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黃
天翔學院今日人人都是一臉的喜色,誰都知道,今日的伙食不同往日,不僅有讓人百吃不厭的紅燒肉,還有鹽水鴨,白水蝦,三杯雞,總而言之,讓人一想就是口水直流。
這樣的伙食自然是爲了慶祝,不僅僅是天翔學院,三家村乃至於整個內黃到處都是慶祝的氣氛,不少糧商還掛出大減價的橫幅,不知道的還以爲是換了皇帝,在大赦天下呢。
“我說王員外,這是不是有點過了....”姜德看着路上走路彷彿都在得瑟的王明,又看了看已經是第五家打着慶祝他考上進士而減價的商店,不禁感到有些頭疼,這簡直是把他考上科舉這件事變成了全城狂歡了,雖然不少人這一日是第一次聽到姜德這個名字,但一點也不影響他們湊熱鬧的興致。而那些打折促銷的商家,有的是真的爲姜德高興,但更多是還是想趁機示好,誰不知道那些之前跟姜德一起做生意的商家,現在各個都是鉅富了。
“子君,你可是考取了進士啊,十六歲的進士,古往今來又有幾人?怎麼能不慶賀一番呢?這不僅僅是你的榮譽,也是我們內黃的榮譽啊,你是不知道,你考取進士的消息一出來,老相公房前那是門庭若市,不知道多少秀才跪地求師啊。”王明說的時候,鬍子都是一翹一翹的,眼睛中更是充滿了光彩,讓姜德心中感動,他看得出來,王明是真的打心底爲他高興。
“就是官家小氣了點,也不給大哥一個大官當。”王貴在後面一邊啃着炸雞柳,一邊嘟囔着說道。
“禁言!”王明回頭就是一個爆慄,然後說道“這裡人多口雜,豈能胡說?”
王貴摸了摸腦袋,撇撇嘴,爲了慶賀縣中新出了個進士,內黃縣縣令李春特地在瓊樓擺酒,他們此時正在赴宴的路上,周圍倒是真的有不少外人。
“其實中衛郎已經極爲不錯了,要真的是從軍,不知道要熬多久,纔能有這樣的散階。”許貫忠在旁對王貴說道“自從太師改制以來,原來的武散官改爲新的五十三階,除了太尉外,其他階官的品級的確低了些,但依舊是不容易升遷的。何況主公還被賞了文散官,品級不低啊。”
政和新政,蔡京改武臣官階五十三階,其中中衛郎爲第二十一階,要說品級的話,那麼只有正七品,但就是這樣一個七品武散官,整個西軍此時都沒多少人夠資格有,上次姜德看到的小毛孩折可存,在歷史中率軍擒方臘,敗宋江,到死也只拿到了一個第二十七階的武功大夫,要真的比較的話,姜德幾乎是直接授予了中校軍銜。
當然,這也不能這樣比較,宋代的官制極爲特殊,散官和實職可能有極大從差距,如果要比較的話,就是宋代可以出現正科級行政級別的省高官,也可以出現高官的地方市市長。
至於文散官,大概趙佶並不真的想讓姜德閒置一輩子,因此給了個通直郎,這可是從六品的文散官,可見榮恩,只是姜德唯一的實職還是金槍班中職位,因此到底要說是文臣還是武將,就是仁者見仁了。
“沒事,何況我們本來就不靠着這些,瓊樓到了,我們進去吧。”姜德無所謂的揮揮手,瓊樓外,岳飛等在外面,一看到姜德到了,便道“大哥,李縣尊在上面等着呢。”
“我們走,上去吧。”姜德點點頭說道,又看到羞澀的躲在一邊的小女孩,想到了什麼,在岳飛耳邊問道“要不要我幫你向李大人提親?”
