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頭兒搖搖頭道:“這倒不是,據說舞曲無名,後人爲紀念那仙子,做了一首賦,其中有言:北方有佳人,遺世而獨立。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寧不知傾城與傾國,佳人難再得。因此舞曲起名‘遺世’”
“傾城與傾國,佳人難再得。好一個傾城傾國!”天盛帝喃喃嘆息,似乎有身臨其境的感覺,忽然想起一事問道:“這是什麼時間的事情?朕怎麼沒有聽說過?”
“呃?五百年前!”
天盛帝嘴角抽了抽:“此舞曲若非絕世,真有些說不過去了。”
廳內也有些聽說過這故事的人,聞言倒吸了一口涼氣,忍不住賣弄了一番見識,隨後話風一轉說道:“各位可知道,據說此舞修習之難甚爲罕見!
這次倒是沒有人說話全在看着說話的人,那人好似感覺到了一絲尷尬,很不自然的笑了笑,想不說話又覺得不是很好,張了張嘴說道:“我倒是聽說過這個故事,當年得了這本舞曲的舞姬們,終其一生也沒有人能夠完全無誤的跳出來。”
“那是爲什麼?”有人好奇,不就是一支舞嗎?這有什麼呢?
那人尷尬的笑了笑搖頭道:“這就不知道了,想來無非和領悟力、身體能力等等有關吧,反正這五百年來,能夠修習成功的,也就是前朝惠帝時有一人,在惠帝六十壽辰時獻上此舞,隨後消失不見,之後百年,再無這支舞曲的消息。”
“嘶!五百年就練成了一人?果然是難!這麼難的舞曲,難道慕容姑娘真會不成?真是不可思議。”
這邊議論紛紛,那邊赫連晴呆愣愣的半晌才苦着臉回答道:“這‘遺世’,我確實不會。”
這回答也在情理之中,若是再蹦出一個會跳‘遺世’的,大家恐怕要瘋掉了。
大臻二皇子拓拔容若顯然是個見多識廣的人兒,而且極爲的好舞,若非如此,上一次也不會急着打探是哪位慕容小姐會跳‘傾凰’了。
他一直關注着倆人的對話,這時已經忍不住上前,凝視着慕容翎那張美豔絕倫的俏臉問道:“你真的會跳‘遺世’?五百年前仙子留下的傳世之作?五百年來只有一人學會的傾城‘遺世’?”
慕容翎掃了他一眼,淡淡道:“確實是傳說中的仙子之舞,至於這五百年來是不是隻有一個人會,本姑娘就不清楚了。”
眼神轉動,看着不知所措的赫連晴,搖搖頭道:“本來還以爲能歌善舞的公主殿下能陪我共舞這一曲,誰知道......”
語氣中滿是濃濃的失望。
赫連晴玉臉一紅,心中咯噔一聲,這話一出,就讓自己尷尬無比了,這讓拓拔容若怎麼看自己?
果然,拓拔容若只是淡淡的掃了她一眼,搖搖頭笑道:“‘遺世’本就是獨舞,倆人跳或許反會失去那份韻味,既然玉慶公主不會,還請慕容小姐獨舞吧!讓我等一飽眼福!”
衆人轟然叫好,能
看到五百年一出的舞曲,今天算是燒高香了,至於玉慶公主會不會,誰在乎呢?
事已至此,天盛帝金口一開發了話:“朕看不若如此,‘傾凰’也罷,‘遺世’也好,都乃傳世佳作,今日衆位愛卿有幸,就請倆位分別獻舞吧!”
倆人分別應了,只是赫連晴的表情就有些爲難了,先前沒有‘遺世’還好,現在‘遺世’一出,自己再跳‘傾凰’,也不過是個陪襯而已。
可楚皇有了吩咐,推了推不掉了。
慕容翎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並不說話,許久轉身去了偏殿,既然要跳,自然要做換裝等準備的。
愣愣的看着她遠去的背影,許多人心思極爲的複雜,如赫連霍天這般震驚者比比皆是,如慕容妍那般嫉妒者也不乏其人,總而言之,單純觀舞者反而是在少數了。
偏殿之中自有宮女下人伺候,倆人各自帶着丫鬟分開換裝,進了屋子,赫連晴滿臉的甜笑瞬間消失,臉色陰沉了下來。
“這個賤人!居然會這等絕世舞曲!這下真真是搬着石頭砸自己的腳了!”
侍女看看左右並無外人,送上一盞香茶小心翼翼的勸解道:“公主不必着惱,她會什麼‘遺世’,您不也會‘傾凰’嗎?還能被她比下去不成?”
