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從立國以來,樑舊習頗多,猶以後宮殉葬深爲朕所厭惡。若朕下葬之後,廢除此等陋習。然,朕與皇后感情篤深,舉案齊眉。朕心中實在掛念,特令皇后在發喪禮成之後三日,殉葬。葬於朕之陵墓,常伴朕身畔,欽此。”
等到這一封聖旨讀完,這後宮之人皆是一片歡喜。
然而皇后卻是面色雪白,身子如篩糠一般劇烈的抖動着。耳畔久久的迴響着樑宣帝說的那話:“朕會在等着你的--”
所以說,他是早就下好了這密旨!!
原來這一切的一切,他都已經是安排好了的!!
皇后面如死灰,坐在了自己的腿上。
“皇后娘娘,接旨吧。”慕容翎輕笑着,將聖旨遞給皇后,隨之說:“皇后跟皇上可真的是鶼鰈情深呀,皇后你趕緊謝恩吧。”
皇后顫抖着雙手,接過那黃色的聖旨,嘴脣也不受控制的顫抖着。她的眼圈更是鮮紅,盯着那聖旨上面鮮紅的玉璽印子,這的確是聖旨不錯,如假包換,千真萬確的。
可是,她不服!!她怎麼能夠就這樣仍許這件事情的發生?!!
“慕容翎,你不過是從楚國來的人罷了,如何能左右我樑國的政事。”端木越站起身來,義正言辭的說道:“來人啊,將這胡言亂語的妖婦給拿下。”
看來是逼急了眼睛呀,慕容翎勾脣輕笑着,卻輕輕的拍了拍手,笑容更是歡暢,說:“如何,難不成端木宰相你是想要違抗聖旨?這皇上的旨意上可是說了的,若是有違者立斬無赦的。”
“這太子乃是天命所歸,皇上許是病的糊塗,所以才一時間做出了錯誤的決定……”端木越獰笑着,也很是冷靜的說。
一時間,衆人都安靜了下來。
氣氛一時間異常的詭異,空氣也就那樣直接的僵住了。
就在這時,一聲異常清冽的聲音從身後響起--
“是麼,可是父皇手中的五千精兵卻始終是對他唯命是從的。”
衆人聽到這聲音皆是一驚,紛紛的轉身望去,只見赫連御天正在一羣身穿金甲的精兵的簇擁之下,緩緩地走來。
他的頭髮有些凌亂,但絲毫不損他那傲人的風姿,那雙黝黑的眸子之中帶着魔力,那樣的深沉,那樣的迷人,就如星子一樣。他的臉上始終是帶着一抹淺淺的笑容,看起來是那樣的溫和如玉,只是那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冷意,依舊是讓人不敢直視。
那些金甲精兵迅速的將整個大殿給團團的圍住,手中的武器都是錚亮的。
“不知道宰相你是否還有異議?”赫連御天的聲音很是磁性,就像是年代久遠的香醇美酒。
顯然沒料到赫連御天的突然出現,場上的人都面面相覷。
端木越也沉下臉來,直直的盯着面前的赫連御天,一雙狡詐的眼睛之中露出威脅的光芒。他衝着身邊的幾個大臣都使了個眼色,臉上的神色凝重,說:“五千精兵又如何?怎可聽你的一面之
詞,我看你就是從楚國派回來的奸細,故意擾亂我樑國的朝綱的。”
沒想到他會隨意的扯出這麼一個可笑的理由,赫連御天勾脣,上前走到慕容翎的身邊,站定之後,才輕聲的對她說:“翎兒,讓你擔心了。”
“沒事。”慕容翎淺淺一笑。
“這聖旨就在此處,至於父皇的傳國玉璽,也早就託付於本王。”赫連御天說着,身邊的侍衛上前將那玉璽呈上來。他伸手抓起那玉璽,高高的舉起,以一種極其肯定以及不可違抗的語氣說道:“如此,還有何人敢不服?”
一時間,整個場面都安靜了。
“大人,我們現在該怎麼辦?”端木越一派的臣子湊在一旁嘀嘀咕咕的,慌亂的就像是一鍋熱鍋上的螞蟻。
“雖然說睿王爺這邊有五千的精兵,但是這禁軍可是掌握在我們的手中啊。要不,大人,我們反了?”
“是啊是啊,與其坐以待斃,不如就快刀斬亂麻,直接的反了吧。”
聽着他們的聲音,端木越皺着眉頭,眼睛卻直直的望向臺上的赫連御天,心中沒來由的一陣恐慌,隨之,搖了搖頭,說:“不可。我隱約覺得這一切都是計劃好了的,這其中肯定有詐。若是此刻貿貿然的出兵的話……恐怕會功虧一簣。”
“那我們應該怎麼辦?”