一句話,說的岳飛臉是唰的一聲紅似血,看着死死低着腦袋的岳飛,姜德心情大好,這調戲堂堂嶽王爺的感覺不是一般的爽啊。
酒桌上,李春也沒有叫其他很多人來,姜德的進士和其他人不一樣,並沒有通過鄉試等流程,故而也沒有什麼同年或者其他座師,因此,酒桌上也都是姜德身邊的熟人。
“小郎君,你今日高中,未來可要好好的上報官家,下撫黎民啊。”李春有些感慨的說道,他此時的官職真論起來,還不如姜德的品級呢,何況姜德簡在帝心,他自然明白不能比,因此也就沒有什麼嫉恨之心,最多隻是覺得時代變化的太快,自己這代還有多少人沒有一展宏圖,姜德這樣的年輕人就迫不及待的冒出來了。
“還請縣尊放心,小子日後必當爲天下百姓而奔走!”姜德舉起一杯酒,一飲而盡,而聽着這句話的衆人卻是各有心思,李春自然是因爲姜德要當一個好官,而周同等知道姜德暗地裡到底在做什麼的,卻是另有一番滋味。
酒足飯飽,衆人一歡而散,許貫忠一邊扶着有些暈的姜德,一邊低聲說道“主公,那邊來信了。”
姜德敲了敲腦袋,笑着對周同道“師父,小子有點醉了,想先休息一下。”
周同比姜德喝的是隻多不少,也是有些頭暈,撫須笑道“今日便先在此處休息一下吧,子君,你日後可不能如此飲酒了,實在是有些誤事啊。”
姜德看着即使醉酒,依舊盡着一個師父責任的周同,點頭道“師父放心,日後必當不會如此了。”
——房間內
姜德揉着腦袋,聽許貫忠唸了一遍書信,笑道“這還真的是好事成雙了,吳用在濟州島上紮根,段景住也在那枯葉島上立功,我等還真的是不能懈怠了,許先生,你有什麼想法?”
許貫忠收起書信道“主公,現在兩方恐怕都是缺人缺物,第二批的船隊看來必須要加快出行了,濟州島上有吳先生和幾位頭領在,人還夠用,枯葉島上只有一個段景住,恐怕單薄了些,本來我等是想大師在枯葉島上主征伐的,不過大師現在既然可以和女真高層來往,待在女真部也不算錯。”
姜德晃了晃腦袋,說道“對,事不宜遲,還請先生擬定一個方案,寫幾封信,首先,濟州島自貿區的事情要加快對外宣傳,讓吳用暗中聯絡高麗國內的貴族商人,高麗運貨物到濟州島,無論是誰都說不出什麼的,這樣擦邊球的事情,那些貴族絕對願意做,然後再讓吳迪在海商中散播消息,只要先做成一單,這個事情就好辦了。
然後,枯葉島上我們的人實在太少,聽起來這個島嶼上恐怕有十萬人口,這些都是野人,不懂生產,如果我們好生經營,恐怕百萬人口也是裝的下的,河北、山東等地失地百姓極多,不少人不願意上梁山,是因爲不願從賊,但出海闖一條活路來,卻會是願意的,即使枯葉島遠了一些,但土地多啊,想辦法從這些地方找最少千人,運到枯葉島上去,哪裡的百姓不能全是異族。
其次,段景住的想法很對,這些異族也要儘快同化爲我漢民,尤其是島上原住民,他們只有部落之說,並沒有真正的民族概念,讓他們穿我們的衣服,吃我們的食物,說我們的語言,遵從我們的律法,只要一兩代,就會是真正的漢人了,立刻調集布匹等物資以及相關的人員,送到枯葉島上去。
對了,還有,想一想,加派什麼人去枯葉島,那裡那麼多的異族,段景住很難在軍事上應付的下來。”
說完,姜德再也堅持不住,身子一翻,躺在牀上呼呼大睡了起來。
許貫忠先是拱手諾了一聲,然後看着睡着的姜德,笑了一下,走上前幫姜德調整了一下姿勢,看着姜德臉上微微出現的鬍子,有些感嘆,誰能想到,帶着部下正在爲漢人開疆擴土的人,實際上不過是一個十六歲的孩子,想到姜德已經十六歲了,許貫忠又吸了口氣,不知不覺,姜德已經到了可以結婚的年紀了,做爲謀臣,這樣的事情必須放在心上纔是啊。
“叩!叩!叩!”一陣有節奏的敲門聲響起,許貫忠打開門,看到是時遷,說道“主公睡着了,你怎麼來了?出什麼事情了嗎?”
時遷抓了抓脖子,伸長了個腦袋,看到果然正在呼呼大睡的姜德,說道“大名府出了點事情,也不好讓別人來說,我便自己來了一趟,小郎君睡了多久了?”
