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手指着心臟的位置，嘴角掛着嘲諷的笑容，是在嘲笑自己也在嘲笑喬沉。
“夕臥，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樣。”喬沉頓了頓，看着夕臥臉上絕望的表情，突然覺得再繼續說下去也沒用，於是噤聲了。
然而他的沉默讓夕臥更加心寒，“告訴我，你有什麼目的。”
喬沉的眉頭皺得更深，緊緊抿着嘴脣一言不發。目的？要如何告訴她目的？這是他的江山大計，怎麼能就這麼說給她聽？
他還不知道夕臥心裡是什麼想法，所以不敢肯定知道真相後的夕臥會選擇跟他離開。
想到這裡，喬沉的眼眸更加深邃，腦子裡浮現出夕臥對他說過的話。
那是在逍遙谷覆滅之前，他問夕臥會不會跟他一起離開逍遙谷，夕臥堅定地點頭回答說會。
可是現在呢？她恐怕已經忘記自己說過什麼話了吧。
“你說過會跟我走。”沉默許久的喬沉開了口，然而沒想到這句話卻刺激得夕臥仰天長笑。
“哈哈哈……跟你走？”夕臥偏過頭猛地吸了一口氣，忍住了快要奪眶而出的眼淚，“那是我答應翎羽的話，可是……翎羽已經死了。”
喬沉心下一沉，只覺一口氣堵在喉嚨吞不下去也吐不出來，整個胸腔彷彿被一股邪氣撐大了一樣，痛得快要炸裂。
不管是喬沉還是翎羽，都是一個代號而已，不變的是他這個人，身份難道真的有那麼重要嗎？
“告訴我，你策劃這一切到底是爲了什麼？”夕臥見喬沉一直不說話，繼續追問，“一個鮫人來到蒼乾帝國，還建立了一個逍遙谷，要說你沒有目的我真的不相信。”
“你也算半個鮫人。”喬沉目光幽深地盯着夕臥說。
夕臥的心頭一震，沒有說話。
暗荷是她的母親，暗荷是鮫人，她從出生開始就作爲人類生活，從來就沒有想過自己是鮫人，就算知道暗荷和自己的關係之後，她也沒有對自己的身份產生過懷疑。
鮫人……這個詞離她的生活是那麼遙遠，作爲一哥二十一世紀的人，她能接受這個時空有衆
多種族的事實，但無法接受自己不是人類。
她怎麼可能是鮫人？從小到大她根本就沒有發現自己的身體和人類有什麼區別。喬沉在說謊！雖然她是人類和鮫人結合而成的產物，但她的血液裡只有人類的血液！
“你的父親是人類，母親是鮫人，爲何你一定要向着蒼乾帝國？”
喬沉冷不丁冒出來的問題讓夕臥的心猛地一縮，她努了努嘴，想要開口說話，卻發現自己根本就解釋不了。
是啊，她爲什麼一定要向着蒼乾帝國呢？她在帝都生活的那幾年不曾感受過父愛，而賴以生存的逍遙谷卻出自鮫人之手。
這是多麼可笑的一件事情，她拼了命想要守護的逍遙谷卻是鮫人在蒼乾帝國的據點，她一心愛着的翎羽是鮫人，她的母親也是鮫人。
似乎周圍的人多多少少都和鮫人有一些關係，那她呢？
她到底是屬於蒼乾帝國還是屬於淺瑟海？
夕臥不明白，她不知道喬沉爲什麼要策劃這一切，也不知道蒼乾帝國和淺瑟海爲什麼會有這麼大的恩怨。
她只知道自己的心好痛，痛得彷彿已經不是她自己的心臟。
“夕臥，你應該回到淺瑟海，和我一起。”喬沉一邊說着一邊向前走了一步，伸出手想要拉住夕臥，“我們還是像以前那樣生活，不好嗎？”
他的聲音是那麼的誘惑，和翎羽時期的聲音不同，但那雙眼睛那張臉卻和翎羽一模一樣。
是什麼能夠讓一個人脫胎換骨？是什麼能讓喬沉在逍遙谷潛伏了十幾年？是什麼能讓他分飾兩角？
“別過來！”夕臥回過神來，大喊一聲，隨即往後退，“我不想看到你！你給我走！現在走我就不追究你潛入帝都的事情，否則……我會讓你出不了城！”
喬沉緊緊皺着眉頭，伸出去的手僵硬在半空中最終握成了拳頭。
雖然心裡早就知道夕臥一定會生氣，也知道夕臥一定會說一些傷害他的話，可是當夕臥將這些話說出來的時候，喬沉還是痛得像要窒息一般。
這種話怎麼會從夕臥的嘴裡說出來？那個可
愛的她，那個深愛着他的她難道不是眼前這個人嗎？
“夕臥，這裡還有什麼值得你留戀？你的所有記憶都在逍遙谷，難道不應該回去嗎？”喬沉繼續循循善誘，一個閃身上前將夕臥抱在了懷裡，“我們一起離開這裡重新開始。”
他身上的獨特氣息包裹着她的鼻尖，寬厚的胸膛卻溫暖不了她的心。
夕臥任由喬沉抱着自己，然而眼淚卻像止不住一般地不停流，“翎羽已經死了，你不是翎羽！你不是！”
她用雙手捶打着喬沉的後背，然而喬沉緊緊擁抱着夕臥，就是不放手。
夕臥急了，張嘴對着喬沉的肩膀狠狠咬了下去。
“呃。”喬沉吃痛地發出一聲悶哼，那雙貼在夕臥後背的手還是溫柔地覆蓋着她的脊樑，“你咬吧，是我對不起你。”
夕臥根本就不在乎喬沉說了什麼，加重了牙齒的力道，緊接着一股鐵鏽味傳入她的蓓蕾，她的瞳孔才縮了縮回過神來。
漸漸地鬆開了嘴，夕臥的眼淚更加洶涌，“放開我！喬沉，放開我！”
話音一落，喬沉還沒有來得及回答就覺背後傳來一陣痛楚，整個脊椎彷彿被一塊巨石壓住一樣。
因爲疼痛，喬沉下意識地鬆開了手，夕臥立馬抓住機會一腳踢向喬沉的大腿，隨即轉身從窗戶一躍而下，往城門的方向跑去。
喬沉連忙追上前去，盯着夕臥離去的方向緊緊皺眉。他想去追，但又忽然覺得現在應該讓夕臥冷靜一下，於是氣定神閒地坐在了桌邊，端起之前喝的茶抿了一口，才驚覺這茶水原來是多麼的苦澀。
“你不追？”熟悉的聲音傳來，喬沉頭也不擡地搖了搖頭，“你來幹什麼？”
他早就猜到夕臥不會突然意識到他的身份有問題，一定有人從旁挑撥，略微一想，喬沉就想到了杏仁。杏仁知道他的身份，也有透露給夕臥的動機，只是他沒有想到杏仁在做了這一切之後還會出現在他的面前。
【作者題外話】：之前出了很嚴重的事情所以斷更了這麼長時間，現在恢復更新了，一天三章，對不住小夥伴們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