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天剛微微亮,外面傳來了淒厲的叫聲,可謂震動山河,貫穿山谷。
因爲昨晚想東西想着睡着了,連衣服也沒來得及脫,拿起自己的劍朝營帳外走去。掀開帳門,一陣寒風吹來,薇幽冷不丁地打了個噴嚏。
宮帳外走動着許多人,阿翠這個時候走來,見薇幽站在營帳外,福了身子問:“娘娘昨晚睡得可好?”
“恩。”薇幽望向另一邊的人羣問:“阿翠,那兒發什麼了什麼事?”
“婢子也剛過來,並不知情,不如和娘娘一塊兒過去瞧瞧。”薇幽與阿翠穿過人羣,走到事發地點,見一個婢女打扮的女子淚眼汪汪,她腳邊躺着一隻死去的白貓。
白貓!不就是昨天潛進自己營帳中吃了自己餓菜的白貓嗎?它怎麼會突然死了?薇幽上前,翻看了一下白貓身子,沒見到一處傷口。口吐白沫,嘴脣烏黑,明顯的中毒。中毒?難道是自己準備食的飯菜中被人嚇了毒?自已從未到過吳玥,也未與人結怨或結仇,是誰要害自己呢?
“阿翠,軍中可有太醫?”薇幽問。
阿翠點點頭道:“太子親征之前,皇上怕太子受傷,所以委派了兩名太醫隨行。不知道娘娘問太醫何意?”
薇幽脫腮凝思道:“白貓是明顯的中毒而死,我只是想確認一下。”
“可是……”阿翠支支吾吾,不知道要不要告訴太子妃。
“有什麼難言之隱嗎?”
阿翠小聲地說:“太子妃有所不知,這隻貓是隨太子而來的一名舞姬伺養的。平日舞姬持寵而嬌,不把任何人放在眼中,當然也不會讓太子妃把白貓拿去給太醫檢查。”
“哦?”一個舞姬居然這樣權勢,可以想像,要想得到太子的垂憐,那可真是一件難事。若是真得到了,彷彿自己就是那高高在上的太子妃無疑。哼,這樣的女人真是白癡!薇幽譏笑着問,“阿翠,你都叫我什麼?”
“恩?”阿翠想了一下道:“太子妃呀!”
“你說是一個舞姬的權力大還是太子妃的權力大?”薇幽並不想當什麼勞子太子妃,只是這件事關係到自己生命安危,不在自己地盤,該用的權力放着也白放,還不如加以利用。
阿翠恭恭敬敬地說:“當然是太子妃了。阿翠從小就在太子身邊長大,太子的喜好婢子自然知道得一清二楚。除了太子妃,太子還未正眼瞧過誰呢。就連那……”她感覺說的話太多,便不再往下說。
薇幽見她不再說下去,自知這兒人多嘴雜,也不再過問,只道:“你去幫我叫個信得過的太醫過來,然後把這隻白貓叫幾個人弄過去。阿翠,你是太子身邊的人,這事自然沒有人攔你,我信得過你!”
阿翠應聲而去。薇幽轉身進了自己的營帳。
自己剛來就遇到這種事情,是巧合還是預謀已久?說書人常說一入宮門深似海,想必這皇室貴族的家裡也不太平呀!太子還只是個太子,說不定哪一天不合皇上心意,
被廢了,就什麼也不是。不管將來發生什麼,他現在還是太子,無法改變的事實。不對,想哪去了。薇幽拍拍自己的額道,不自覺地把眼光移到畫上。吳僖回來還一直沒醒嗎?
沒過多久,阿翠領着一位年輕的太醫而來,經介紹,才知道這位太醫是新晉太醫中醫術最好的,名叫福清。爲了磨練自己,加上自己與太子平時素有點交情,才自動請纓陪太子來戰場。禮貌寒暄了幾句,薇幽道出了請他來的目的。
福清仔細思考薇幽的話後,道:“要想知道死因不難,但是要找到它是吃什麼東西而死的,就得開膛破肚了。”
“我也正是此意。”
聽薇幽要把躺在桌上的白貓開膛破肚,阿翠急聲道:“不可,太子妃娘娘,這白貓是舞姬娘娘的最愛,若是……”
“阿翠,白貓昨天來過我的營帳。而且,還吃了你送來的飯菜,我懷疑……”
薇幽的話還沒有說完,阿翠噗通一聲跪在地上,委屈地說:“太子妃娘娘,您不會懷疑婢子吧?婢子怎麼會愚蠢的把毒放到自己送來的飯菜中呢?娘娘明查啊!”
