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三妹一直掃到了前院,牆角突然晃出來一個高個子鏢師。他的突然出現,把寧三妹嚇了一跳,掃帚都差點掉在地上。那高個子男子忙歉意一笑,抱拳道:“抱歉,嚇着你了。”
寧三妹白了他一眼,認出了他,先前介紹的時候見過,這人名叫伍昆鐵,見他嬉皮笑臉的,便對他沒有什麼好印象,皺了皺眉,便道:“你躲在這嚇人啊?真是的。”
“我正好路過,見三妹你在掃地,便過來打聲招呼。你可真勤快,比我們那些僕從都勤快。有了你,我們就享福了。”說罷,笑吟吟看着她。
寧三妹沒說話,接着掃地。那伍昆鐵卻也不走,一直跟着,有一句沒一句的跟她閒聊,寧三妹只顧掃地,問得多了,才隨口應答一兩句。
鏢局的地盤並不大,她很快就掃完了,寧三妹被那伍昆鐵纏得沒辦法,將掃帚一放,道:“我要回去歇息了,伍爺你就別跟着了!”說罷扭身就走。吳昆鐵訕訕的,不好再跟着。
寧三妹回到住處,噘着嘴,古葉舟問她怎麼了,她也不說。過的片刻,洪偉強來了,說總鏢頭一家人要見他們。於是,隨着他來到了後院。
站在廊下,洪偉強叫了一嗓子:“總鏢頭!古先生來了!”
“進來吧!”
古葉舟跟着洪偉強走過天井,來到了正房門口,洪偉強挑起門簾,作了一個請的動作。古葉舟點頭示意,帶着寧三妹跨步走了進去。只見屋裡坐着四個人,除了曾鏢頭之外,還有兩個女子一個健壯的年輕男子,其中,年紀大的是個花白頭髮的老嫗,另一個,則是一個清秀的少女,撲扇着大眼睛望着古葉舟。而那健壯的年輕男子,卻含笑不停地打量着寧三妹。
寧三妹認出了這人就是自己給他縫補衣服的那位年輕鏢師,便也給了他一個甜甜的微笑。這一笑當真嫵媚俏麗之極,看得那年輕男子不由得癡了。
曾鏢頭起身笑呵呵大招呼:“先生來了!請坐!”
等古葉舟坐下之後,曾鏢頭作了介紹,這才知道,那老嫗是曾鏢頭的元配妻子。一男一女是他的兒女,那少女,名叫曾凌梅,劍眉斜飛,鳳目含威,一襲大紅衣衫,腰扎絲帶,把個小蠻腰勒得細細的。那年輕的男子是曾凌梅的哥哥,身板高大結實,臉上一股傲持之氣,彪悍強壯。看身段,兩個都是練家子。
寧三妹這才知道,自己縫補衣服的這位鏢師,居然就是這鏢局總鏢頭的兒子,也就是少鏢主!又好奇地好生瞧了他幾眼,這下子,把曾端清的魂都勾走了,直勾勾盯着她瞧。他妹妹在一旁使勁咳嗽了幾聲示意,他也兀自不覺。
相互見禮之後,古葉舟說了一些文縐縐的客套話,無非就是表決心好好幹之類的,說得曾鏢頭連連點頭。
坐了一會,古葉舟到底還是問出了自己加入鏢局最希望得到的結果:“總鏢頭和兩位少鏢主,走鏢走南闖北的,是否見過這樣一個東西……”說着,比劃了一下那警車的樣子和特點。
曾鏢頭思索片刻,歉意搖頭:“還真沒見過先生說着這古怪東西,也沒聽人說過。”
古葉舟很是失望,又望向他女兒曾凌梅,曾凌梅皎潔如明月般的臉龐也如同月亮一般的冷漠清雅,也不看他,卻似乎能察覺他的目光,只是微微搖搖頭表示自己也沒有看見過。
古葉舟又望向曾端清,卻見曾端清只是直勾勾瞧着寧三妹,不由皺了皺眉,輕輕咳嗽了一聲,道:“少鏢主!”
連叫了兩聲,曾端清都沒有反應過來,直到身邊的妹妹曾凌梅用胳膊肘捅了他一下,他才醒悟,怔怔地望着古葉舟。
古葉舟淡淡道:“不知道少鏢主見過這東西嗎?”
“什麼東西?”曾端清目光又落在了寧三妹身上不肯調開。
寧三妹俏臉早已經成了一塊紅布了,有些嗔怪地道:“我們先生問你見過這種東西沒有?”
“啊?什麼?”曾端清立即對寧三妹的話有了反應。
寧三妹按照古葉舟描述的警車樣子說了一遍。
曾端清馬上努力思考,想了半天,搖頭道:“我沒見過……,不過要是三妹想找這個東西,我可以幫忙請人打聽的。”
“好啊!”寧三妹大喜,瞧向古葉舟:“先生覺得如何?”
