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了那塊原本一片灰暗的土地,鳳語筠一行四人隨便挑了方向前進,反正他們也不知道魔域的具體方位,索性就隨性而爲,走到哪裡就是哪裡,直到找到魔域爲止。
不知是受了鳳語筠那時釋放的強大靈力的影響,還是原本就如此,一路走來,皆是山明水秀,一派清新純美的景象,唯一美中不足的,便是少了人煙。
這麼美麗的地方,卻沒有人居然,甚至連一隻動物都瞧不見,說不奇怪都沒人相信,彷彿……他們是遊歷在睡夢之中,唯一能活動的,只剩下了他們四個人。
“語筠,你們不覺得奇怪嗎?”凌霄忍了幾天,終究還是問了出來,不說出來,他真怕自己會被憋死。
“是奇怪,可那又如何?奇怪我們也得繼續前進,在意那麼多做什麼,我們再怎麼預防,也逃脫不了註定會來的危險,倒不如放寬了心,走一步看一步,等危險真的到來的時候再考慮要怎麼辦吧!”
嘴上雖然是這麼說的,事實上,鳳語筠也有過擔心,只是她看透得比較快,既然無論怎麼樣都會遇上那些事情,那她又何必有多餘的憂慮呢?倒不如趁着閒暇之際,好好休養生息,危險沒有走到她近前,實在是沒必要多費心神。
“……”凌霄一時無語,看着鳳語筠略顯霸道的淺笑,聽着澤西爾的輕嗤,他頓誤,突然瞭解到自己根本就是在庸人自擾。
是呀,不管他擔心與否,該發生的事情終究還是會發生,何必這麼在意來爲難自己呢?
“我明白了,抱歉,有些壞毛病一直都改不了!”他就是好奇心太重,纔會什麼都想知道,尤其是那些無論如何也無法查清楚的事情他更想弄明白,正如……他們現在正進行的事情,明明已經走在半途,自己心裡卻還是一片糊塗。
“羅嗦!”澤西爾不耐煩地低罵了一聲,扭頭便大步往前走去,斯諾心情極好地繞着他轉圈圈,每每快要把他惹火的時候,他又趕緊逃回鳳語筠肩頭,衝他做着鬼臉,玩得不亦樂乎,鳳語筠也樂得享受這樣的輕鬆。
這樣的輕鬆,只怕持續不了多久,現在能多享受一分,就多享受一分吧!
“凌霄,把心裡的負擔都卸下來,安心往前走吧,該到那個地方的時候,我們自然就會到了,就算我們走錯路了,也肯定會有人把我們拉回正確的道路,你信不信?”她意有所指的那個人是誰,就算不明說,在場幾人心裡也明白得很,都默契地沒有出聲說破。
既是心知肚明,又何必說破呢?
環境質量良好,斯諾的狀態也是好到了極點,一路上都處於精神亢奮的狀態,玩到半夜都還不願意睡去,四處撲騰着探路,還不時帶回美味的果實當食物,說來,那些果實也真是奇特,明明都長是特別難看,或是散發着能揪掉人鼻子的酸澀味道,可咬到嘴裡,卻是甜得驚人,好吃到讓人訝異。
這一天,斯諾又興奮地喊着要去前頭探路,順便排遣一下他的無聊,“哧溜”一聲便往前竄去,眨眼的功夫便沒了人影,鳳語筠三人早已見怪不怪,由着他
鬧騰。
只是,沒過多久,斯諾又返了回來,臉上帶着比離開時更甚的興奮。
“快點快點,前面有一個湖,裡面的水可甜了,還有魚哦……”水甜倒是沒什麼奇怪,可是……有魚,就讓人不得不在意了。
終於發現除他們之外的活物,這簡直就是一個奇蹟了。
“有魚?那倒是值得一看,斯諾,帶路,也許我們等會兒就能吃到烤魚了!”鳳語筠難怪得輕鬆地笑着,三人跟在斯諾身後往前疾奔而去,沒過多久,一個澄藍出現在眼前,還閃爍着瑩潤的光澤,在陽光的照射下,如同一塊最頂級的藍寶石,散發着勾人的誘惑氣息。
“這個地方,果然有夠詭異,這湖……看來真像是假的……”鳳語筠說這話的同時,已經走到湖邊蹲下,以手挑水,辯論它的真假。
“真的!澤西爾,我們抓魚去!”一聲吆喝過後,鳳語筠也沒等澤西爾應聲,便“撲通”一聲跳進了湖裡,刻意弄出來的水花在陽光下看來特別美麗,鳳語筠在水面一個翻轉,如同人魚般妖嬈地潛入水中,瞬間便沒了蹤影。
“急性子的女人。”澤西爾低低咕噥了一聲,便也跟着扎入了湖面,悄無聲息地潛入水中。
凌霄無奈輕嘆,也沒想要跟隨下水,索性走到湖邊的一棵老樹下休息,等着他們回來。
輕風拂面,隱香浮動,一切都寧靜得不可思議,讓人的心也不由自主地安定下來。
凌霄輕鬆地靠在樹幹上,不由想起與鳳語筠相遇後的種種,一切……似乎都是命中註定一般,看起來磕磕絆絆,其實卻又是水到渠成,每一件事情都似不經意間發生,到最後,卻又成爲不得不爲之的必然。
世間,真有這樣的巧合嗎?