赫連晴轉過頭來看着那丫鬟,眼中冷冷的神色直看得那侍女心頭一陣陣發涼,纔要開口說話,赫連晴的臉上忽然露出怨毒的神色,拿起手中的熱茶就潑到了她的臉上,直燙的她慘叫一聲。
赫連晴想也不想甩手又是一巴掌,這才冷哼道:“賤婢!你也敢來嘲笑本公主?天下誰不知道‘遺世’在舞曲上的地位?那賤人分明是要我下不了臺!你這蠢貨連這點都看不明白?給我滾出去!丟人現眼的東西!”
那侍女一臉驚恐,捂着臉也不敢多說,哆哆嗦嗦的快步走了出去,其餘的侍女好似司空見慣了一般,一個個也不覺得詫異,只是把腦袋深深的低下去,生怕受到無妄之災,自家的主子什麼德行她們豈能不知道?喜怒無常不說,人前人後簡直就是倆個人。
“都死了嗎!沒有看到本宮沒了茶水?還不去沏一杯來?想渴死本宮不成!”赫連晴沒好氣的瞪了不敢吭氣的幾人一眼罵道:“一個個死眉死眼的,連個奴才都當不好,真不知道還活的什麼勁兒!”
衆人噤若寒蟬,心中不知該做何想了。
赫連晴莫名其妙的發了一通脾氣,胸中感覺順暢了許多,皺着眉毛沉思了一會兒,忽然眉頭一展,口中發出一陣令人心悸的冷嗤聲,揮手喚來自己的貼身侍女,在她耳邊竊竊私語吩咐了幾句,那侍女點點頭匆忙而去。
慕容翎正在屋子裡坐着登臺表演前的準備,這‘遺世’她雖然會,確實是個極爲耗費心神的舞曲,要不是因爲赫連晴的步步緊逼,她實在是沒有興趣露這個面。
這一番應該能讓她知難而退了,希望她以後能夠學着懂些進退
,不要逼人過甚。
想到這裡,慕容翎下意識的冷笑,這赫連晴是什麼樣的人她很清楚,要她就此收手,怕是癡心妄想了。
正想着心思,門外有宮女通報:“慕容小姐,有人送東西來了。”
慕容翎眸色一沉,這可是在宮裡,不是在自己家,怎麼會有人把東西送到這裡來?是什麼東西?
示意景禾出去看看,沒等一會兒,景禾領了一個小侍女進來了,看她手上還拎着一個包裹,果然是送東西來的。
“你是誰家的侍女?”
“回小姐的話,奴婢是玉慶公主的侍女,奉公主之命來給姑娘送一件東西。”那小丫鬟伶牙俐齒的倒是絲毫不認生。
玉慶公主赫連晴?她不準備跳舞前的事宜,又想幹什麼?
“赫連公主麼?她讓你送什麼東西過來?”
小侍女小心翼翼的將手中的包裹層層打開,露出裡面一件霞光燦燦的東西,抖開一看,居然是一件寬鬆的羽袍!
“這是?”慕容翎看着一愣,心中冷笑,前世的手段依然未改啊。
“慕容小姐,這是我家公主的心愛之物,名叫霓裳羽衣,乃是集百鳥之羽而成,普天之下只此一件!”
在一旁伺候着的景禾好奇的上前摸了摸,又放在鼻端細細聞了聞,這才一臉興奮的轉過頭來:“小姐,果然是好多種鳥的羽毛編織的呢!還好,居然沒有異味!”
那小侍女一臉得意介紹道:“那是自然,我家公主遣人到各地收集各種不同的鳥羽,遠至蠻荒,深山老林等處,獲得很多生平難得一見的珍稀鳥羽,爲此還搭上了幾條人命!”
景禾皺了皺小巧的鼻子道:“就爲了這些羽毛?搭上人命多不划算啊!”
那小侍女整日在赫連晴的身邊,對此也是絲毫不以爲意,聞言撇撇嘴道:“這有什麼?不過是幾個賤民罷了。這羽毛收集好了後,公主又命人在宮中御花園中採集清晨的露水,將羽毛清洗乾淨慢慢陰乾後又採集百花汁液浸泡多日,拿出來再次陰乾,如此反覆數次,直到每一隻鳥羽都變得色彩豔麗,沒有絲毫異味這纔可用。”
景禾呀了一聲直搖頭:“這可真是珍貴了,又是露水泡,又是百花浸的,果然大手筆啊!”
那小侍女聽她這麼說,越發的得意起來:“這還不算呢,隨後又請尚衣監最好的師傅設計好衣袍的樣式,讓監內三百繡娘日夜趕工,以金絲壓制,將百鳥之羽編織成衣,光這一項,整整用了三月之久呢!”
看景禾又要接話,那小侍女忙接着說道:“霓裳羽衣成了後,公主又以萬金不換的極品龍涎香密閉空間薰了七七四十九日纔算完成!”
圍觀的宮女們一起發出一陣驚歎聲,眼中開始冒起小星星來,百鳥之羽的難得、極品龍涎香的金貴,三百繡孃的心血,這一切一切都顯得那麼神秘而高貴,這霓裳羽衣果然是世間獨一無二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