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9 要殺了她!
“噗!”獨孤禹聞言忍不住笑出聲來,看向江若雪的目光中劃過一絲鄙夷,他雖然與獨孤澈相交不深,但也能看得出他這位五皇兄性子冷漠無情,像他那種殺伐決斷的人是絕對不可能看上江若雪這樣沒腦子的草包美人的,真不知道江若雪到底是哪來的自信,竟然認爲她能嫁進燕王府做燕王妃?!
真是可笑!
而且獨孤禹還發現在這座鎮國公府裡,除了江若雪堅信獨孤澈看上她了之外,就連沈氏與江旭似乎也對這一點深信不疑,他心中不由再次發出嗤笑,怪不得朝中都說江旭此人懦弱膽小,是個無能之輩,當初他能坐上鎮國公的位置也是靠踩着旁人,且有擎北侯府白大小姐的助力方纔一路高升,看來此話果然不假!
退一萬步說,就算獨孤澈真的看上了江若雪,在他尚未開口之前,這家蠢人就將這事傳得滿城皆知,萬一獨孤澈反悔,那江若雪的名聲豈不是盡毀?還是說這幾個蠢人是想將聲勢造大,以此來逼迫獨孤澈迫於輿論壓力不得不娶?
獨孤禹眼眸掠過江若雪頭上那一隻七鳳金釵,眼底瞬間浮出一抹興味,他決定什麼都不說,就讓江若雪與沈氏這一家人繼續做他們的白日夢去吧,他可等着看她們如何慘淡收場咧!
江暖心與白子涵聞言江若雪這一番豪言壯語後,也都搖了搖頭,脣角勾起了冷笑。
“你們敢!”眼看獨孤禹的侍衛就要將江若雪給押走,江若雪依然強作鎮定吼道,只是當侍衛上去拽她時,她卻緊緊抱住了一棵大樹死活都不撒手,並且完全不顧形象的失聲大叫起來,“娘!”她華麗的宮裝都弄皺了,頭上七鳳金釵也歪了,那模樣十分可笑。
沈氏見狀,眼中涌上恐懼,絕對不能讓這些人將雪兒帶走,否則的話,她的一輩子就全毀了,沈氏不顧臉上的劇疼,急得連忙強撐着站起來,“慢着!”
她讓李嬤嬤扶着她走到江若雪身側,將江若雪護在懷裡,滿臉血污,傷口皮開肉綻,還要強端出威嚴的主母模樣,厲聲道,“剛剛是我自己頭暈,不小心撞上鞭子的,與雪兒一點關係都沒有!”
江暖心看着色厲內荏的沈氏,像是早就料到她會站出來維護江若雪,眼神中不由掠過一抹戲謔。
“大小姐,你看?”獨孤禹看了看錶情莫測高深的江暖心,似在徵詢她意見,卻在看到她顧盼靈動的明澈雙眸時,心神猛地一窒。
其實從第一次見到江暖心時起,他就覺得這名女子很特別,原本他是建議三皇兄好好珍惜的,可是三皇兄不惜福,倒是便宜了五皇兄,他當初也曾經想過去求父皇賜婚的,不過就是猶豫了那麼一會,這大好的時機就被五皇兄奪去了。爲此,他不知道在半夜捶爛了多少枕頭,到最後他也想通了,既然與她沒緣,那麼就站在一邊好好守護她吧!
“既然江夫人都說這是一場意外,那……”江暖心眨了眨眼睛,忽而勾脣一笑,十分大方道,“那就當是場意外吧!”
“好!就聽大小姐的!”獨孤禹望着江暖心,眼底閃過一絲亮光。
“江夫人下次走路可要小心些,長點眼睛,別又頭暈發作撞上別人,反而要說別人要害你!”白子涵微微一笑,在一旁雲淡風輕說道。
沈氏見這三人你一言我一語,將責任撇得乾乾淨淨,還反過來誣賴她不長眼,直將她氣得渾身發抖,加上臉上的傷口又痛的厲害,那些被派去叫大夫的丫鬟到現在還沒回來,更是讓她氣上加氣,然而所有的這一切都比不上看到被她悉心呵護到大的,她的心肝寶貝雪兒在面對她受傷時的那種恐懼冷漠的反應。沈氏忽然猛地噴出了一口黑血,眼白一翻,就這麼暈了過去。
“娘!”江若雪見到沈氏暈厥,頓時撲了過去,但是在她臉上卻看不到對沈氏的擔心,更多的則是害怕沈氏暈了後,江暖心又要反悔,派人抓她去京兆尹府。
江暖心眸中不由掠過冷然,江若雪還真是自私自利,竟然連自己的母親都能如此漠視,而沈氏也不是個好東西,她方纔看得很清楚,就在江若雪抓了她去擋鞭子之時,其實沈氏也是想要推那個李嬤嬤出去的!所以說,果然是上樑不正下樑歪!
