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翎兒說了,你不是兇手,就與你無關。”赫連御天突然唏噓的嘆了一聲,轉身,身形高大卻顯得格外的沉重,說不出來的壓抑:“也許,你可以回去問問你的那個所謂的爹。”說吧,赫連御天便毫不猶豫的離開了。
只留下端木嘉呆呆的蹲在地上,眼睛之中突然出現了的一種不可思議的神色。隨之,她站起身來,腳步有些踉蹌,跌跌撞撞的向着大門口衝了出去。
宰相府中。
書房門口,響起了一陣急忙的催促聲音。
“小姐,小姐,你不可以進去的。小姐,老爺正在跟幾位大臣商議着要事,任何人不能打擾的。”門口的侍衛攔着,語氣很是緊張。
“你們都給硪滾。”原本端莊的端木嘉,此刻也顧不上什麼了,語氣是說不出的陰冷。一雙紅腫的眼睛,狠狠地瞪着面前阻攔的侍衛。
那侍衛見這小姐這反常的樣子,心中也是慌張,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麼辦。好在這個時候,屋內傳來了端木越略顯蒼老的聲音:“讓她進來吧。”
“小姐,你請進。”那侍衛趕忙給端木嘉讓出道路來。
端木嘉進去的時候,這屋裡的大臣們也都退了出來。她的眼中閃過打量的光芒,心中也有些瞭然,這段時間,這些大臣們來往越發的密集。要說這朝堂之中風平浪靜的,怎麼會有這麼多事情商議?
屋內,端木越正整理着文書。見端木嘉進來,連頭都沒擡一下,只是聽不出情緒的說:“嘉兒,你怎麼可如此無禮。沒見爹正在與幾位臣子商議正事麼,你在門口大喊大叫的,成何體統。”
“啪--”金屬墜落的聲音。
只見端木嘉將那銀簪子直直的丟在了地上,金屬撞在大理石地面上,發出一聲清脆的響聲。這倒是讓端木越擡頭,緊緊地皺着眉頭,伸手扶着鬍鬚,望着面前的端木嘉,沉聲道:“嘉兒,你怎可如此無禮?”
“我無禮?呵呵。”端木嘉卻是冷笑兩聲,眼睛通紅的。此刻她也算是看清楚了自己面前這個爹的真面目……只是,她還是不甘心,不敢去相信,他真的如此的卑鄙,依靠着她的手,往糕點裡面下毒。
“嘉兒,你這是怎麼了?貿貿然的衝進來,說這些莫名其妙的話。”端木越緊緊地皺着眉頭,很是不悅的樣子。當他瞧見那變黑的銀簪子的時候,他這心中也有些瞭然了。只是沒想到端木嘉的情緒會是這麼的激動,倒是讓他一時間都不知道如何處理是好了。
端木嘉的笑容更是冰冷,隨即說道:“我,我……”
“怎麼了。”端木越一副慈父的模樣,關切的問道:“你這身子還沒好多久,怎麼發這麼大的脾氣啊。還是得好好休養啊。”
“我剛剛從睿王府來,送了禮物過去。”端木嘉冷聲說着,眼睛卻一直緊緊地盯着面前的端木越,絲毫不放過他的任何一個神色的變化。
“嗯,爲父知道了。”端木越依舊是一副淡淡的表情,似乎什
麼都不知道一樣。
“然後,睿王妃,吃了我送到糕點,吐血中毒了。”端木嘉此刻的心裡很是掙扎的,她實在不敢去想象,想象着是通過自己的手,害了慕容翎。更何況,她對自己是那樣的信任。可是自己的親生父親,卻如此可怕的,利用了她的信任,去傷害慕容翎……
她,真的無法原諒自己。
就算那毒並不是自己下的,可她依舊是辜負了慕容翎的信任。
“哦,所以呢。”端木越放下手中的書本,眼睛定定的直視着面前的女兒。平日裡,他倒是不知道如此乖巧的女兒,竟然會爲了一個外人,而用如此的語氣跟自己說話。
“那毒,是你下的。”端木嘉雖然是肯定的語氣,但是還是帶着一絲詢問的。她還是帶有一點點的期待的,期待着端木越說不是……也許這樣,她的心裡還能夠稍微的好過一點點。
可是,端木越卻異常的冷靜,隨之輕巧的說:“是。”
端木嘉崩潰了,那麼一瞬間,心裡最後殘留的那點希望都破滅了,那是一件多麼殘忍的事情,她的臉上一瞬間,表情複雜的很。
身子抖了抖,還是緊緊的捏着一旁的椅子,才勉強的維持了平衡。也不知道是過了多久,她才稍微的緩過神來,顫抖着嘴脣,臉色蒼白的就像是一張紙一樣,說:“到底是爲什麼,你爲什麼要這樣做!你這樣陷害我,我可是你的女兒啊。”
