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天涯沒有帶鬱琬白去旁的地方,直接去了關押樑雲兒的天牢裡。
樑雲兒沒有被刑罰,只是被關在這裡無人問津,從趙氏的大營裡把人救出來就是一副眼神空洞的樣子,關在牢房裡一坐就一整日,聽見了開鎖的聲音。她的眸子微微擡了擡,就瞧見了鬱琬白的臉。
鬱琬白撇了一眼顧天涯:“二哥還帶我來這裡見她做什麼?”
顧天涯拉着她上前兩步:“你自己瞧瞧,她纔是你們二人之間的誤會!晚晴,你看看她,你若是和明澈恩斷義絕,不是正好遂了她的心願嗎?”
樑雲兒頭髮散着,目光微涼,冷哼道:“呵呵,我麼?真是可笑!”
顧天涯翻了個白眼,回眸對鬱琬白解釋道:“五年前,她死在河邊,卻被趙羽堂救起。用蠱毒,容貌盡變,被偷龍轉鳳的送進宮做了德妃,日日夜夜在你身邊五年,不過是因爲她身上的毒性未定不敢見人!五年之後她出來了,又對你做了些什麼?她給你下了藥,把你的孩子打掉,還嫁禍給了明澈!你們之間所有的誤會都是因爲她!晚晴,你醒醒吧!”
鬱琬白嘆息的搖了搖頭,靠在了天牢邊上的柱子道:“二哥,你說的這一切我都知道,我也都懂,可是有用嗎?夜明澈從一開始愛的就是她,不管這人變了容貌還是變了心性,她都是夜明澈心尖尖上的人。何來的誤會?”
“心尖上的人?”顧天涯反笑道:“如果是心尖上的人,他會將她送回趙羽堂手上?你以爲趙羽堂爲什麼肯出兵?我派人搜查了多少次都沒有查到他的下落,藏身之處那樣隱秘。如果不是明澈放出了假消息,他怎麼可能上當?!”
鬱琬白一眯眼睛:“你這話什麼意思?”
那澈狐狸不是最愛樑雲兒嗎?怎麼捨得用她做餌?
一直聽着兩人對話的樑雲兒也終於明白過來,緩緩的起身瞪大了眼珠問道:“你說什麼?!”
這是夜卿走的一步棋,讓樑雲兒帶着消息回趙羽堂的大營,就是料定了她一定會把皇城裡的消息通報給趙氏,可趙氏是斷然不會輕信於她的,而鬱琬白這時候卻恰好給夜卿下了藥,給了他假死的機會,於是顧天涯便將計就計,假戲做真,趙氏聽聞果然上了當,這才陷入了皇城之中。
鬱琬白眼睛轉了轉,所以,她下藥,投毒。到逃出昭陽宮找到皇上,這一步一步都在夜卿的算計之中?!
“明澈很早以前就已經不在對樑雲兒有什麼想法了,就算是有,也不過是對她的愧疚之情而已,晚晴,他最在乎的人是你啊!”
樑雲兒哪裡還聽的懂那麼多。可顧天涯說夜卿利用了她這句話她是聽懂了的,整個人已經撲了上來,顧天涯伸手一擋,將鬱琬白牢牢的護在身後。
“夜卿!你給我出來!你給我解釋清楚!夜明澈!”
樑雲兒這邊在牢房裡發怒,夜卿就提着白袍走了下來,鬱琬白回眸看着他,夜卿也回視着她,良久,他道:“娘娘身子不好。還是早些回昭陽宮歇着吧。”
“……好。”
鬱琬白頭也不回披着斗篷就出了天牢,任由身後樑雲兒的叫喊,剛出了門,玉露就迎了上來:“主子,您沒事兒吧?”
“你什麼時候跟來的?”她明明記得,跟顧天涯出來的時候,玉露不曾跟着。
玉露咬了咬下脣:“是相爺,他去昭陽宮帶着奴婢,說要來接您。”
“他來多久了?”
“有一會兒了。怎麼了?”
鬱琬白擺了擺手:“沒事,回宮吧。”
天牢裡,樑雲兒瞧見了一身白袍的夜卿,也瞬間冷靜了下來,只是雙目含淚,聲音沙啞:“明澈……明澈……”
夜卿擡了擡手,顧天涯便鬆開了她,樑雲兒直接撲進了他懷裡:“明澈,你告訴我,他說那些不是真的,對不對?你不會這樣利用我的,是不是?”
夜卿暗了暗眸子:“子仲說的。都是真的。”
樑雲兒不可思議的從他懷裡起身,滿眼驚愕的看着他:“不,不可能,這不可能!”
夜卿挑了個稍微高一些的地方,提着袍子坐了下來,一字一句的道:“雲兒,你身體裡到底有沒有蠱毒我不知道,我只是知道,你已經不是我認識的那個雲兒了。或者說,五年來,你變了,我不否認我也變了,可我沒有變的是非不明?白不分,我沒有變的會親手殘害自己的姐妹,把你放回去做誘餌也不過是因爲你本身已經投靠了趙三,你們之間到底是什麼交易我不知道,雲兒,我留着你的命到現在,只是記得你當年救我的那一條命而已,對你,我已經再沒絲毫感情。”
“我害她?”樑雲兒嗤笑一聲,噗通坐在牢房裡道:“你說我害了她?難道她就不曾害我嗎?我死了沒多久,就傳來了你們定親的消息,難道我就不恨嗎?夜明澈,你心裡究竟是喜歡我多一點還是她多一點?如果當年換做是她死了,難道你就能很快忘了她跟我定親嗎?我做了這麼多都是爲了誰?說我投靠趙三皇子,你知不知道我一個女人在軍營裡都是怎麼一夜一夜的捱過來的?夜明澈……你的心是石頭做的嗎?”
夜卿聽完闔上了眼,微微嘆息一聲起了身來,轉身對顧天涯道:“如果她要走,放了她,把她送去西域。”
“夜明澈!”樑雲兒怒吼一聲:“你對我,當真沒有動過半點情誼嗎?”
夜卿微微回了身:“或許有,到如今已經絲毫不剩了,饒你一命,算作我欠你的,下一次,我就過這樣輕易放過你了。”
甩了甩錦袍,夜卿揚長而去,樑雲兒再怎麼呼喊,都已經無法讓這人回頭了。
顧天涯交代了獄卒,將人敲暈了送出去,派了兩個家丁,駕着馬車一路就往西域奔去了。
樑雲兒到最後也沒想到,自己是輸在了哪裡,只是半路上不知被誰攔着馬車救了下來,一襲?袍帶着她就捲進了這茫茫夜色之中。
下一更,18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