“不知父親今日來我煙羅閣是有何貴幹?”江暖心懶得再理沈氏與江若雪,轉而看向自始至終不出聲的江旭,冷冰冰問道。
江旭原本是心疼江若雪被打,想興師問罪來的,卻不想江暖心氣勢如此逼人,硬是令他一句話也插不上口,就在剛纔,有他的心腹悄悄告訴他,江暖心今日是與燕王一起回京的,而且兩人都已然去過皇宮面聖,所以他想來試探一下江暖心這幾日是不是一直與獨孤澈在一起,又究竟去了哪裡,而皇帝那麼急迫召她回京,又是爲了什麼!
想到這,江旭眼中有精光一閃,他立即緩了臉色,擺出一副慈父的模樣,柔聲道,“暖心,你招呼都不打一個就走,爹這不是在擔心你嗎!”
“是麼?”江暖心挑了挑黛眉,同樣皮笑肉不笑道,“那就多謝父親關心了!”
“應該的!應該的!”江旭等着江暖心請他進去坐坐,這樣他纔好問她話,可是直等到他臉皮都笑僵了,江暖心也不出聲,反而與白子涵與獨孤禹攀談起來。
沈氏身邊的丫鬟終於請來了大夫,一羣人又像來時那般浩浩蕩蕩擁着沈氏離開了,江若雪一溜煙跟在後面,卻在臨走時,狠狠瞪着江暖心,驕傲地扶了扶發上金釵,“江暖心,你給我等着!”
江暖心不由勾脣冷笑,誰等着誰還說不定呢!
“暖心,那我們也告辭了!”白子涵深深看着江暖心,脣邊綻開一朵溫柔的笑顏。
“這麼快就走了?”獨孤禹看了看江暖心的閨房,其實他真的很想進去參觀一下的,江暖心實在是太特別,他好想知道她屋裡究竟擺了些什麼。
“走了!”白子涵卻一把拉住獨孤禹,不容分說推了他離開,他是知道七皇子殿下向來不拘小節,女兒閨房獨孤禹也不是沒進過,但江暖心的閨房,卻是無論如何不可以讓他進去的,也許這裡並沒有人敢將七皇子進過江暖心閨房的事傳揚出去,但白子涵私心裡卻希望他自己是唯一進去過的人!
江旭見七皇子與白子涵要走,他也沒道理再在這裡杵下去,他作爲鎮國公府的主人,必須出去送送這兩位貴客,可是他實在是好奇皇帝究竟召見江暖心幹什麼,於是回頭吩咐道,“暖心,去書房,爹有話跟你說——”
然而當江旭話還沒說完,就見眼前已經空空如也,除了那隻金色眼睛的肥貓正甩着毛茸茸的大尾巴,眯眼看着他,哪裡還有江暖心的影子?
江旭心裡不由再次涌上一股怒氣,後槽牙咬的死緊,好你個江暖心,老子真是白養了你這麼多年!賤丫頭,你給老子等着!
“喵嗚!”江旭正在心裡罵着江暖心,冷不防耳邊忽然響起一聲尖銳的貓叫,那一聲就像是暗夜裡的鬼哭,頓時嚇得江旭渾身一抖,腳下一滑,若不是白子涵在旁邊扶了他一把,他差點就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江大人,小心!”白子涵看着江旭,溫和一笑,但那對黑玉似的眼底卻有淡淡的鄙夷。竟然被只貓嚇得腳軟,這江旭着實讓人有些看不起。
江旭的臉色頓時漲紅,眼底有羞惱一閃而逝。
待到幾人身影走遠,小貔大人蹲在牆頭,眯起金瞳,翹着英俊的鬍鬚得意一笑,敢罵爺家的大惡女,這次先嚇嚇你,再有下回,就別怪爺下狠手撓花你那張醜臉!
