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壁上嵌着的晶石有着凍傷人的寒氣,鳳語筠沒再繼續嘗試,將注意力轉移到其他地方。
可是,狹小的空間裡,除了石壁和黑色晶石以外什麼都沒有,整個空間也寂靜得可怕,空泛地朝四周望,那些泛着微光的黑色晶石連成一片,形成了一片水澤一般的光華,可是,觸摸上去,卻十分乾燥,根本就沒有半點水分。
“語筠,這裡除了這種黑色晶石,什麼都沒有,不然……我們原路退回,或許會有新的發現。”既然終點處沒有發現,那他們除了原路退回,再試圖挖掘一下新的可能之外,也別無他法了。
“不,我的禮物,應該就在這裡,不妨再等等!”鳳語筠心裡已經冷笑不已,懶得再修飾詞語,直接把最真實的情緒表露了出來。
“禮物?語筠,什麼禮物?”一行人都聽得納悶,不知道鳳語筠的話是什麼意思,他們會落入這魔鬼崖,根本不是自己的意願,這“禮物”之說又從何而來呢?
還是……她太過生氣,已經開始失去理智了?
“凌霄,你不覺得,這一路走來,我的運氣好得太過頭了嗎?金蛇,聖靈珠,黑傳書,哪一樣不是稀世珍寶,可是,我卻都輕易地得到了,若是不是有誰刻意這麼安排,有可能這麼順利嗎?”光是在惡火森林,就足夠她死上一萬次了,又哪裡走得到今天?
更讓她氣憤的是,她懷疑,就連焰曉的死,也是被安排好的定局,那讓她無法接受,連殺人的慾望都有了。
“安排?你是說,你這一路所經歷的事情,全都是有人刻意安排好的?”凌霄不可思議地驚呼出聲,他自己有着預言的能力,可那也是在自己能夠接受的範圍之內,乍一聽鳳語筠的說法,他真不知道該如何來形容心底的震憾。
人的命運也可以安排嗎?更何況,這個人是鳳語筠,一個強到不可思議的女孩。
“人?不,我想人類沒有這個本事,或許……是哪個閒得發慌的神呢!”在神行大陸的傳聞中,可是有神族的存在,他們的力量都被傳得神乎其神,能夠安排一個人的命運,恐怕也只是小事一樁吧!
心裡有一種大石落定的感覺,此時此刻,鳳語筠對這樣的結論已經沒有了半點懷疑,她已經認定自己先前經歷的一切都是被人安排好的,除非隱在暗處的那位主動出擊,她或許……一輩子也跳不出這個命運輪盤。
不!
她是人!一個活生生的人!更是鳳語筠!
就算前路被人算計得徹底,可是,她的思維是不受別人控制的,只要還能夠自由地思考,那她就有機會破壞掉那人的安排,從固定的命運中跳脫出來。
她也必須要做到!
如果要當英雄,那她只想憑自己的本事登上頂峰,而不需要那種無意義的推波助瀾。
凌霄已經震驚得無以復加,好一會兒沒再出聲,只在幽幽的光芒中注視
着鳳語筠,似是在思考些什麼,又似是在猶豫些什麼。
良久之後,他才終於開口,語氣堅定而溫暖,“語筠,不論別人給你安排了怎樣的命運,我凌霄陪伴的,始終只有鳳語筠!”他要幫助的,從來都不會是被命運安排必須要幫助的人,而是活生生的鳳語筠。
明確了這一點,他的心,再無半點彷徨。
“我知道。”簡單的三個字,便是她對凌霄最大的肯定和信任,無須多言,他們心中自然明白其中的情份。
澤西爾始終沉默地看着兩人,此時此刻,他心裡有着太多的迷惑,正如凌霄所言,他只是憑着一時衝動纔跟在了鳳語筠身邊,或許他心裡還摻雜着其他的情緒,可是……
那些情緒又是什麼呢?凌霄不肯說,偏偏他自己又遲遲讀不懂,只能乾着急,每每看到凌霄與鳳語筠那種無法言表的信任,他便嫉妒得發狂,爲什麼……要嫉妒這些呢?
他的本意,不是隻想要打敗鳳語筠嗎?
心底那緩緩涌起的酸澀感又是什麼?爲何看着鳳語筠,他越來越想要將她揉進懷裡,種進心裡?