“忍。”端木越沉聲的吐出這一個字之後,率先的低頭,跪在地上,高聲呼喊着:“臣等謹遵聖上旨意,睿王爺萬歲萬歲萬萬歲。”
見端木越都如此臣服了,那些不知所措的大臣們也趕忙的跪在地上迎合着。
一旁的皇后和太子,見到這陣勢,皆是面色一白。那皇后更是雙腿一軟,直直的癱倒了地上,神色失落,一副不可置信的樣子望着面前的端木越。她是如何都不相信,自己的兄長就這樣將她們拋棄了?
而那廢太子也是灰頭土臉的,額頭上滴下大滴大滴的冷汗,睜着一雙驚懼的眼睛望着端木越。可是端木越根本就不擡頭看他一眼,他只好捏緊了拳頭。眼見着自己的位子就這樣被赫連御天給奪走了,他的心中一痛,氣血上涌,這一口氣是怎麼都順不下去。
“赫連御天,你這卑賤之子,如何敢與我這嫡長子搶皇位。”太子慌不擇言,眼疾手快的從一旁的侍衛手中抽出一把長刀。
只見冷光一閃,廢太子一個箭步就衝上了高臺之上。
而那長刀也隨着他的動作,直直的向着赫連御天的方向刺去。
“哐當--”
那冷刀不費絲毫吹灰之力,便被赫連御天身邊的金甲精兵給打落在地。隨之,兩把長劍正抵在太子的脖子上面。
“別殺他。”赫連御天冷冷的出聲,那侍衛立即收手,默默地退到了一邊。
而廢太子被那抵在脖子上的一劍是嚇得三魂七魄都飛了一大半,站在原地訥訥的說不出話來,一臉灰白的神色。還是皇后趕緊衝上來,將太子拉到了一邊,抽泣的求饒道:“睿王,你就放過勇兒吧。他可
是你的兄長啊。”
“兄長?”赫連御天帶着一絲玩味的眼神,瞥了一眼面前的廢太子,說:“如今按照父皇的遺旨,赫連勇不過是一介庶人而已。我又何必跟他計較呢。”
“庶人!!庶人……哈哈哈哈哈哈,赫連御天啊赫連御天,你真的是好計謀。”廢太子聽到這話,突然放聲大笑,那笑聲很是駭人,響徹了整個靈堂。靈堂之中本就空曠,如今這笑聲迴盪着,還有迴音,更是顯得詭異非常。
“來人啊,將赫連勇壓下去。太子府即日查封,太子府中等人統統貶爲庶人逐出鄴城去。從此不準在踏入鄴城一步。”赫連御天冷聲吩咐着,他的話語是那麼的肯定果斷,不帶任何的優柔寡斷和拖泥帶水。
讓這在場的其他人都不由得一個寒顫。
聽到這吩咐,皇后死死的拉着廢太子的手,如何都不放開。淚水嘩啦啦的從她的臉上劃過,那薄薄的妝容都被衝的是亂七八糟。她的聲音嘶啞,口中喊道:“勇兒,勇兒--”
廢太子如木偶一般,被侍衛給拖了下去。他的眼神那樣的冰冷,直勾勾的盯着臺上的赫連御天和慕容翎,充滿了仇恨的眼神。
等到太子被拖下去,皇后這邊也哭的是上聲不接下氣的。她的眼睛一直望向端木越這邊,可是端木越一個勁兒的都是在迴避着她的視線。這讓她的心裡是比寒冬臘月還要寒冷,一種深深的背叛和戲耍感在她的腦海中升起。
又見到那一封專門給她的明黃色遺旨,她終究是絕望了。雙眼一翻,身子一軟,重重的倒在了地上。
周邊的人見到她的這個樣子,趕忙上前扶着。
“皇后想必是爲父皇的離世而哀傷不已,心力交瘁。趕緊將皇后娘娘扶回寢殿,好生照顧着。”慕容翎淡淡的出聲吩咐着。
眼見着衆人都臣服了,雖然赫連御天很清楚,這臣服不過是短暫的,權宜之計。但是眼下,也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
祭奠大典有條不紊的進行着,彷彿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似得。但這宮中的格局,卻已經是在短短的一炷香之內,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
端木府中。
“該死,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那堂下的六名股肱大臣都被這巨怒的聲音是震得都不敢說話了,他們追隨了端木越這麼多年,從來都沒有見他發過這樣的火氣。
一時間,無人應答,這氣氛凝住了。
無形之中的壓迫氣勢,讓每個人都如坐鍼氈,臉上都是灰敗之色。
“明明是一切都部署好了的,如今卻出了這樣的亂子。”端木越的目光殘酷的從他們一個個的身上掃過去,那目光是懷疑的,是審視的。
“大人,臣等也不知道怎麼就突然多了這麼多的兵力。”
“是啊,這突然多出的除了先皇留下來的五千精兵,還有李吉手中掌握的三千鄴城定西軍隊,這在西郊的那支五千人的軍隊……好像是楚國的慕容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