旁系有別,兩軍暫時還沒有重新整編在一起,就算整編在一起,也需要很長一段時間來磨合,他孤龍此刻忙着率領鎮北軍與敵人作戰,根本無暇去管鎮南軍,而且兩軍處於一個十分微妙的關係,他孤龍若兼職鎮南軍的主帥,反而不是一件好事。
易寒道:“兩軍的將士處於一種微妙的心裡,無論孤龍做的如何公正無私,都會有偏袒的嫌疑。”
玄觀應道:“對,無論孤龍多麼公正無私,都會讓將士懷疑他的公正無私,一支不相信主帥的軍隊,還能夠打勝仗嗎?”
兩軍一帥,卻是有這樣的弊端,舉個例子,倘若孤龍讓鎮南軍做先鋒或者誘敵的行動,將士心裡就會產生懷疑,孤龍是不是偏袒愛惜自己的軍隊,將危險的事情交給別的軍隊來做,當然憑易寒對孤龍的瞭解,他並不是這樣的人,他只是比較謹慎罷了,但是其他人的心中可並不這麼想,畢竟鎮南軍心中只有一個元帥,那就是一直與他們出生入死的席老元帥。
易寒道:“玄觀,你這麼說還有一定的道理,孤龍兼職鎮南軍主帥確實不太合適。”
玄觀笑道:“所以由你來當鎮南軍的主帥是最好的選擇,南疆之危乃是鎮南軍羣龍無首,敵人趁虛而入之危,並非兵力不足之危,當初席老元帥在世的時候,就算南王爺不派兵增援,南邊依然是固若金湯,紫荊國無法越近一步,只要你麒麟能當上鎮南軍的主帥,穩住鎮南軍的軍心,南疆之危立解,我又何須千里奔援,做吃力不討好的事情。”
易寒道:“玄觀,你這麼解釋,我就完全明白了,只是我又以什麼樣的名義來當上鎮南軍的主帥。”
玄觀淡道:“如今國內,除了你還有誰有這個資格,想必由你來擔任鎮南軍主帥一職,鎮南軍的將士也會心服口服,只是還缺少一個牽線之人。”
易寒道:“牽線之人?”
玄觀應道:“爺爺和易爺爺或許可以舉薦你,不過他們二人已經退隱了,另外他們和你關係親密,一者需要避嫌,二者也名不正言不順,不過有一個人卻名正言順。”
易寒立即道:“席夜闌!”
玄觀笑道:“不錯,正是席老將軍的親孫女,虎女席夜闌,虎女入鎮南軍多年,在軍中小有威望,二者她乃是席老元帥的親孫女,有她牽線,你當上鎮南軍主帥就名正言順,沒有人會說閒話。”
易寒道:“那我豈不是要去求她?”
玄觀淡淡一笑:“反正你都是要去見她的,不是嗎?”說着嫣然笑道:“夜闌的性子我還是有幾分瞭解的,求她是沒用的,你不如哄哄她,這也是你最擅長的本事。”
易寒苦澀笑道:“她,我可哄不了,冷的跟塊冰似的。”說着突然表情卻沉思起來。
玄觀好奇問道:“你在想什麼?”
易寒道:“我在想關於碧雲寺的澄心堂紙箋。”
玄觀聞言,露出神秘的笑容。
易寒問道:“玄觀,你一直知道,對嗎?你是故意讓我拿着澄心堂紙箋到碧雲寺許願,對嗎?”
玄觀微笑道:“那你可有什麼奇緣啊?”
易寒道:“我本來以爲這只是巧合,可是後來我才發現,這一切都是人爲。”
玄觀淡道:“那你就當做一場巧合吧。”
易寒好奇問道:“玄觀,你爲什麼要這麼做?”
玄觀淡淡笑道:“夜闌是個不錯的女子,我既然知道了她的內心,她又是那麼的驕傲,我就幫幫她了。”
易寒驚呼道:“幫別的女子來搶你的情人?”
