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國一般到了秋季都是霧氣濃重的,雖然現在還沒有那麼厲害,不過卻也是有些苗頭了。
劉淵匆匆往御書房走去,不知道蜀王這麼早就下旨讓自己進宮到底是爲了什麼,不過這些日子由於因爲太子大婚將近,事情確實多得不可勝數,幸虧蜀王當初在自己回蜀時讓他休息了一下,避開了大婚的準備,否則的話加上《四庫全書》的編撰,恐怕肯定可以讓人焦頭爛額的了。
負責蜀王起居的太監總管何金明看到劉淵走了過來,忙道:“雜家見過狀元!”
當初爲了方便在宮裡行事,劉淵是給了這些宦官不少好處的,這個何金明更是拿了不少,所以對劉淵非常客氣,劉淵笑道:“總管大人知不知道主上如此早就召下官進宮,到底是爲了什麼事?”
何金明壓低聲音道:“應該是碧素公主的事,昨夜碧素公主來到主上這裡哭訴,說狀元欺負了她。”
劉淵一愣,這個碧素公主倒會惡人先告狀,擺明是她先包圍袖雲樓,然後又圍攻秦府,不過人家畢竟是蜀王的女兒,何況昨天晚上確實也受到不少委屈,先是在袖雲樓被人嘲笑,然後在狀元府又被太子呵斥,告告狀還是應該的,只不過不知道蜀王的態度如何,他畢竟還是自己的主上,道:“主上沒有發火吧,此事確有誤會在內!”
何金明微微一笑,道:“狀元不用擔心,碧素公主的性子主子最是瞭解,卻又拿她沒有辦法,只是安慰了一下便把公主送走了,而後太子殿下覲見,又將這件事的原委說了一遍。”
劉淵心道太子果然夠意思,看來是知道自己的這個妹妹肯定會告到蜀王那裡去,纔會深夜進宮爲自己辯明,笑道:“多謝總管。”
這才邁步進去。
蜀王正在喝着一杯人蔘茶,看到劉淵進來,笑道:“狀元來了!”蜀王一直不願意更改這個稱呼,也說明對劉淵確實十分看重。
劉淵急忙跪倒行禮,蜀王點了點頭道:“狀元免禮請坐!”
劉淵坐了下來,見蜀王氣色很好,應該不是要找自己來責怪的。何況又有太子連夜爲自己辯明,相信蜀王還不會任着碧素公主胡來。
“昨夜碧素可是來到本王這裡將狀元好好告了一狀!”蜀王笑眯眯地站了起來,“說到狀元欺負她,而且還掉了眼淚,這可是她第一次到本王這裡來告狀的,恐怕成都城裡只有狀元一個人能夠有此能耐。”
劉淵尷尬笑了一笑,道:“惹公主生氣,臣真是罪該萬死。”
蜀王笑道:“還是幸虧太子深夜趕來替狀元澄清了此事,若非如此說不定本王還真的會問罪於狀元呢?”
劉淵有點兒明白蜀王的意思了,道:“殿下寬厚待人,真乃我蜀國之福,若是可能,臣願意親自向公主賠罪。”話雖是這樣說,但是要是真的想讓劉淵給碧素公主賠罪,那真是天大的笑話,再說就算賠罪這位公主也不會放自己一馬。
蜀王笑道:“那倒不用了,碧素年少任性,狀元還是勿要與她一般見識才是!不過昨天本王確實奇怪,因爲碧素從來都是不掉眼淚的,這還是第一次!”
劉淵趕忙謝恩,做臣子的能夠有這樣的一位好主上,確實是件幸福的事。不過這位蜀王竟然因爲女兒會掉眼淚而高興到這個地步,恐怕也算是少見,可以反映出當初碧素公主是如何刁蠻霸道了。
蜀王似有所思地踱着步子,一直走到臺階旁邊,這才向身後的太監道:“你先下去吧!”
那太監知趣的急忙告退。
劉淵急忙站了起來,看來蜀王又將是和自己談做太子太保的事了。這件事劉淵也思索很許久,看來又不得不拒絕這位蜀王了。
果然不出劉淵所料,蜀王坐下來道:“狀元既然認爲太子寬厚帶人,乃是蜀國未來的明君,那麼想必是答應本王出任太子太保一職了!”
劉淵有些疑惑,蜀王這樣說擺明了是吃定了自己,方想說話,只聽蜀王道:“狀元此次迎親的大功本王還沒有賞賜呢。要什麼儘管說出來吧……”
劉淵一愣,看來蜀王對自己的回答沒有絲毫的信心,要不然也不會輕易地就轉移話題了,幸虧這個問題還比較容易回答,忙道:“臣爲國盡力,何敢貪求賞賜!”
蜀王看着劉淵,道:“本王知道狀元淡泊名利,要不然這個太子太保的職位早就答應下來,所以纔會給你那麼長的時間來考慮,其實這個職位正是本王要賞賜給你的東西!”
劉淵道:“稟告主上,此事還請從長計議,臣實在無能,臣認爲只有徐、李兩位老丞相才能擔此重任!”
蜀王道:“這樣說來,狀元是想推託了?”
“臣不敢!”到這個時候劉淵只能跪下來了,其實他知道蜀王不會對他怎麼樣,不過這畢竟是臣子之禮,道:“主上明見,臣一片赤誠,絕不敢隨意推託,只是此職關係重大,切關係到國家社稷,臣不願妄爲而已!”
蜀王緊緊地盯着跪在地上的劉淵,他知道這是一個聰明人,也知道劉淵顧忌的是什麼,是順王,也只有這位手握兵權的順王纔會讓這個才學高絕的蜀國狀元不願意出任這個職位,但是他又沒有任何辦法,難道真的要逼這個人麼?
蜀王手緊緊地抓住案上的一個奏摺,甚至將奏摺抓得有些變形了也沒有覺察,若是換作別人,也許他只要大喝一聲,然後下一個旨就行了,但是面對這個人……
劉淵也感覺到蜀王的變化,雖然他斷定蜀王不會處置他,但是從蜀王現在的表情來看,顯然正在進行內心的掙扎,畢竟是臣子抗命,畢竟這是一個掌握生殺大權的人,難道他就不能……
蜀王的手慢慢的鬆開了,淡淡道:“狀元退下吧,此事日後再提!”
劉淵鬆了一口氣,急忙起身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