煙羅閣內,江暖心端起茶盞抿了一口,她沒有說話,半垂着眼睫看着盞中浮浮沉沉的翠綠茶葉,氤氳霧氣繚繞,那羽扇似的長睫上有水珠緩緩凝結。
“小姐!”連翹站在江暖心身側,她面上神情異常興奮,還在抖鞭子,“今天打得那沈氏真解氣!”
“是麼?”江暖心聞言,方始擡起眸來,淡淡一笑。經過茶霧的蒸薰,她眼中像是蒙了一層水霧,使得她原本就漂亮的眼睛更似那養在深潭水中的黑水晶一般,溼漉漉得十分惹人憐愛。
連翹與白芷跟了江暖心這麼多年,還從未見她露出這樣的神態,從前的小姐總是傻傻的受沈氏與江若雪擺佈,及至後來落水後性情大變,雖然不再癡傻,卻渾身上下透着清冷與不可親近。
她們總覺得這一次回來後,小姐似乎有哪裡變了。
“我有話要問你們!”江暖心瞥了從門外踱步進來的小貔大人一眼,眼睫一掀,她看着連翹與白芷二婢,沉聲問道,“外面的傳言究竟是怎麼回事?”
連翹與白芷對視一眼,向來沉穩一點的白芷開口說道,“小姐,其實我們也覺得奇怪。”
江暖心放下手中碧綠色的茶盞,面上神情不動,等着白芷繼續往下說。小貔大人跳到桌上,懶懶地趴在那兒,眯起了金瞳打盹。
“那天府中舉行宴會,來了許多人,燕王殿下是最後來的,他一進府就zhao小姐,”白芷眉頭一凝,仔細回憶了下,接着說道,“就在老爺派人來叫小姐之時,江若雪上去給燕王殿下敬酒,燕王殿下喝了酒,然後就是多看了她幾眼,其他的,好像也沒什麼,哦對了!”白芷像是想起了什麼,眉頭倏然擰緊,“燕王殿下沒等到小姐,坐了還沒有兩刻鐘,就起身要走,江若雪追上去邀請燕王殿下經常過府遊玩,燕王殿下答應了!”
“就這樣?”江暖心聞言凝起黛眉,眸中有清冷溢出。
“就這樣?”
此時,燕王府內,驟然響起一聲暴躁大吼。
獨孤澈聽完丹青稟報後,忍不住猛地一掌砸在黃梨木的書案上,頓時將那堅實的桌子砸得粉碎,他額上青筋暴突,整張俊顏陰沉得彷彿那暴風雨前的天空。
“王爺息怒!”丹青落影以及白藍紫青四婢全都跪在一旁,一聲也不敢吭。
“那外界傳言那個女人進王府又是怎麼回事?”獨孤澈臉色陰晴不定,冰眸中的冷意彷彿湖底沉冰,那樣森冷的寒意,幾欲令這間書房瞬間凍結。
他今日從皇宮中出來後就心情鬱結,原本他是想去找江暖心的,卻在鎮國公府外徘徊半晌,最終還是打馬回府。他一回來,就叫了丹青詢問,卻在得知只是因爲他多看了那個女人幾眼,就被傳言看上了她這樣的事大動肝火。
窗外春日陽光晴好,獨孤澈周身卻散發着冷冽如冰的寒氣,腮幫子咬得死緊,彷彿結了冰的眼底似有熊熊憤怒火光,他根本就連那女人是圓是扁都不記得,不過是因爲她是暖暖的妹妹,他才飲了那杯酒,他會答應過府,自然也是因爲江暖心在那裡!
“王爺剛走那一日,江若雪就上門來,自稱是江家小姐,說是要拜會王爺,守門的侍衛錯以爲她是江大小姐,所以將她放了進來……”丹青擦了一把額上的冷汗,細細將原委都道明瞭。
獨孤澈越聽俊臉越黑,那一對冰眸中的火光幾乎都要噴薄而出,薄脣亦是抿就了刀鋒一般的弧度,冷冽無情。
然而就在獨孤澈眸中殺機一現,要命令落影派暗衛直接殺了江若雪之時,院外突然響起一聲驚恐的稟報聲。
“王爺,不好了,太安公主難產!”
獨孤澈聞言頓時長身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