玄觀淡道:“你又不只是屬於我一個人的,我和你之間並不會因爲別人的插足而發生變化。”
易寒苦澀道:“玄觀,你可害慘我了,原本我與夜闌之間還可以成爲好朋友,若她知道真相,一定會恨死我的。”
玄觀好奇道:“這話怎麼說的,怎麼會反而恨死你了?”
易寒道:“她一定會以爲我在故意欺騙玩弄她,而且她心裡的所有秘密都寫在澄心堂紙箋之上,被我知道的一清二楚,她如此驕傲的人,你想一想啊,被我知道她心裡的秘密,一定會惱羞成怒。”
玄觀淡道:“你若懷着一顆誠懇的心,別人又怎麼會懷疑你呢?易寒,該去面對了,不要再躲避了。”
易寒無奈道:“那我現在就去。”
玄觀點頭笑道:“現在就去,她現在一定很想找個人傾述心事。”
易寒道:“那你爲什麼不去當這個傾聽者。”
玄觀道:“夜闌太驕傲了,驕傲的女子只會在心愛的人面前露出自己柔弱的一面來,這個人是你卻不是我。”
易寒苦笑道:“我纔剛剛與你見面,你卻推着我去討其她女子的歡心,這是什麼道理?”
玄觀道:“莫要糾纏了,快去,此刻她很需要你。”
易寒離開懷來大營,自己不得不再次去面對男女間糾纏難分的情事了,席夜闌,他該怎麼去面對這個驕傲的女子,加鞭驅馬,朝席府奔去。
回到京城,天色已經漸漸暗了下來,這個時候卻不是拜訪的好時機,易寒也沒有考慮太多,只想最快見到席夜闌,
席府門口張貼紅聯,頭七已過,喪聯換上了紅聯。
門前顯得冷清,易寒下馬將馬匹拴好,剛剛走近,便看見一個下人上前道:“先生,這些日子席府不見閒客,請過段時間再來吧。”
易寒問道:“席大人在嗎?”
下人聞言露出好奇之色,老爺已經歸隱多年,還有人稱呼他爲席大人,莫非此人是老爺的舊部下,應道:“先生,老爺已經離開了,現在府內只有小姐一人。”
易寒道:“那我是來求見席小姐的。”
下人應道:“先生,正是小姐吩咐下來不見閒客,這些日子小姐想好好安靜。”
這時門口走出來一個衣着端莊,姿態優雅的美麗女子,卻是丁索樑。
下人禮貌問道:“丁小姐,你這是要去哪裡?”
丁索樑笑道:“我要回府拿些衣物,這些日子就在席府陪你家小姐。”前些日子席府辦喪事,丁索樑搬回自家府邸住下,喪事辦完之後,卻又過來陪着席夜闌。”
“丁小姐”,丁索樑突然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在叫喚她,望去,驚喜道:“大人!”
下人忙道:“原來這位先生和丁小姐認識的。”
丁索樑笑道:“是啊,我們是熟人了。”
下人立即改變口風道:“那這位先生裡面請吧。”
易寒對着丁索樑道:“丁小姐,那我們另找時間相談。”說着隨着那下人走了進去。
丁索樑在易寒身後喊道:“慢着。”她要見易中天一面不容易,心中卻不捨得這樣匆匆別過,於是情不自禁的呼叫出來。
易寒轉身問道:“丁小姐,還有什麼事情嗎?”
丁索樑笑道:“大人是來找夜闌的吧?”