許貫忠走前一步,再把門關上,說道“剛剛睡着,讓他睡一會吧,什麼事情,你先和我說就是。”
時遷有些爲難的眯着一隻眼睛,搖搖頭說道“許先生,這真的不是我擺架子,這事確實是不好說啊,我還是等小郎君醒來吧。”
許貫忠見時遷這樣,也不爲難他,便道“那好,我們在隔壁等待吧。”又對在旁邊的李忠道“李忠,你讓廚娘做好醒酒湯備着,然後也休息一下吧,此處很安全的。”
李忠哎了一聲,便下去辦了。
酒,喝多了傷神傷身,沒有一個人不知道此物對人有害,但依舊無數人愛他如命,說來說去,人其實不是愛的酒,愛的是那喝醉的感覺,愛的是那忘去煩惱睡覺的感覺,所以,人長大了,有了煩惱了,也就會愛喝酒了。
姜德緩緩睜開眼睛,只覺得嘴巴有些幹,頭也有些微痛,也不下牀,而是直接從系統中兌換了一瓶水,喝了起來,大概是聽到了響聲,許貫忠走了進來,看到姜德起來了,笑道“主公你醒了,幾封信我已經寫好了,主公你看看吧。”
姜德隨手把空瓶往身後一放,隨便丟回了系統,然後拿過許貫忠的信看了起來,聽到聲響的李忠端着一碗醒酒湯過來,姜德接過謝了一聲,喝了幾口,然後放到一邊說道“先生寫的很好,我沒想到的一些地方也都補充了,便這樣辦吧。”
許貫忠點點頭,早已在外面等得不耐煩的時遷,竄了進來說道“小郎君,我這裡還有事情稟報呢。”
姜德看到是時遷,笑道“你這跳蚤又來了,你卻是每次都有事的,來,說說此次又是何事。”
時遷看着許貫忠,有些扭捏的說道“這事卻是小郎君師兄的私事...還是一件醜事..”
師兄?是林沖還是盧俊義?姜德最怕的卻是林娘子被那已經生理和心理都不是正常人的高衙內使了陰招,但一想也不會,如真的是這樣,燕青不會看着不管,便想到了是盧俊義,問道“可是我那盧師兄?許先生也不是外人,你只管說就是。”
時遷點頭說道“卻是盧員外,此事卻也是我部下無意中打探到的。”
原來,自從姜德把燕青調到瓊樓後,盧俊義身邊就沒有貼己人,而盧家的生意卻在姜德的幫助下,越來越大,只喜愛槍棒武事的盧俊義哪裡願意管那些瑣事,慢慢的,就將事情交給了他救來的李固身上。
李固一開始倒也是兢兢業業,不敢馬虎,因此也得到了不少口碑,盧俊義見他管的好,乾脆讓李固做了大管家,家中內外事宜中除了和姜德有關的一些機密事情,都讓李固去做,這也沒事,誰知道這李固卻在幾次接觸下,突然對盧俊義的妻子賈氏有了好感。
李固本來是在風雪夜中被盧俊義救來的,此乃再造之恩,何況盧俊義對他恩寵有加,又有了知遇之恩,這樣的恩典對於有些人來說,是動力,可以讓他爲恩人奔走,但對於另外一些人來說,卻是壓力,甚至會讓他覺得是恥辱。
李固便是後面一種人,他從來沒有把盧俊義對他的好感覺是一種恩情,反而覺得是一種恥辱,想他也是讀書人,本來應該功名在身,唱名東華門外,今日卻只是給人做僕,豈不是恥?因此,當他發現自己對賈氏有好感後,並沒有覺得羞恥,反而有了一種想把盧俊義的一切都佔爲己有的衝動,但他知道,盧家在大名府是什麼地位,不說其他,大名府留守樑中書和盧俊義相談甚歡的場景,他便見到不知一次了。
李固不敢明着動手,卻暗地裡開始不斷虧空挪用,更是趁盧俊義和燕青都不在家時,勾引賈氏,也不知有了多久,是否成事,卻偶然被時遷賬下的諦聽探知,順藤摸瓜,也發現了他在賬簿上做的手腳,由於事關姜德師兄,又是醜聞,時遷這才親自來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