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走到了河邊，學着樣子蹲了下來，御河裡的水清澈不已，根本沒什麼懷疑的，不由得伸手進去放在流淌的水中。
水波盪漾，倒是幾片葉子被皇后的手給攔了下來。
一個侍衛見到了，湊了過來，“原來皇后娘娘也喜歡樹葉啊……”
皇后站了起來，別有深意的問道:“哦？還有誰喜歡樹葉？”
侍衛吃了一驚，“原來皇后娘娘剛剛不是跟胡貴人說樹葉的事啊，奴才聽錯了。”
侍衛正要離開，皇后趕緊叫住他，“沒聽錯，不過本宮倒是奇怪，你怎麼知道胡貴人喜歡樹葉的？”
“胡貴人每天都過來御河這邊看看，本來奴才也不知道，但是後來奴才發現胡貴人每次都喜歡一個人到河邊揀樹葉。”
“一個人？”皇后反問道。
“是，就是一個人，貴人像是討厭別人打擾她觀賞樹葉一樣。”
這倒是令人匪夷所思，這侍衛一看就是老人了，也盯着胡玉蘭一陣子了，不會有錯。可這胡玉蘭來這邊究竟做什麼呢？
阿玟湊前一步，“娘娘，有什麼懷疑的麼？”
“當然！神神秘秘的每天都來肯定有鬼。還不喜歡別人打擾，今天她宮女在，她們還起了衝突，這宮女就死了，你說有沒有懷疑的？”
阿玟嘴裡嘟囔着皇后剛說完的話，猛然有一個想法，“娘娘，不會是滅口吧？”
侍衛在旁一聽，嚇了一跳，自己平日裡看見的一說，竟然能帶出這麼大的事來。
“別怕！”皇后安撫着，“本宮剛剛在遠處看見胡貴人和宮女起了爭執了，所以纔過來看看，沒想到宮女竟然死了，你必須協助本宮調查此事。”
“是！”
侍衛帶着皇后和阿玟來到了御河流出宮之前的交叉口。“娘娘，就是這裡了。”
一堆被水泡爛的葉子，皇后皺了皺眉頭，“這麼多葉子，怎麼都堆在這裡？”
侍衛解釋着，“娘娘，這些樹葉五天派人清理一次，都帶出宮燒掉。”
“那就是之前的無從查證了？”
“是的娘娘。”
阿玟忽然嚇了一跳似的，指着一堆葉子的中間一處，“娘娘。快看！”
“怎麼了？”
“那兒有一片紅葉……實在太少見了，春天就有紅葉子。”
皇后有些欣喜，趕緊對侍衛安排，“你跳下去，把那片紅葉拾起來。”
“是！”
侍衛跳下了水，拾起了那片紅葉，了手一擡，又看見了另外一片紅葉。朝着岸上喊着，“娘娘，這還有一片紅葉。”
“你好好找找，把紅葉都揀上來！”
“是！”
皇后雙手攥的緊緊的，心情十分緊張，所有的希望可全都寄託在這幾片紅葉上面了。
侍衛將揀上來的幾片紅葉排開放在地上，“一二，三，四，五，六，七。娘娘，一共七片紅葉。”
皇后和阿玟蹲在了地上，每一片葉子都進行翻看着。
這都是什麼葉子？看起來沒什麼字跡啊……
“娘娘，這幾片葉子生的好
漂亮。”阿玟將其中的五片拿了出來，放在了一邊，“這五片都是五個角，真的好漂亮。”
“咦，真的。”那侍衛也發現了這個形狀，“難怪胡貴人每天都去御河，原來御河裡還有這麼漂亮的葉子。”
皇后還是有些狐疑，這事不對，沒這麼簡單。
這時一個太監走到了河邊，將葉子全都撈了上來，放在一個小推車上，就要運出宮去。
皇后側過頭問那個侍衛，“這是第五天？”
“是。”
“這麼巧？五天一清理，就有五片葉子，太巧了……”皇后再一次看了看御河流淌的水，“阿玟，將這些葉子都帶回去，回去好好研究研究。”
“是，娘娘”
冷眼看向了那個侍衛，音色極冷，“不許說出去，這若是有蹊蹺，你便升官，所以……”
侍衛面露欣喜，保證着，“奴才定把嘴管嚴實了。”
皇后點了點頭，這才帶着阿玟回宮了。
景仁宮，皇后在榻上一直盯着那幾片葉子看着，這葉子生的漂亮，但是實在太漂亮，讓人不敢相信這是天然長出來的。
“阿玟，這葉子紋絡真是複雜，每一片葉子都不一樣。”皇后揉了揉腦仁，閉上了眼睛休息一下。
阿玟端着茶具走了進來，將茶具端正的放在桌子上，“這就奇怪了，那紅葉一看就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怎麼會紋絡不同？”
皇后也覺得奇怪，眼鏡一下子睜開，將葉子攤開，排在椅子上，“阿玟，你看，這紋絡有的是豎的，有的是橫的。”
