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一出，芸語曦翻了個大白眼，到底是官家小姐，就算表面看上去很是溫柔賢淑，這未經世面，未吃過苦的人，又哪能體諒人心。
龍語墨甚是尷尬的笑了笑，也沒說什麼，便對着人羣道：“下一個吧。”
被陳盯蘭一下子轟退了二個人，其它人看着也有點寒心，芸語曦這次是沒有再去迎，而是坐在龍語墨身邊，等着人上來。
衆人猶豫着，這時只見一位老奶奶領着一個小孫子走了上來，芸語曦一見，急忙上前去迎：“老奶奶年歲這麼大還要來排隊啊，真是難爲你了。”
見芸語曦如此親切，老奶奶眉開眼笑道：“不妨事不妨事，先生是一直幫我寫信的，所以老身我今天又來了。”
“哦，原來如此啊，老奶奶歲數大了，若是以後有什麼事情，差人通知一聲先生便行，你這樣大的歲數便不要到處走了。”
“哈哈，看你這小女娃子說話，真個是讓老身喜歡啊，只是老身家窮，出不起錢，難爲先生了，怎麼可再讓先生爲老身跑一趟呢。”
芸語曦一愕，她明明身着男裝，老奶奶咋看出來的？
“老奶奶，你怎麼知道曦兒是女兒家？”
“若是男兒家，哪有這麼香的啊。”老奶奶笑着道，便已走到龍語墨面前。
“老奶奶，是你啊，上次寫的信有回覆了沒？”龍語墨笑着道，已然把紙鋪開，拿筆醮着墨水。
“有了有了，幸虧先生你不嫌老身給的錢少，哎，你真是好人哪。”
龍語墨笑了笑道：“做人但求心安理得，錢財什麼的都是身外之物，這次要寫什麼內容老奶奶便說吧，寫完了好早些回去，天氣冷可不要在外面待久了。”
“好好，那老身說了，”老奶奶頓了頓，想了一會，嘴一張道：“諸秋我兒……”
“等一下。”正當龍語墨下筆時，陳盯蘭開口道：“不是說先給錢再書寫的嗎，老奶奶，你的錢還沒給呢
。”
老奶奶微微一愕，笑着道：“是啊是啊，你看，我都老糊塗了。”說着，便顫着手從懷內拿了一文錢出來，放在桌面上，不好意思道：“先生，還是一文錢嗎？”
“嗯……”
“當然不是了，”陳盯蘭打斷龍語墨道：“書信是十文錢一封，老奶奶，要給十文錢哪。”
“陳姑娘，老奶奶是例外，家境不好的，一文錢便行了。”龍語墨話畢，拿了臺上的一文錢，遞與芸語曦。
“不行，所謂國有國法家有家規，既然定了規矩就不能輕易更改，不然哪能服衆，就算對方是老人家也不能打破此例，老奶奶，不好意思了，若是給不夠十文錢，龍公子是不會寫信的。這裡是一文錢，你拿回去吧。”陳盯蘭說完，拿了一文錢放在臺面上。
“這……”看着這一文錢，老奶奶眼圈一下子紅了，臉上的皺紋更是深了一層。
“好，既然龍公子的規矩不能改，那換我來總行了吧。”芸語曦一把奪過龍語墨手上的毛筆道：“老奶奶，你的一文錢是我收下的，你說吧，我寫就是。”
龍語墨微微一笑，站起身來，芸語曦坐了下去，見此情形，陳盯蘭道：“姐姐，這可是龍公子的攤位，不能就這麼搶了去的。”
芸語曦斜了她一眼：“妹妹，你也知道這攤位是龍公子的啊，那你剛纔說那麼多話作甚呢！”
陳盯蘭一時語塞，看向龍語墨，而龍語墨的視線卻是集中在芸語曦身上，心裡一酸，別過臉去不再說話。
老奶奶的家書寫好了，當芸語曦把紙張疊好遞給老奶奶時，老人家那可是老淚縱橫千恩萬謝的，拿着信紙的手顫抖不已，視若珍寶的收進懷內，又對兩人謝了一會，才牽了小孫子回去。
看着老奶奶孤獨的背影，芸語曦嘆了一聲氣，心裡掠過一抹悽然，不知自己以後是否會像那老人家一般，老來境況悲涼呢。
“曦兒，你怎麼了？”見芸語曦臉色
不太好，龍語墨擔憂道。
“呃？沒什麼，只是看着老人家怪淒涼的，一時感觸而已。”芸語曦回過神來，把毛筆放好，站起來坐回自己位置上：“語墨你坐回去吧。”
被芸語曦說了一下，陳盯蘭接下來也沒再怎麼樣開口，芸語曦也懶得與她說話，將門之後啊，她得罪不起的。
龍語墨坐在兩女中間，氣氛如此怪異，甚是尷尬，連帶着作畫寫字也沒了多少心情，也不知陳盯蘭是不是看出龍語墨的不妥，坐了一會竟是離了去，但那些將兵和奴婢卻是留了下來。
不管怎麼說也好，陳盯蘭一走，龍語墨的壓力少了一大半，心情也自然開朗起來，若不是陳盯蘭執意，他肯定讓陳盯蘭把這些家丁也撤了走的。
沒了陳盯蘭，一切順利不少，直到晌午時，卻見不遠處跑來幾輛馬車，馬車在攤位前停了下來，從馬車上下來的人，正是陳盯蘭。
她這次是送午膳過來的。
見主子要用膳，那些將兵把柵欄一合，不許別人跨上前半步。
不用陳盯蘭吩咐，下人們便搬了好幾張桌子過來，半在了一起，另一些奴婢把食盒從馬車上擡下來，把菜餚擺在檯面上，足有二十多道菜式之多！
這些菜餚，還是熱騰騰的，看來剛做好不久。
芸語曦是看得目瞪口呆的，不單是她傻眼，其餘百姓也是傻了眼，看着菜式如此紛繁，都竊竊私語起來。
陳盯蘭走來行了禮道：“公子，姐姐，午膳時候到了，這些菜式都是廚子們剛做好的，做得是急切了點，公子和姐姐就將就着吃吧。”
將就着吃？芸語曦臉上條條黑線劃落，吃頓飯而已，用得着如此大費周章嗎？況且龍語墨只是擺了個字畫攤，這樣一頓飯，怕是花費了不少銀兩吧。
若每頓都要這麼吃，擺字攤賺來的錢那是根本不夠花費的。再說在百姓面前如此鋪張，肯定會讓人說閒話。這是在顯擺還是在做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