易寒點了點頭,丁索樑微笑道:“我來帶路如何?”說着喚着那個下人的名字,“你先去忙吧,我來帶路就可以了。”
丁索樑如此態度,讓下人感覺這位先生的身份大不簡單。
丁索樑領着易寒輕車熟路的往府內走去,突然問道:“大人是聽說了嗎?所以才趕到京城來,只是席老將軍已經入土了。”
易寒點了點頭,卻沒有多言。
丁索樑繼續道:“夜闌本來寡言,這些日子更是很少說話,就算我陪着她,希望能夠寬慰她,夜闌卻不願意對我多言,或許大人能讓夜闌開心起來。”
易寒笑了笑,卻應道:“希望吧。”
丁索樑沉默不語,心中卻有些羨慕起夜闌來了,至少她有人惦記着,自己卻沒有。
兩人都不說話,氣氛變得有些怪異,丁索樑領着易寒一直到了一所幽靜的院落,說道:“夜闌這些日子就住在這裡。”
易寒點了點頭,卻也沒說話,心中思索着見到席夜闌該說些什麼好。
來到一間亮着燈光的屋子前停了下來,丁索樑對着易寒輕聲道:“大人請稍後。”說着敲了敲門,喊道:“夜闌。”
屋內傳出席夜闌的聲音,“索樑,請進。”
易寒聽到席夜闌的聲音,不知道爲什麼心頭一緊。
丁索樑輕輕的推開門,對着坐在椅子上一動不動的席夜闌道:“夜闌,易大人來看你了?”
席夜闌好奇道:“那個易大人?”
易寒走上前去,朗聲道:“我!”
席夜闌聽到聲音,見到來人,臉色驟變,她剛剛還在想着易寒呢,她還疑惑,爺爺去世,易寒卻爲什麼一直沒有出現,怎知道,人卻突然出現。
易寒看着席夜闌,只見她一身素白的孝服,不施脂粉的顏容,依然清麗秀逸,只是這麼多年過去了,她變得成熟了許多,原本白皙的臉容也變得有些黝黑,可這絲毫不影響她的美麗,因爲席夜闌動人的是孤高絕世的氣質。
兩人見面,倒似時間突然凝固了,誰也沒有說話。
一旁的丁索樑提醒道:“夜闌,易大人專程來看你。”
席夜闌卻對着冷冷道:“你來幹什麼?”
易寒應道:“和你商量些事情?”口吻卻非常公事化。
席夜闌冷淡道:“你來晚了,喪禮已經結束了。”似乎怨易寒來的太晚,又似乎在說我和你之間沒有什麼事情可談。
易寒道:“不請我進屋坐一坐嗎?”
席夜闌站了起來,“還是到大廳去吧。”卻顯得不是那麼親近。
一旁的丁索樑聽着兩人對話,只感覺針鋒相對,充滿矛盾,他們不是該很高興很融洽的交流嗎?卻不知道席夜闌和易寒之間的恩怨。
易寒道:“那請席小姐領路吧。”
席夜闌走出房間,也不跟易寒打招呼,就徑直朝大廳方向走去,易寒保持一段距離跟了上去,心中無奈,纔剛剛見面就關係就如此僵,來之前他還在想,這麼多年過去了,有什麼恩怨早就該消了。
丁索樑走到易寒身邊,低聲道:“大人,我發現你和夜闌之間好像怪怪的。”
易寒苦笑道:“丁小姐,說也說不清,若你真想知道,有機會我說給你聽。”
丁索樑垂下頭,臉頰浮現一絲紅暈,“我可不是愛探知別人秘密的人,只是有些好奇。”
易寒湊近丁索樑耳邊低聲耳語一番,丁索樑頓時臉紅耳赤,驚呼道:“這怎麼可以?”
易寒連忙捂住她的嘴,席夜闌聽到聲音,回頭往來,剛好看見易寒捂住丁索樑小嘴的這一幕,頓時無名火生,說是來看自己,卻與索樑卿卿我我,礙於索樑在場,卻不好發作,卻故意讓自己的腳步聲更響亮一些。
易寒低聲道:“丁小姐,幫幫忙?”