經歷了這麼多事情,他也終於能夠理解鳳語筠排斥宿命的心情,易而處之,他定然也無法淡定地面對這一切吧!
時間和着柔和的輕風緩緩流逝,凌霄不知道自己等了多久,只覺得意識忽遠忽近地飄蕩着,腦海中不斷浮現着經歷過的一些事情,漸漸的,竟是睡着了,等他驀然驚醒的時候,天色已近黃昏,湖邊燃起了一堆篝火,空氣裡飄散着宜人的魚香。
“凌霄你醒了,快點過來,魚烤好了哦!”斯諾歡快地在半空中轉悠着,突地一個俯衝竄到凌霄跟關,拉着他的衣袖就往後拖,卻是絲毫也拖不動。
“呵呵,斯諾,你該消停一會兒了!”連續幾天都這般折騰,當真是一點也不累嗎?
“不要不要!我感覺精力充沛過頭,不找點事情發泄發泄,我會憋壞的!”斯諾倒也實誠,毫不客氣地說明真相,見凌霄站起身來,便要再拉他的衣袖,卻被他伸手捉住,捉在了掌心。
“吃東西的時候必須得安份!”言語間,他已經走到了火堆旁,與鳳語筠和澤西爾招呼過後,便坐了下來,看着架在火上烤得正香的三串魚,他不由得輕笑出聲。
“我們吃得了這麼多?”隨便數數都該有二十來條,他們就是再餓也吃不下這麼多吧?況且,靈族因爲天生體質
的關係,進食量並不大,靈力越高,需要的食物就越少,第一次看到這樣的陣仗,他亦是覺得新奇。
“吃吃看就知道能不能吃完了!”鳳語筠難得孩子氣地摩擦着雙掌,取下一條巴掌大的肥魚張口就咬,塗了果汁的魚肉被烤得黃中透紅,一口下去肉汁四溢,雖然沒有鹽份,那滋味也是美妙得讓人驚歎。
“你們也吃,味道不錯!”這樣圍着火堆烤肉,在鳳語筠的記憶裡,只有過一次,那還是養父剛眉頭她的那一年,爲了消除兩人之間的生份,特意帶她到野外去露營、燒烤,自那次之後,她便開口叫養父“爸爸”,心裡有了最基本的信任。
現在養父過得怎麼樣了呢?她來到這個世界已經一年多了,會不會原來的世界已經過了幾十年呢?就算她能夠再穿越回去,是不是已經物是人非?
想到這裡,她不由得有些傷感,不論她如何冷情,可是,對於親情的渴望始終都是存在的,而且,養父是真的愛她,與她之間有着血濃於水的親情。
最近幾天都過得太安逸,讓她不由自主地想起了許多以前的事情,莫名的傷感也有所增加,這種現象到底是好事還是壞事呢?
“語筠?”鳳語筠的氣息突然沉凝了下來,凌霄和澤西爾都感覺到了,同時望向了她。
“沒事,最近似乎過得太安逸了,會不會是某人的陰謀呢?”突然嘲諷地彎起了脣角,她自然而然地想到了預言,想到了小黑,還有蠻橫的黑迦魯,這三個人之間……會不會有什麼聯繫呢?
他們的出現都太過突兀,也太過巧合,與事情的進展幾乎是嚴絲合縫,讓她不得產生懷疑。
不害怕,不擔憂,不代表這些疑團會自動消失不見,凌霄和澤西爾雖然沒有給出迴應,卻也同樣在思考着這個問題。
順風順水,這不該是他們應該享受的旅程,一如剛剛通過的那片灰色地帶,差點把他們帶入了死境,不是嗎?
照理說,不是應該越接近魔域,環境便越是應該惡劣纔對嗎?這樣的風和日麗,實在是說不過去。
“該不會……這些魚有毒吧?”斯諾很是無辜地指着被烤得香氣四溢的魚,說完還張嘴咬了一口,特悠閒地在那裡嚼巴着,讓人看着好一陣無語。
前陣子過得太過刺激,把斯諾都整得性情大變了。
這個話題還沒開始,便被冷凍了起來,短暫的沉默之後,大家繼續吃魚,最大程度地發揚“食不言,寢不語”的精神,到最後,居然把所有的魚都吃光了。
凌霄心裡驚訝不已,卻也沒再提及,吃飽喝足之後,就着天空明朗的月光,四人都安靜地睡去,空氣中還浮動着沒有來得及散去的魚香。
在遠處的一個山坡上,兩個黑色的人影相隔而立,卻都遙望着前方的小湖。
“我不覺得你這麼做能讓鳳語筠屈服幾分,想用這種辦法打垮她,是行不通的!”
“那就拭目以待吧!”
之後,便是逼人窒息的沉默,直到天色大明,他們也不曾移動分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