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七點四十分左右,黎明笙因爲礦難的事,提前抵達單位。
辦公室內,黎明笙看着室外的暴雨,皺眉衝着李源問道:“礦業安全監察署那邊怎麼說?”
“目前正在營救中,市救援中心出動了一百多人,消防署那邊也出動了五十多人。”李源輕聲回道:“但具體傷亡數字,目前還不能完全統計出來,坍塌礦井是什麼情況,也不好判斷……。”
“死亡人數不好統計,那一共下礦了多少人,還不好統計嗎?”黎明笙瞪着眼珠子喝問道:“安全監察署在給我搞什麼幺蛾子?這麼長時間過去了,具體人數都沒弄清楚?”
“保龍礦業昨晚出了點事,他們總經理被綁架了,那邊情況比較混亂。監察署的幹部說,他們要去現場覈實情況,目前還沒有準確數字。”李源見領導發火,也是額頭冒汗。
“託詞,全是官話!經理又不管具體礦產作業,他被沒被綁架,跟統計人數有關係嗎?”黎明笙氣得坐在椅子上:“狗屁的混亂,保龍那邊肯定是在合計怎麼平事呢!”
話音落,屋內安靜,李源斟酌半晌,突然說了一句:“領導,我查了一下,同濟會承包了一部分礦業公司的活,他們或許瞭解真實情況……。”
黎明笙聞言立馬擡頭:“你給蘇天御打個電話!”
“好!”李源應了一聲。
黎明笙緊跟着起身吩咐道:“通知救援中心,消防署,還有防汛責任單位過來開會。這場暴雨挺嚴重,要做好預防工作。”
……
礦區下山的路上。
蘇天南坐在車內,扭頭衝着餘明遠問道:“你看這事怎麼處理?”
餘明遠斟酌半晌:“怎麼處理,也不能瞞報。”
“對!”孔正輝聽到這話,立即補充道:“咱們跟保龍集團不一樣,他們是商業性組織,出事了肯定先想自身的切實利益。但我們是工會組織,五十多號人遇難,如果你瞞報,搞桌下交易,那一旦曝光了,你協會在工人心裡就沒了公信力。而且市裡一旦追責,那咱們協會的執照都得被吊銷,直接成非法組織了。”
蘇天南聽到這話,也補充了一句:“對,我也覺得這事不能搞桌下黑幕。工人遇難,後續涉及到很多的賠償問題,安置問題,哪怕咱們現在做通工人的工作了,後續也把賠償款結了,但日後一旦有人覺得錢給少了,再管你要,那你給是不給呢?一旦給了,那就都得補錢,你不補,回頭工人一起訴,把事挑開了,人家保龍集團可以用不知情,我們是外包公司來推脫,但咱們呢?咱們推脫不了啊!到時候會被架在火上烤,甚至可能有人要承擔刑事責任。”
車內,衆人都紛紛發表着自己的看法,幾乎一致認定,這事不能聽保龍公司的。哪怕就是損失了這個活不幹了,也不可能去跟他們一塊搞瞞報的把戲。
就在衆人商議對策之時,蘇天南的手機響了起來。
“喂?”
“我是市長辦公室的李源,剛纔,我給蘇天御打了個電話,詢問了一下他礦難的事,但他人在紐市呢,說不了解具體情況,讓我問你。”李源簡明扼要地說清楚了自己的意思。
蘇天南立馬回道:“是的,李秘書,我們這邊也有工人遇難了……。”
“有多少人,你知道嗎?”李源追問。
蘇天南聽到這話,明顯猶豫了一下。這時候他需要做個選擇:一,把實際情況如實告訴李秘書;二,幫保龍集團隱瞞確切消息,或者是用含糊,不知情的話,迴應對方。但這個選擇是很危險的,因爲一旦讓李源認爲蘇天南在撒謊和搪塞,那是會影響到蘇天御和黎明笙的關係的。
短暫停頓過後,蘇天南幾乎沒得選地回道:“有113名工人下了礦井,目前全部失蹤。至於技術人員……我這邊確實不清楚,因爲礦業公司那邊沒有透露。”
“有113名礦工遇難???!”李源聽到這個數字無比驚愕。
“是,我們協會就有五十多號人。”
“……具體營救情況呢?”李源又問。
……
與此同時,開採區的辦公樓內。
礦業安全監察署的領導,低聲衝着楊德成問道:“你確定集團能壓住嗎?”
“能,上層已經授意我了,就報這個數字。”楊德成低聲回道:“剩下的事情,有上面溝通。這樣一來,你們各部門的壓力都會小很多。”
監察署的領導斟酌半晌後,立馬給市政辦公室那邊打了個電話,低聲說道:“是,是,我們在現場,目前已經統計出人數了。下礦人員二十二名,目前全部失聯。對,就是一些因爲暴雨去下面檢修的工人,人數不多……。”
……
五分鐘後。
李源走回黎明笙的辦公室,見到市政秘書長也在場。
“問完了嗎?”黎明笙見到李源後,直接問了一句。
李源謹慎地掃了一眼秘書長,沒有馬上回話。
“別賊頭賊腦的,直接說!”黎明笙呵斥了一句。
李源嚥了口唾沫,立馬回道:“我問了……下礦工人113名,目前全部失聯。這還不算礦業公司的技術員,目前營救……。”
“嘭!”
話還沒等說完,黎明笙直接拍案而起,暴跳如雷地喝罵道:“他媽的!狗膽包天!!他們不是說只有22人下礦了嗎?這和實際數字差了十萬八千里!狗日的監察署,統計了三個多小時,就給我統計出這麼大的差錯?!”
秘書長見黎明笙發了這麼大的火,立馬附和道:“如果是瞞報到這個程度,那影響確實太惡劣了。”
“把監察署署長,馬上給我拘起來!隔離審查,馬上!”黎明笙指着李源吼道:“通知警務署署長,檢查署署長過來開會,讓司法部門給我成立調查小組,入駐礦業公司!”
……
一號礦區內。
楊德成正準備繼續運作瞞報事宜之時,監察署的領導直接推門走了進來,臉色陰沉地吼道:“你他媽搞什麼飛機?!誠心整我是嗎?”
早晨八點半。
蘇天御趕到紐市機場,衝着航空公司的人問道:“你們給個準信,航班最晚推遲到什麼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