丁索樑羞澀的點了點頭,心中卻不知道該高興還是悲哀。
到了大廳,丁索樑對着席夜闌道:“夜闌,我先走了,你們聊。”
席夜闌點了點頭,也不讓下人奉上茶水,神態平靜望向易寒問道道:“有什麼事情?說吧。”
易寒聽出她的不悅之意,卻應道:“其實也沒有什麼事情,就是想來看看席小姐你。”
席夜闌冷淡道:“我很好。”
易寒笑道:“可我看你好像不太好。”
席夜闌冷聲道:“我說了,我很好!”
易寒站了起來朝席夜闌走去,輕聲道:“夜闌,這麼多年過去了,難道你還一直耿耿於懷。”
席夜闌冷淡道:“我不明白你在說些什麼?”
易寒笑道:“你心裡清楚?”
席夜闌冷漠道:“說正經事吧,廢話少講。”
易寒道:“我想先把我們之間的關係處理好了再說。”
席夜闌冷聲道:“我與你之間沒有什麼可談的,若你不想談正事,那就請便吧。”
易寒問道:“你敢保證這是你的真心話。”說着銳利的盯視着席夜闌。
席夜闌沒有迎上易寒的目光,口氣依然冷硬道:“我爲什麼要向你保證。”
易寒笑道:“因爲你在說謊,其實你一直很想我,對嗎?”
席夜闌冷笑道:“自大,無恥,你依然一點都沒有變。”
易寒輕輕一笑,“我敢這麼說,當然有我的理由,至於是什麼理由,就是席小姐心裡一直不敢說出口的話。”
席夜闌站了起來,冷聲道:“請便。”說着就要離開,她不知道爲什麼自己十分渴望見到易寒,可是兩人一見面卻是這種僵局。
易寒擡手攔住她的去路,“慢着!”一語之後口氣卻變軟道:“夜闌,你依然是這個臭脾氣,一點都沒有變,我好心好意來看你,你對我卻是這種冷漠的態度,難道我易寒真的做了什麼對不起你的事情,想想,卻沒有,唯一的一件事情,就是我對你隱瞞了我的身份,可這算什麼,這麼多年過去了,這種小事還值得記仇嗎?”
席夜闌冷笑道:“我就是看你不順眼。”
易寒深深嘆息一聲。
只聽席夜闌問道:“你嘆息什麼?”
易寒道:“我嘆息啊”突然卻抱住席夜闌,“我爲什麼一直得不到你。”
這個變化讓席夜闌始料不及,她怎麼也不會想到易寒會突然將自己抱住。
反應過來之後,厲喝一聲:“找死!”一掌朝易寒肩膀拍去。
易寒捱了她一掌,踉蹌後退,心中暗暗罵道:“真兇,明明心裡對我有愛,下手卻這麼的狠,真難對付。”
只聽席夜闌冷聲道:“你別以爲我真不敢殺你。”
易寒訕笑道:“你還真不敢殺了我。”說着又朝她靠近過去。
席夜闌冷聲威脅道:“你再踏前一步,我就不客氣了。”
易寒笑道:“我今天就是要抱你。”
席夜闌感覺易寒的行徑有些怪異,心中不明白他爲什麼突然會對自己變得如此輕浮,見他不停自己的警告,依然靠近自己,又是出手,易寒也不躲避,強硬又捱了她一掌,席夜闌也不知道爲什麼,手下特別留情。
易寒稍微後退停頓了一會又繼續朝她走近,這讓席夜闌感覺他無賴到了極點,卻有種拿他沒有辦法的感覺。
連續幾次,將易寒打的吐血,易寒擦拭嘴角的血跡,問道:“你真的不肯讓我抱一下嗎?”
席夜闌冷聲道:“絕無可能,你就死了這條心吧。”
易寒突然露出微笑道:“我也知道你不肯讓我抱,現在你打了我這麼多掌,氣消了沒有?”
席夜闌露出驚訝之色,原來他是故意激怒自己讓自己對他動手,莫非他爲了償還對自己的虧欠,或許平息自己對他的怨恨,而實際上她心中對易寒並沒有怨恨,反而經常思念她,欺騙自己的說辭,只不過是爲了斬斷這段沒有開始的愛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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