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上了茅房的手,竟然給爺端茶,活得不耐煩了嗎?”那絡腮鬍子的男子瞬間暴怒了,“說用的那隻手,爺這就給你剁了!”
鄰座的幾名男子,原是這裡的常客,但見三人氣焰囂張,也是敢怒不敢言。急忙下樓稟告掌櫃去了。
“小的洗手了!”那小二嚇得都快哭了,那淳弱的身子,如秋風中的落葉般瑟瑟發抖,“三位爺,小的下次再也不敢了,就是憋死了,也不敢上廁所。”
“爺,求你行行好……”
掌櫃的聽聞樓上的動靜,忙放下手中的算盤,撂着青色的袍擺急衝衝的上樓,對着三位男子和氣道,“三位兄臺,我那夥計腦子不靈光,說了觸犯各位的話,還請見諒,今天的茶點就當老朽給你們賠不是。”
“幾盤破茶點,打發叫花子呢。”那絡腮鬍子的男子不是善茬,說話間已經掀翻桌子。
乾脆拿起桌上的長劍,開鞘之際,寒光四射,只見他揮劍在小二身側,挽出十多個劍花,停下之時,小二灰色的長衫已經破碎,連着帽子也沒放過,風一吹帽衫落盡,露出白色的裡衣,以及盤成髮髻的頭髮。
鄰座的茶客忙做鳥獸散,生怕殃及無辜。
“哎呦,還別出心裁嘛。”蓄着絡腮鬍子的男子提劍在小二的髮髻上,囂張的戳了戳,嘴裡吐出兩個字,“悶騷。”
頓時座上的另兩名男子大笑出聲。
方纔一路走來,傾泠月看到街上不少束髮的未成年鮫人,似乎都是紮起後盤旋成髮髻,而小二卻是紮起後,將頭髮盤旋成三股辮,像繩子纏繞一般纏成髮髻,最後用一根捆綁琴絃用的繩子綁住。
茶館的掌櫃也是見過世面的,但卻也沒見過伸手這麼好的,知道三人不好打發,忙賠笑道,“爺,進門都是客,方纔我們招呼不周,還請您見諒,不如這樣,老朽這就幫你將所有的茶點都換上一份,再賠上五十兩紋銀,向各位爺賠罪。”
“算你識相,趕緊給爺換新的。”那大漢這才消了氣。
小二忙提着茶壺下樓了。
傾泠月見其他茶客都走了,知道接下來恐怕聽不到什麼消息了,於是起身走人。
“哎呦,小孩,長得不錯嘛,不如成年後幻化成女孩,讓大爺想用如何。”那蓄鬍子的大漢似乎注意到了傾泠月,起身走至傾泠月跟前,用劍挑起她的下巴,發出yindang的笑聲。
百里萌萌頓時眼冒星火,剛想施展法力,就被傾泠月制止了,如果他們施展法力,無疑會暴露靈力,如果讓囚牛有所察覺,打草驚蛇就麻煩了。
看到傾泠月的動作,那漢子以爲他們怕了,笑的越發肆無忌憚。
就在他準備收劍上前摸傾泠月的臉時,傾泠月忽然伸手,伸手一把扼住漢子的脖子,直抵要害,似乎她再用下力,男子的脖子就會斷掉。
簡玉珩看着傾泠月依舊淡漠的神色,嘴角勾起一抹笑,夠狠!
“小弟有眼不識泰山,今日多有得罪,還請小俠客莫見怪。我在這裡替這個不爭氣的弟弟給小俠客賠不是了。”那原本坐着悠閒看戲的紫衣男子已經立刻起身,上前拱手道歉。
漢子的面色已經由紅色轉爲灰白,呼吸越來越急促,想掙脫傾泠月的束縛,卻發現壓根就使不上力。
“滾!”傾泠月淡漠的吐出一個字,傾泠月將手中的漢子提起猛然往前一推,那鬍鬚男面對着傾泠月踉蹌着後退,恰逢小二從樓下上來,漢子撞在他手中的盤子,頓時滾燙的茶水和着撒了漢子一身。看上去狼狽不堪。
“對……對不住。”小二面色青白,嚇得腿軟。
但那漢子卻已經面如死灰。
傾泠月不再看他,徑自從從他身旁走過,朝樓下走去。
如果從前有人敢對她如此不敬,她豈會這麼輕易放過他,但現在她只想早點降服囚牛,不想爲了這些不相干的耗費時間。
“月姐姐真是厲害,即使不耗費任何靈力,也能使出致命的殺手鐗!”百里萌萌一臉膜拜。
傾泠月卻不理會,循着這條街的盡頭走去,那裡是一個大湖泊。正逢傍晚時分,夕陽西下,斜印在湖面上,如點燃的火焰。美的耀眼。
傾泠月環視四周,剛剛在茶館上看過來的時候,這邊似乎有一些異樣,但卻說不上來是哪裡不對。
恰逢此時,湖面上一葉扁舟,正從對岸划來。有風吹來,拂動波光粼粼的湖面,也拂動了遠處兩人的衣袖,在空中紛飛。
“國師大人。”百里萌萌似乎有些驚訝,轉而嘟囔道,“國師也偏心,給我們分配了任務,卻卻單單與言無清泛舟湖上。”
簡玉珩搖着扇子但笑不語。
傾泠月暗暗思忖,國師哪有跟人泛舟的閒情,其中定另有隱情。兩人如此神秘,莫不是跟騰圖有關?自打鳳夜漓不能一同前來降獸,傾泠月就注意着國師的一舉一動,但國師法力高強,自己壓根無法靠近。
發現傾泠月的異樣,簡玉珩微微轉過頭,眼前的女孩有着一張明豔的小臉,此刻正微微低着頭,似乎思考着什麼,眉頭微微蹙起,有風從湖面拂來,吹動她極腰的長髮,少女的身影映着夕陽,像是一幅極具渲染力的畫,似乎瞬間攫住了簡玉珩的心。
但轉瞬簡玉珩又爲自己的幼稚感到可笑。
而此刻正站在孤舟上的言無清也看到了這一幕,但他的視線卻落在了傾泠月額間若隱若現的桃花印上,這個印記似乎太過不同尋常。
遠處的小舟由遠而近,劃開一道道水波,最終在靠近岸邊時,船上的兩人一躍而起,跳到了岸上,只餘小舟在水中盪漾,而另一邊景瑟不知何時已經很冷風揚匯合,兩人一前一後的從西面的岸邊過來。
“你們可有什麼發現?”國師負手而立,沉聲開口。
“據聞韶華谷中,琴藝屬羽小姐跟公子無商最爲拔尖,但羽小姐被妙音城的王侯看重了,據說半個月後會進妙音城。”簡玉珩開口,
國師點頭。
“我在西郊跟公子無商交過手,他身懷武功,而且不低。”冷風揚開口,面上淡淡,沒有太多的表情。
景瑟因爲心中惦記九王爺的傷勢,心不在焉的走了一下午,一無所獲,乾脆不說話。
國師的目光移向傾泠月。
“下午我與泠月姐姐一直跟簡玉珩一起。”百里萌萌忙解釋。
“囚牛喜愛音律,幾乎到了癡迷的程度,如果化身爲人,極有可能是擅長琴藝的小姐或公子。”簡玉珩又補充了一句,顯然懷疑羽小姐與公子無商。
國師沉默了片刻後道,,“今晚加強戒備。”
衆人點頭。
烏金西落,華燈初上。
南宮府門前張燈結綵,火紅的燈籠照着來回的人們喜氣洋洋。
受邀請的貴賓乘坐香車寶馬,在南宮府門口停落,一時間見人頭攢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