阿玟蹲下，按照皇后說的仔細看了看，“的確，這不尋常。”
一個念頭閃過，皇后整個人倒在了榻上，“阿玟，你快去給本宮找一個懂得別的國家語言文字的，尤其是夜狼國的。”
“是。”阿玟雖然不知道皇后究竟是怎麼想的，但娘娘一定有她自己的道理。
皇后將那幾片葉子包在手帕中，貼身放好。這個胡玉蘭究竟是什麼人？這種方式與外界聯繫真的神不知鬼不覺。葉子流向宮外，五日燒一次。就算被人看見了，也未必能看懂，也只以爲是她隨便觀賞葉子。
景仁宮大堂內，皇后位居高位，神情緊張的看着下面跪着的大臣。
“王大人，看出什麼了麼？”
王大人開始就是簡單的看了看，後來卻是趴在地上仔細瞧了起來。“奇怪，太奇妙了……”
“大人？怎麼樣？”
王大人從地上爬了起來，規矩的跪在那裡，“娘娘，還是趁早秉明皇上吧。這，這上面的文字，是……是害人的啊……”
果然有鬼，皇后面上一笑，“大人，這上面都寫了什麼？”
王大人有些尷尬，“每一條都是跟刺殺睿王妃有關吶……”
皇后一愣，胡玉蘭怎麼跟睿王妃結仇的？兩個沒什麼交集的人啊。
“娘娘，要不要秉報皇上？”
“不！暫時不要動，等證據充足再說，王大人你暫且不要跟任何人透漏。”
“是！”
王大人走了，皇后直接倒在了椅子背上，一時還是
想不明白其中的事情。
阿玟才送走王大人，不一會兒便回來了，“娘娘。現在該怎麼辦？您不跟皇上說。您報不了仇。您跟皇上說，就幫了睿王妃，這都不合乎您的想法。”
沒錯，她剛剛不讓王大人有所動作，就是因爲她並不想幫睿王妃。幫了睿王妃，等她回來跟儀嬪一起跟她對着幹？
對！就是這點了……她不願意，是擔心儀嬪如虎添翼，睿王妃最好回不來。難不成胡玉蘭也是這麼想的，看開儀嬪根本不用她動手，盯着她的人實在太多了。
“阿玟，準備準備，我們這就去秉明給皇上。”
阿玟吃了一驚，眼睛瞪的大大的，“娘娘，您想幫睿王妃？”
“嗯，這下睿王妃即可以欠本宮一個人情，儀嬪也欠本宮一個人情。然而儀嬪根本不需要本宮出手，討厭她的太多了。現在本宮需要的就是跟皇上秉明一切。”
侍衛，王大人，五片紅葉，宮女的屍體，這些足以成爲證據了。
音塵嘯聽了皇后的說明，半信半疑的，“皇后，你也說了，之前你覺得是胡貴人陷害你，那朕可不可以理解爲你這是反過來陷害胡貴人？”
哼，早知道皇上多疑，不會輕易相信她，“皇上，睿王妃十分聰慧，她回來自然能證明臣妾的清白。還有，皇上您可以明日在遠處看胡貴人的異常舉動。”
胡貴人，他一直很喜歡，只是因爲照顧鳳儀，這纔沒去她那裡。
“好，朕就相信你一次。這些人先都壓在朕這裡，免得有人給胡貴人傳消息。”憑空在養心殿關壓幾個人很奇怪，“朕還是給你們秘密送去一個地方吧，皇后和阿玟留下來就行了……”
“臣妾多謝皇上……”
音塵嘯從椅子上起來，親自將她扶了起來，“夢琪，朕有時候也是無可奈何，但朕知道，你是朕結髮妻。”
皇上的爲人，她是最熟悉的了就像他說的一樣，因爲她是結髮妻，他們相處的時間那麼長。
“皇上的苦衷，臣妾都明白，如果沒什麼別的事的話，臣妾先告退了。”
她正要走，胳膊一下被音塵嘯拉住了，“夢琪，你去哪？陪朕再呆一會兒。”
皇后轉過身來，笑了笑，“皇上，臣妾要去太后那了，還是不打擾皇上批奏摺。”
“哦，好。對了，太后現在身體情況怎麼樣了？”音塵嘯放開了手，回到了椅子上。
“太后娘娘還是老樣子，只是越來越離不開藥了。不知皇上意下如何？”
音塵嘯低頭盯着奏摺本子，心卻系在了太后的身體健康上。越來越離不開藥了，那是中毒更深的意思麼？
如果停止，那就像是太醫說的，只能等死，還是生不如死？不停下來，毒藥一點點滲透進骨頭裡面去，太后也撐不住太久。
“皇上，怎麼辦？”皇后催促着，這是皇上這麼多年第一次這麼難以抉擇的決定了。給太后藥，太后會死，不給太后藥，太后不禁折騰，還是會死。
“給！”音塵嘯憋了好久，終於說出這麼一句。太后年歲很高了，不能擔着風險強迫太后戒掉，全當是太后安享晚年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