“那就拜託了!”古葉舟抱拳拱手道。
曾端清都沒看他,嘟噥了一句:“我是幫三妹,又不是幫你!”
古葉舟尷尬地笑笑。一旁的曾夫人忙打圓場:“幫三妹就是幫先生嘛!”
“不一樣。三妹又不是他什麼人!”
一屋子人都很尷尬,古葉舟起身告辭。
曾鏢頭他們幾個把二人送到了院門外,這纔回來。
到了正廳,曾鏢頭瞪眼瞧着兒子曾端清:“你怎麼回事?每次見到漂亮女孩子就不會轉眼珠子,當着外人的面,成何體統!”
曾端清只是低着頭不說話。
曾夫人忙寬慰道:“也不能怪孩子,那三妹倒是的確長的俊俏,只可惜是個農家女,跟咱們家不般配……”
“農家女怎麼了?”曾端清急聲道,“農家女更加淳樸善良,端莊賢惠,咱們家祖上不也是種田的嗎?”
“這孩子!”曾夫人嗔怪地盯了他一眼。
曾凌梅道:“哥哥就這德性,見到漂亮姑娘就不會轉眼,這也不是第一次了。”
曾端清又氣沖沖道:“三妹跟別的女子不一樣!”
“好好!不一樣,別的女子你只是看得眼睛直,她呢,你是看得都忘了一切,人家說話都聽不見,只聽見她的話!”曾凌梅說到最後,嘴角多了一抹促狹的笑意。
“三妹……”曾端清望着門外,眼神中滿是幸福,“她的聲音真好聽,跟巧嘴雀兒似的,啊不,雀兒如何能跟她比?她是天上的仙女,不知何故嫡塵到了凡間……”
曾鏢頭和曾夫人相視苦笑,對自己這見到美貌姑娘就犯花癡的兒子當真沒有辦法。
曾凌梅岔開了話題,淡淡道:“爹爹,這書生當真酸得很,咬文嚼字的,又聽洪偉強他們說,他是個繡花枕頭,花拳繡腿,中看不中用。真不明白爹爹爲什麼要留下他?”
“當然要留!”一直癡癡呆呆的望着門外的曾端清突然插話,“那姓古的要是不留下,三妹就不會留下!那可不行!”
曾鏢頭微笑,不理兒子這茬:“古先生是秀才,那可是咱們鏢局的一塊招牌,試問,哪個鏢局有秀才鏢師?文武全才!再說了,他還可以幫怎麼接待那些官宦之家的客人。不比咱們笨嘴笨舌的來的好?這些啊,以後你就知道了。”
曾凌梅輕輕一笑,似乎頗不以爲然。
曾鏢頭又意味深長笑了笑,慢悠悠道:“而且,我在衙門裡走動,招攬生意,有了他這個縣太爺門生,就能做得更好!”
古葉舟他們出來,洪偉強也跟着來了,看了一眼屋裡的陳設,見牀上鋪有稻草,卻沒有墊褥。另外,屋裡座椅、茶具,木盆等等日常傢俱都有,雖然比較陳舊,但看着很結實,便道:“你們只有兩牀被子,沒有墊褥,我去跟庫房說一聲,給你們借兩牀墊褥先用着,等以後你們置辦好了再還給庫房”
古葉舟忙拱手稱謝。
洪偉強滿臉是笑:“應該的,你們缺什麼,就跟我說,我會幫你們安排的。”
寧三妹這才低着頭說了一聲謝。就這一聲,把洪偉強樂得更是嘴都合不攏了,連聲說不用謝,又道:“你們收拾收拾。等會開飯的時候,會敲雲板的。聽見了就去飯堂吃飯。我先走了。”
送走洪偉強,寧三妹臉上立即浮現出燦爛的笑容,猶如春花綻放,仰着一張宜喜宜嗔的俏臉望着古葉舟:“先生,你怎麼就能進鏢局子呀?聽說這招收鏢師可嚴格了,我們村有一個從小練功的,因爲種田收成不好,曾經來過應聘,被三拳兩腳就躺下了,灰溜溜的回去。你的武功莫非比他們還高?”
古葉舟笑了笑,道:“我也不過是些莊稼把式,本來他們是不會要我的,但是,我想的話,應該是我的秀才身份幫了我,他們看中的是我這個難得的秀才,或許能幫到他們。”
“原來是這樣啊!那你是不是就不用走鏢了?我聽說走鏢很危險的。”
“應該是吧,他們也不會讓我這個文弱書生去走鏢的。”
“要是這樣就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