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再次遇險

四位皇子再次醒來時是在一輛晃動的馬車上,車裡坐着一位穿着體面的四十來歲的婦人,從面相看十分溫和,婦人告訴四位皇子,可以叫她胡嬸,她的家住在不遠的縣城裡,今日是進城走親戚的,只是一進城沒多遠就見他們四個人暈倒在大街上,也沒有人理會,一時心軟就把他們擡上了車,想着先帶回去好好醫治,然後再幫他們尋找自己的親人。她很親切的問他們家人在哪裡,都有些什麼人,幾位皇子覺得這次可是遇見了好人了,又心裡實在委屈,就把實話都說了。最後大皇子道:“你把我們送回京城,我們讓父皇母妃重賞你。”

胡嬸聽了後半天沒反應過來,看向面前四張委屈又遍佈傷痕的小臉兒打量了很久,臉色變了幾變,最後以她要去想辦法爲由,就鑽出了車廂,然後再也沒有出現。

馬車輪子轉動的聲音一直在四位皇子的耳邊響起,剛開始他們還能夠聽到人的吆喝聲,可是路越走就越偏了,漸漸的就到了人跡罕至的地方。

二皇子將馬車的小窗打開一看,就看到鬱鬱蔥蔥的林子,馬車行走的路也越發的顛簸了起來,一種不好的感覺開始在心底瀰漫。他拉了拉其它三人,低聲道:“這事不對,我們可能又上當了。如果馬車停下來,我們就向四個方向跑,記住,不論是誰跑出去了,都不要回頭,誰能活下來就看運氣吧。”

其它幾人嚇了一跳,三皇子結結巴巴道:“不,不會的,我,我、我們不會這麼慘的!”

四皇子含着眼淚道:“我想回家,我不想在這裡了,我們怎麼辦啊!”

大皇子看了看幾人,想了下決定道:“一會兒我來吸引他們的注意力,你們看準機會跑吧。”

幾人吃驚的看向大皇子,大皇子不自在的道:“看什麼,你們都叫我一聲大哥的不是嗎。”

二皇子拍了拍大皇子的肩膀道:“我體弱跑不快,我和大哥一起,一會兒你們兩個要快點跑,記住了嗎?”

三皇子和四皇子哭了起來,四皇子上前抱住了大皇子,然後三皇子也抱了上來,大皇子伸手把二皇子也圈了進來,四個兄弟自出生起,第一次抱在了一起。

馬車終於在一個山洞外停住了,兩個大漢撩起了車上的簾子,卻見大皇子和二皇子衝了出來,手腳並用緊緊的抱住了兩人,大皇子大喊,“快跑!”

三皇子和四皇子下來後就向來的路上跑去,只可惜,不遠處還站着一個大漢,他一把就抓住了三皇子,只有四皇子一路無阻,很快跑了出去,在其它三位皇子鬆了一口氣,慶幸總算有個逃出去時,四皇子又跑了回來,他喊道:“我不要自己一個人,我要和哥哥們在一起。”

二皇子罵道:“笨蛋,你跑出去可以想辦法救我們啊。”可心裡說不感動卻是不可能的。

四個人放棄了抵抗,被幾個大漢推着關進了山洞裡。

這個山洞有些深,昏暗潮溼,還有一股不知名的惡臭。裡面有幾個牢房,關滿了十歲左右的小孩子。這些孩子都衣裳襤褸,目光呆滯,一個個死氣沉沉的,三十來個孩子,卻沒有發出一點兒聲音。

四位皇子被關在一個小點兒的牢房裡,大漢鎖好門就走了出去,洞內只有一盞小油燈發出微弱的光亮,氣氛壓抑滲人。

二皇子低聲問靠裡面一個十歲左右的男孩道:“這是哪裡,他們爲什麼要抓我們來?”

男孩看了看四周,低聲道:“我也不知這是哪裡,不過我來了快一年了,你們記得,不要反抗,他們讓你們做什麼就做什麼,只有這樣,你們才能活下去。”

三皇子問:“他們會讓我們做什麼?”

男孩別過臉去,一付不想說的樣子。

大皇子問道:“你知道他們是什麼人嗎?”

