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我是冤枉的!冤枉啊!皇上!”
蔣王的喊叫聲連綿不絕,然而獻珂卻始終沒有回頭。
他的手緊緊抓着夕臥的肩膀,充耳不聞周遭聲音,緩緩靠近夕臥,湊近她的耳邊,“我知道你想爲他報仇。你想要的,我都給你。”
夕臥一愣,猛地瞪圓了雙眼,想要站起來,卻被獻珂緊緊按着肩頭,動彈不得。
“我幫你報仇,你留在我身邊。”
夕臥又是一愣,雙手抓住了獻珂的腰,立馬站了起來,“你在胡說什麼?”
“你知道我的意思。”獻珂仰起頭,正好看到了夕臥的下頜。
他這二十多年大多數時候都是低頭看人,很少有這樣擡頭仰望的時候。那在其他人面前的高傲與威嚴,偏偏在她面前土崩瓦解。
他望着她,期待地睜着一雙桃花眼,彷彿是一個要糖吃的小孩兒。然而他卻知道那優美緊繃的線條流暢得宛若那連綿起伏的山川,而山川是絕對不會主動動搖的,亦如她的內心。
那個情感細密的女子,若是認定了恐怕就很難更改,所以也只能用這種方法將她留在身邊了吧。
“你知道逍遙谷覆滅的內情對不對?”夕臥聞言立馬用手抓住了獻珂的手臂,一雙眼睛炯炯有神的盯着他,緊緊顰眉,“逍遙谷覆滅到底與誰有關?”
獻珂反手握住了夕臥的手,一手拍了拍她的後腦勺,“你願意留在我身邊嗎?”
“用皇后的身份嗎?”夕臥冷笑。
獻珂點了點頭,小心翼翼地盯着她的眼瞳,一顆心懸在半空中,卻在她的目光中一點點地下落。
“獻珂,這麼多年你學會的就只有這個嗎?”夕臥冷笑連連,“權利、地位都是你壓迫人的資本是嗎?獻珂,你不是我認識的那個王可了。逍遙谷的事情我自己會查,你永遠也別想讓我留在一個不見天日的地方!”
夕臥說完轉身就要離開,卻被獻珂一手拉進了懷裡。
“公主,公主的身份如何?”獻珂的手臂緊緊箍着夕臥的腰,讓她動彈不得,“夕臥,你看看這四周。這裡有高高在上的貴族,也有卑賤到泥土裡的平民,不管他們身份如何,這裡的
每一個人都必須聽從我的號令。你看,這就是我手裡握着的權利,這就是我所能給你的一切。”
夕臥的一顆心怦怦直跳,氣憤的情緒縈繞在心頭,宛如一根又一根的線,纏繞成了一團亂麻。
是,這是他的天下,他是整個蒼乾帝國最有權力的人,權力卻又是一個極好的東西。
她微微頷首,讓一顆煩躁的內心漸漸平靜下來,閉上了眼。
與這個世界相比,她算得上是什麼?一個人可以困住百人,可是能困住千人嗎?
“公主……”她緩緩開口,聲音低沉,“獻珂,你是爲了什麼?”
“大概是因爲愛吧。”獻珂的鼻尖抵在她的發間深深吸了一口氣,“說不上爲什麼,我只有看到你才能心安,才能放心。你不知道我這八年來過的是什麼生活,你也不知道這短短一個月的時間我有多麼痛苦。夕臥,我沒有見過母親,信不過父親,被自己的親兄弟刺殺,顛沛流離卻只遇見你這一抹最爲溫暖的光。對不起,就讓我自私地挽留你一次吧。”
心頭一震,夕臥猛地睜開了眼。
不過是年幼時的接觸,就在他心裡留下了這麼深刻的烙印嗎?
她緊緊咬着嘴脣,擡頭望向浮生。
如果她於獻珂而言是最爲溫暖的光芒,那逍遙谷於她而言就是最爲安寧的港灣,那是一個隨時可以依靠的地方。
可是……這一切都毀了!
“公主……你不怕李尚的權力太大了嗎?”夕臥收回目光,望着獻珂纏繞在她腰間的手,揚脣一笑,“獻珂,你不止是獻珂,還是皇帝。”
“我意已決。”獻珂沒有半點猶豫,直截了當地給出了自己的答案。
“皇上,時候不早了,還請審問孫王!”
身旁傳來的尖利聲音裡夾雜着憤怒的情緒,讓獻珂和夕臥不約而同地轉過眼眸看了過去。
長公主,先帝同母的胞姐。
“你……答應了嗎?”獻珂只看了長公主一眼便收回了目光,忽視了長公主的話。
事到如今答應與不答應又有什麼區別?既然獻珂已經決定要挽留,那麼理由是什麼就已經不重要了。
“
好,我答應你。”夕臥深深吸了一口氣,答應了下來。
獻珂聞言當即咧開嘴,露出一口潔白無瑕的牙齒,“夕臥,你是整個蒼乾帝國的恩人。”
夕臥不置可否,伸手推開了獻珂,一個閃身到了浮生身邊,遙遙作了一揖,“皇上,還請審問孫王。”
獻珂望着空蕩蕩的雙手,悵然若失地苦笑一聲,擡起頭來說道:“來人,去把孫王帶上來!”
士兵聞言,連忙下跪領旨,隨後一手握住了一旁的把手。
夕臥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士兵身上,不敢移動一分,察覺到浮生隔着布料牽住了她的手也只是微微愣了愣,並沒有在意。
士兵轉動着手裡的把手,頭頂上的牢籠漸漸降落,夕臥在這個時候才注意到原來孫王一直都在承露臺,放眼望去,這才發現承露臺的四周吊着兩個籠子。
方纔蔣王正是關在其中一個牢籠裡,只不過因爲早就被人帶了出來,她這纔沒有發現。
片刻之後,牢籠穩穩當當地落在了承露臺上。
士兵鬆開了把手,而後走上前去掀開了牢籠外部罩着的簾子,卻忽然撒手,連連後退了數步,“孫……孫王……”
“怎麼了?”定國侯見此,急切地立馬開口問道。
聽到定國侯的聲音之後,士兵踉踉蹌蹌地後退了好幾步才站穩,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額頭抵地,顫顫巍巍地開口道:“回……回定國侯,孫……孫王死了。”
“死了?”長公主聞言,驚得立馬站了起來,一手抓着侍女的手連忙上前,“這人好好關着怎麼可能死了?怎麼回事兒?”
“奴……奴才也……也不知。”士兵害怕得說不出話,全身瑟瑟發抖。
“打開籠子!”長公主一聲令下,士兵連忙爬起來撈出鑰匙開鎖。
四周寂靜無聲,只有鑰匙互相碰撞發出的清脆聲。
夕臥沒有上前,只皺起了眉頭,一轉頭便看到了同樣皺眉的浮生,“師兄,你如何看?”
浮生收回目光,垂下了眼眸,低聲回答道:“自殺。”
“咬舌自盡!你們這些該死的奴才怎地不看緊一點?找!看看還有沒有線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