心裡有太多的疑問,澤西爾無處發泄,順手就着石壁狠狠砸上一拳,那些晶石很硬,石壁也很硬,他的手背無可避免地染上了血紅,可是,他卻無暇顧及這麼多。
因爲,那一拳下去之後,整個洞穴都在顫動,彷彿……隨時都會塌下來。
“不好,洞穴在震動,這裡太危險了,我們還是先出去吧!”凌霄定下心神,一切以安全爲重,拉着鳳語筠便要往外跑去,可是,鳳語筠卻是定在了原地,怎麼樣都拉不動。
“不必逃,你們瞧,我的禮物不是出來了嗎?”一行人都不由自主地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原本空曠無一物的地方,竟漸漸出現一個銀色的光團,光芒散去,一顆純淨的黑色晶石飄浮在空中,就如同暗夜中突然睜開的眼睛,正詭異地打量着他們,讓人心裡忍不住寒戰連連。
澤西爾被那些問題擾得心煩,一聲不吭地就直接伸手去捏那顆黑色晶石,完全沒有遇到阻礙,他順利地觸到了晶石,可是,卻更快地縮了回來,指尖還帶着一縷青煙。
“好燙!”他的手指已經被燙得破皮,空氣中甚至還散發着淡淡的燒焦味道,可以想象,那顆晶石的溫度有多高。
“怎麼會?石壁上的晶石不都是冰寒的嗎?”烏嚴風受了太多的驚訝,已經漸漸淡定了下來,彷彿是爲了證明自己說的話,他還特意伸手摸了一下石壁上的晶石,還是那麼凍人。
那這顆憑空出現的晶石又是怎麼一回事?
鳳語筠揚脣冷笑,上前一步,擡手便要拿那顆黑色晶石,卻突然聽得金蛇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主人,這是魔王的左眼,我認識,是我前任主人的眼睛。”金蛇的聲音裡充滿了恭敬,甚至還帶着幾分畏懼,它說的話,只有可能是真的。
“魔王的左眼……呵呵,這就是我的禮物?”鳳語筠冷冷一哼,再無其他顧慮,直接擡手想要抓住那顆晶石,變化就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在她的手指觸到晶石的前一刻,那晶石像是有意識一般迅速躲開,然後,以驚人的速度往前飛去,鳳語筠下意識地想要躲開,卻避之不及,下一眨,便感覺左耳上一陣灼熱的疼痛,清晰地聽到了皮肉被灼燒的“滋滋”聲。
“什麼東西!”鳳語筠擡手便撫上自己的左耳,馬上觸到了一片灼熱,軟的是自己的左垂,硬的……是那塊黑色晶石嗎?
“語筠,受傷了嗎?”凌霄下意識地撲上前來想要查看傷處,卻立時被燙得縮回了手,等反應過來又不死心地想要繼續嘗試。
“凌霄,不必再試了,既然是我的禮物,就讓它在我左耳上待着吧,不聽指揮……我自然有辦法讓它滾蛋!”鳳語筠一番冷語,說得好像那顆晶石是人變的,竟是透着濃濃的威脅之意。
“魔王的左眼是嗎?下一次,該不會要把魔王的右眼也送給我吧?”這種毫無驚喜可言的禮物,讓她倒足了胃口,連探知一二的好奇心都沒有了。
“語筠,疼嗎?”斯諾軟糯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如同一縷清泉幫讓鳳語筠瞬間冷靜了下來,不再由着心底的怒氣支配自己的情緒。
“不疼,別擔心。斯諾,你沒有覺得不適?”這可是魔王的左眼,必然有着魔族的氣息,這小東西不害怕嗎?
“不會!魔王的左眼是純天然之物,沒有魔力的。”斯諾此話一出,竟像是十分了解此物,讓鳳語筠有些驚訝。
“你知道這東西?”
“嗯!每一任魔王都沒有左眼,在繼任魔王之位的時候,便會得到這個,從而可以擁有與魔天截然相反的自然之力,很厲害的。”斯諾簡單解釋着,卻也足夠清晰,讓所有人都能聽得明白。
一行人沒再多言,順着原路走出了洞穴,再回頭時,崖壁上哪裡還有洞口的影子,又是嚴絲合縫,密不透風了。
“這個地方,真是太奇怪了,還是要趕緊想辦法離開纔是。”凌霄不覺有些後怕,若是這洞口在他們出來之前就合上了,那他們,豈不是要被困在那暗無天日的洞穴裡直到死嗎?
“不必想了,我們馬上就可以離開!”鳳語筠富含深意地衝凌霄一笑,縱身一躍踩上了一個風龍捲,正如她預料的那般,可以穩穩站住。
“走吧,我們該離開這裡了。”
於是,一行人在驚訝地看着鳳語筠一路跳躍着向上直到快看不見人影時,他們才後知後覺地跟上,順利地踩着風龍捲回到了崖頂。
“這真是……太不可思議了。”烏嚴風呆呆地看着崖下,一臉的難以置信。
被傳得兇險萬分,有去無回的魔鬼崖,他們居然就這麼簡單地上來了!
到底是這魔鬼崖詭異,還是鳳語筠這個人詭異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