“不是周家的人就是於家的人。”男孩以一種嘲弄的口氣道。

二皇子不信,“我們見過一個周家的人,是個叫周青禾的,可於家怎麼會有人蔘與進來?”他是淑妃的兒子,於家是他的外祖家,他當然不想聽到於家的人和這些事有牽扯。

男孩奇怪的看着他道:“這天下幾大世家的勢力遍佈各處,有什麼可奇怪的。周青禾不過是個賭鬼,但他老子厲害,沒有人敢惹他。於家可是有一位於尚書的叔父在這裡的,別看他們兩家的大人在朝中爭得你死我活的,但在這裡,這兩家人可是好得很。這方圓百里,只有這兩家說了纔算。”

二皇子再問,可男孩什麼都不說了。

晚點時,幾個大漢拿來一個桶和幾個碗,盛了一些吃的分給這些孩子。四皇子拿起碗,一種酸味撲鼻而來,忍不住眼淚就在眼中打轉了,皇姐說人餓了餿飯也得吃原來是真的。別的孩子習以爲常的把碗裡的飯吃完,四個皇子卻無論如何也無法下嚥。最後,那個男孩過來,把他們碗裡的東西吃掉了。

晚上的山洞裡更加的冰冷,其它的孩子們身上至少有件破衣避寒,四位皇子身上都是傷不說,還都只穿着裡衣,冷得直打哆嗦。最後,四個人又抱到了一起互相取暖,四皇子小聲的哭泣道:“要是皇姐在就好了,皇姐身上很暖的。如果我們不亂跑,好好跟着皇姐是不是就不會這樣了。”

大皇子替他擦了擦淚水道:“別怕,皇姐知道我們不見了會來找我們的,說不定明天睜眼就能見到皇姐了。”

“那皇姐打得過他們嗎?”四皇子問。

三皇子道:“打得過,皇姐是鬼王,天下武功第一。”

大皇子後悔道:“我如果早些好好學武就好了,今天至少不會這樣,原來,我以爲自己多厲害呢,在宮中,我一個人打三個都不成問題,現在才知道都是假的。

四皇子小聲道:“母妃告訴我要離大皇姐遠些,她說大皇姐會害死我的。

三皇子點了點頭,“我母妃也這樣說。大皇姐真會來嗎?”

二皇子想了一會兒,卻怎麼想都有些絕望,大皇姐不來找他們,讓他們這樣死去纔是正常,他們是自己跑出來的,出了事兒大皇姐也沒有多少責任。皇后就要再生個皇弟了,他們的存在已是多餘。

幾位皇子都不說話了,這個答案沒有人能肯定的給出,畢竟從大皇姐平時對他們的態度上看,確實沒有多喜歡他們,會不會實心實意的救他們真的不好說,幾個人不約而同的想起了雲雨虹的那句話:這世上厲鬼猛獸並不可怕,最令人恐懼的是絕望和無助。當時他們不懂,現在卻懂了。

山洞是不見陽光的,所以孩子們也分辨不出時辰,只知道這是起來後吃的第二次飯了,所以斷定是中午,人餓急了真的什麼都可以吃,那些餿掉的飯也被幾位皇子硬嚥下去了,雖還會一陣陣做嘔,但也比餓得胃裡反酸水要好些。

吃完飯不久,幾個大漢簇擁着一個錦衣華服的微胖老人走了進來。牢裡的孩子們都嚇得低下頭,躲在角落裡。只有四位皇子不明白髮生了什麼事,睜大眼睛看着老人。老人見到這幾個孩子露出一種奇怪的笑,好似看進人的骨子裡,讓人發毛。“真是好孩子,長得都很白嫩,周家那小子到是做了件好事兒。”他伸出手,在四皇子的臉上摸了一下,四皇子嚇了一跳,躲到了大皇子的身後。

“躲什麼,看來還是要調教下才乖。”老人對身後的大漢們一使眼色,幾個大漢就走了進來,拿繩子把四個皇子都捆了起來,只是捆法卻有些奇怪,四肢背在後面且手腳串在一起,身體向前弓起,然後再吊起來。老者笑嘻嘻上前,在幾個孩子身上一點點兒摸了起來。

幾個人還不知道這意味着什麼,但還是覺得十分難堪,一邊閃躲,一邊“壞人”“混蛋”的罵了起來。

老者也不生氣,而是摸得更用力的,有時罵得他不爽了就用力掐上一把。幾個人身上本就有傷口,只要一掐到傷口,那就都疼得說不出話來。

四皇子還是忍不住哭了起來,老者用指尖挑了他一滴淚水,放到口中嚐了一下,笑道:“還是小孩子好啊,連淚水都是甜的。你可以盡情的哭,爺喜歡你的眼淚。”

四皇子嚇得頓了一下,把哭聲收住了,可想想還是不甘心,叫道:“你最好放了我,否則我一定砍了你的頭。”

老者哈哈大笑,“小小年紀口氣很大嗎,你知道我是誰麼,你就砍我的頭,看來還是要不打不老實啊。”

一個大漢送上一個黑黝黝的鞭子,老人在地上抽了一下,“啪”的一聲響過,地上留下一條深深的印跡。四位皇子嚇得身子發抖,老人問道:“我可以讓你們選下,你們自己說誰先來吧。”

一個清冷的女聲從入口處傳來,“他們太小受不起,還是你先來吧。”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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