“阿翠,你起來。”薇幽把她扶起來道:“你是我來這兒的第一個朋友,我沒有懷疑你。只是我擔心有人想借你手把我殺了。”
“什麼?怎麼會?娘娘第一次來這兒,又沒有與人結仇,怎麼會有人想殺娘娘呢?對了,若是飯菜中有毒,一驗便知,昨天的飯菜……”阿翠擡頭望向昨天放飯菜的地方,飯菜早已連着盤子不見了。
薇幽看清楚她的眼神後,說:“昨天你走後白貓就進來了,飯菜我一口都沒吃。端到外面去了,早上我還望了一眼,那些東西卻不見了,所以我覺得肯定是有人所爲。”
“恩,太子妃所言極是,既然事情到了這種地步,臣爲了太子妃的安危,也只有搏手一試了。只是那位舞姬娘娘會不會因爲我給白貓開膛……”福清還沒有說完,唰的一下,營帳的門簾被拉起,隨後走進來一位極其嫵媚的女子。
從阿翠的眼神中,薇幽知道這位女子想必就是那位舞姬吧。瓜子臉,薄紅脣,小蠻腰,小腳,走路搖晃着小蠻腰,極顯嫵媚之態。見到薇幽先是瞪眼,然後翻了個白眼。薇幽淺淺一笑,舞姬終究是舞姬,就算再擡舉,也只是個自以爲是的笨女人。
舞姬看到躺在桌上早已僵硬的白貓,佯裝哭泣道:“小喵,你死得好慘啊!他們居然還要給你開膛,你說他們有沒有良心哇!”一眼一板演得很到位,可是在薇幽眼中,她就像個小丑,讓自己發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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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一個耳光打在薇幽左臉上,臉上瞬間五個紅指印。舞姬怒罵道:“笑!你把我的小喵害死了,居然還敢笑?我要你一命陪一命!”
舞姬的這一巴掌讓阿翠愣在原地,她,她居然打了太子妃?而太子妃眼中散出的殺氣,似乎要把舞姬碎屍萬段。阿翠狀着膽子大聲吼道:“大膽!”
“閉嘴!”舞姬毫不示弱,“你只是一個下賤的奴隸
,也配跟我大吼大叫?”
“哼!”阿翠圓眼一瞪,走到薇幽面前,仔細檢查了一下她的傷勢,然後問:“你可知道她是誰嗎?”
“她?呵,不就是太子帶回來的野女人嗎?也配在我面前說話?”舞姬一副不把所有人放在眼裡的神態讓薇幽一陣噁心。她還只是一名舞姬,就算有幸被太子臨幸了,也還頂多是個侍妾,誰給她膽子這樣肆意妄爲?
“野女人?你就不怕太子把你殺了嗎?”阿翠畢竟是宮中出來的,氣勢不壓於舞姬,“她是我吳玥的太子妃,皇上允諾過的!”
什麼?她就是太子日夜都想找回來的太子妃?不是說護送太子妃的侍衛隊被人殺了嗎?她是怎麼逃過這一劫的?不可能!既然吳玥派去的使者都沒有逃過一死,她又怎麼會生還呢?“不,她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綠浣,你還在自欺欺人嗎?你以爲太子愛你?其實你錯了,太子之所以會寵幸你,是因爲那夜太子醉了,把你錯當了太子妃!”經阿翠這麼一說,薇幽才覺得眼前這位女子眉宇間還真有點像自己,不過她是她,也不可能成爲自己!綠浣,很好聽的名字,可惜了!
“不,不可能的,不可能的!”舞姬有點無法接受這樣的事實,可是事實就是事實,容不得自己騙自己。
“哼,來人啊!”阿翠一聲令下,從營外進來了兩人,“把這位冒犯太子妃的罪婢押下去,聽候太子發落。”
“不……不……太子救我!太子救我!”在綠浣淒厲的哭喊聲中,薇幽終於認識到一件事情,那就是位高權重。只要你坐得高,低下的人就得畢恭畢敬對自己。過去的寵愛並不愛代永久的寵愛,但權力可能使自己得到想要的!
太子當然沒有出現。營帳中只剩下三人一貓,而貓還是隻死貓。
阿翠朝薇幽與太醫行了一禮道:“太子妃,婢子剛纔……”
薇幽知道她的意思,勉強的笑笑道:“不礙事,你也只是做了你分內事而已。”隨後她轉向福清道:“接下來就有勞福太醫了。”
福清拿出一把刀,給白貓開膛破肚。仔細檢查了一番後滿手黑血,阿翠打來水給他清洗,他道:“爲臣在它胃裡找到了昨天吃的還沒有完全消化的食物,可以確定它是吃了太子妃的飯菜後才中毒死亡的。”
“呵。”薇幽嫣然一笑道:“真是貪吃害死貓,但若不是它,死的人肯怕是我了。能查出是什麼毒嗎?”
“這個……”福清爲難地道:“恐怕爲臣還要去查看一下醫書才能告知太子妃。”
“那就有勞太醫了。我還有一事想問太醫,太子的傷……”薇幽支支吾吾不好意思開口。
福清道:“沒多大事,休養一段時間就會好的,若是太子妃想見太子,我會安排的。”
薇幽只道了一聲好,便送太醫出去了。望着桌上還開着肚子的白貓,心中百種滋味。它也可算得上自己的救命恩人了,只可惜,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