“放心,你不會有事的,嘉兒。再說了,爹是在幫你報仇啊,你上次李吉退婚的事情,幾乎就是這睿王府在搞鬼。雖然你莫名其妙暈倒的原因,爲父始終還是找不到原因,她是如何給你下藥的……但是,這是她欠你的,讓你平白無故的被退婚……”端木越冷笑一聲,眼中是陰毒的神色。
端木嘉的肩膀聳動着,就像是聽到了什麼不得了的笑話似得,勾脣露出一抹苦笑說:“是她害的我?真的是可笑,哈哈哈哈,真的是太可笑了。端木越,你真的是可笑……我……”她還想再說什麼,卻一時間受了刺激,雙眼一翻,直直的暈倒在地上,
見此時場景,端木越揚聲衝着門外喊了一聲。
很快,在端木嘉身邊的丫鬟秀秀就從門口進來,見到自家小姐倒在地上,神色一變,趕緊將端木嘉扶起來。
“秀秀,你這次做的很好。”端木越說:“現在把你家小姐帶回房間,好生的照顧着。”
“是。”丫鬟秀秀垂下腦袋,眼中閃過一抹冰冷的神色,將昏厥的端木嘉扶着,退出了房間。
端木越將門輕輕的合上,慢條斯理的撫了撫長長的鬍鬚,小而渾濁的老眼睛之中乍現了一絲意味深長的光芒……
這局棋局,似乎越來越激烈了啊……
睿王妃中毒的消息很快就傳開了,得知消息的李吉和水凝月也趕忙來睿王府探望着。
淺藍色的幔帳用銅鉤環給掛着,躺在牀上的慕容翎靜靜的模樣,眼睛閉着,長長的睫毛微微的上翹
,她的臉色異常的蒼白。
這屋子裡面也是瀰漫着一股子的藥味,就算已經是春日了,還是燃着暖爐在身邊。
赫連御天守在她的身邊,神情有些憔悴,大掌始終拉着她的手。
已經這樣一天一夜了,誰都不敢上去勸說,滴水未進,就像是一座雕塑似的,全然沒了生氣,彷彿是由着那慕容翎一起去了。
“王爺,定西將軍和凝月姑娘來了。”景禾也熬着紅腫的雙眼,在一旁弱弱的出聲。
可是赫連御天依舊是不聞不問的樣子,就連神色也沒曾變動一下。
“翎姐姐,翎姐姐……”水凝月的腳步匆忙,踉蹌着跑進來,見到慕容翎的模樣,心中不由得揪緊了。一雙大大的眼睛之中也流露出悲傷的神色……
見到赫連御天的樣子,他們也只能噓唏,站在一旁不免感嘆。
還是一旁的溫玉公子勉強的招待着兩人,引到大廳去喝茶慢慢的將事情的緣由道來。
“這麼說,是端木府的人乾的?這該死的端木嘉也真的是心狠手辣,還好我李吉沒有將這樣陰毒的女子娶回家中。”李吉就是一根筋,憤憤不平的拍着膝蓋,很是生氣的樣子。
“話不能這樣說,雖然是端木嘉的糕點之中有毒。但我們懷疑她也是被利用的,端木越纔是直接的兇手。”溫玉公子沉吟了一會兒,緩緩解釋道:“我在他的身邊呆過一段時間,知道他的手段……他這老狐狸,爲了權勢,什麼事情做不出來?”
“睿王殿下這一蹶不振的樣子,是該如何。”水凝月有些失落的說:“這個樣子也不是辦法啊,他得趕緊振作起來,找出兇手,幫翎姐姐報仇纔對。”
溫玉公子瞥了水凝月一眼,隨之淡淡的說:“報仇,怎麼會有那麼容易。不過這次端木越出手,說明他也已經是按耐不住了。咱們也要做好準備,隨時迎戰………”
正在幾人說話的時候,大門口傳來一聲馬的長鳴聲音。
隨之,從大門腳步匆忙的趕來兩人,其中一人正是一身黑的暗影。而另一人,一襲白衣,動作十分的迅速,身後揹着一個藥箱。
等到衆人定睛看去,才瞧見那人的模樣。只見他一襲素白色的簡樸長袍,腰間繫着一條同色的棉麻腰帶,上面沒有過多的裝飾。一頭墨黑的頭髮用翠綠的竹簪固定住,腰間一塊乳白色的雕花刻字羊脂白玉。那人一雙長眸,淺灰色的瞳孔散發着一種疏離的氣質。長眉入鬢,高高的鼻樑,微薄的嘴脣緊緊的抿着,說不出的氣質出衆,不染塵埃。他的眼睛下面有一圈青黑色,風塵僕僕的樣子,就連那白色的衣衫上都沾染了一些泥漬,看的出是連夜趕路而來的。
此人正是的百里清玄。
當他聽說慕容翎出事的時候,直接將手中的活都拋下,拿着藥箱就馬不停蹄的趕來了。原本要整整兩日的路程,硬是被他用一天一夜的時間趕來,連口水都來不及喝,跑死了兩匹馬,這才披星戴月的趕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