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玉龍共和國位於中土大陸的中部,地理氣候條件都算不錯,不過在戰略態勢上卻極其被動。北方自不必談,吉普羅斯君臨天下,靠着層層堡壘大縱深式的防禦策略,全國八成以上軍事力量的長期駐守,外加每年的朝貢和各式有辱主權的條約,以及更上一層的大國均勢,才勉強保持着和北方強鄰的和平,但是小摩擦時有發生。
在南方,新興崛起的新南一直是共和國的疥癬之疾,但是情況不斷在惡化,本來鬆散的半獸人和隔着迷霧海的贊族不斷做大,大回廊區的大小自由城邦越來越不受控制,甚至內務部在迴廊區經營多年的二個據點都被人端了,幕後主事到底是誰到現在都沒查清楚,月夕敢和內務部要價也是掌握情報後的有的放矢。
本來新南雖強,但是國家小,底子薄,但是加上半獸人和奇特的贊族,南方行省和他們的力量對比就有些傾斜了,何況近三十年過去,不說喬治·愛德華伯爵已經九十高齡,單是這十鎮守軍的亂像就足夠使人警惕,而且最要命的是,北方最近很不太平,紅騎士團有點頂不住壓力,有小道消息說,雅飛有被調回北方的可能。海港城最近傳來的情報,各方的探子都對這個消息非常關注,電氣騎士若是離開了,南方行省就只剩老伯爵一騎了。
離伊春不遠,月夕和琳美加上李上尉的一大隊烏鴉正盯着路口的動靜,不遠處大量的鐵蹄牛拉着沉重的板車,從鐵蹄牛的速度和數量以及所拉板車的大小便可知道,這就是阮允文件上所說的超弩級相位炮。
李上尉很興奮,“劉月夕,你還真是厲害,這次我們要立大功了。”
“呵呵,再等等,不要出亂子纔好。”
一旁的琳美感慨到:“不是親眼所見,我真是不敢相信呢,這個王珂我認識的,當年是個意氣奮發的年輕軍官,很有理想的,沒想到現在十幾年過去了,他居然勾結新南幹出這種勾當,不知道儒爾當將軍現在是什麼情況。”
“這炮應該是用來攻破紅葉的堡壘用的,既然他們處心積慮從海港城費這麼大週摺把炮運來,說明儒爾當將軍應該沒有問題。”月夕大概的分析了一下。
超弩級相位炮屬於絕對的軍事管制武器,阮允應該是從海港城轉口直接在不爲人知的海岸線上把貨運過來的,絕對的大手筆,若是有這些玩樣出現在紅葉的腹背,新南軍隊再同時發難,紅葉鎮可就危險了。必須阻止他們,不過對方完全不着急的樣子,慢慢悠悠的,甚至直接停下來休息,整支運輸隊伍拉的老長老長,張揚無比,這讓暗中埋伏的劉月夕等人特別納悶,大哥啊,你們可是在走私啊。
“要不我們動手吧。”李上尉是個急性子。
作爲老兵的琳美這會兒卻皺起眉頭,“不對啊,按王珂的水平就是要休息,也不至於擺出這麼不靠譜的隊列,太古怪了。”
月夕問道,“琳美大人,有什麼問題嗎?”
琳美一時也不知道怎麼回事,突然一陣劇烈的壓迫感從天而降,四周的空氣似乎被抽乾一樣。“不好,我們中埋伏了,是超弩級炮,分散,跑,快。”琳美的話音剛落,啪的一聲,一個近二十米的大坑直接砸下,一整隊精英烏鴉直接被活活拍死。
“跑,分散了跑,周圍肯定有探子,往前面山坡後頭跑。”琳美大聲喊着。月夕等人四散着逃命,在這樣的戰役武器的強大威力之下,個人的力量是如此的渺小。
王珂拿着望遠鏡看着坡上的戰果,“哼,還是有點偏差,阮先生,剩下這點老鼠。”
阮允點點頭,“不用王將軍費心,我的人自會處理。”他轉身做了個手勢,一大隊人馬從不遠處的林地裡現身,是迪克斯還有南華,皆是符甲精銳,直奔山坡而去。
翡翠鎮,劉府已經完全處於警戒狀態,內府被封鎖。外宅的情報科,葉子被綁起來,她大聲喊道:“阿明你要幹什麼,瘋了不成,月爺知道了,不會放過你的。”
阿明恣意的嘲弄到,“劉月夕嘛,他還能不能活着回來還二說呢,帶下去。”
劉月夕可能做夢都想不到,今晚,坐在他外宅議事大廳開會竟然是這些人,張慈宇,馮家的代表,伯爵府二管事的人都坐着,當然坐在首座的是那位神秘的H先生。
“真是沒想到,有一日,我居然可以在劉月夕的府邸討論怎麼對付他,H先生果然手段非凡,慈宇佩服。”
H沒有理會他,先問馮家的代表,“望京薛凝的情況如何了,她是關鍵,如果她不能供出劉月夕是殺害運輸局柳林的真兇,那一切皆不用談了。”
馮家的代表表示,薛凝那裡已經在動手,只要能抓到人,供詞不供詞的,只是時間問題。只是司徒明的態度,馮家有些忌憚。
“這個你放心,望京嚴家的相文少爺已經打了保票,司徒夫人保證,這幾天劉月夕絕對見不到司徒明,車廂殺人的事情,司徒明也有參與,這弄得自己一身騷的勾當,司徒夫人一定會替她丈夫擦的乾乾淨淨的。”
望京的事情聽起來劉月夕像是在劫難逃,張慈宇又問,“H先生,劉府的那些老人現在都是什麼情況。”
H說:“放心吧,三九衛已經被繳械拘禁,簪梟衛目前阿明控制着,溜子還在昏迷,葉子被我們關起來了,與紅雲飛地那邊的聯繫已經在我們的掌控之中。”
二管事的人也表示劉月夕此去紅葉鎮凶多吉少,應該回不來。
這回張慈宇不得不佩服這位 H先生,“H先生果然厲害,劉月夕的雙手都被你綁住了,如今他手裡只有一個強力的刀子,我看他這回是迴天無力。”
H大笑,“我到是挺期待他回劉府看到這樣的光景,然後再聽到自己被扣上謀殺柳林的罪名後會是怎麼樣的反應。。。。。”
劉月夕這邊,炮擊後倖存的人四散逃命,真正能活着跑到山坡後頭的不足四十人,烏鴉的損失慘烈,李上尉已經完全蒙了。
月夕被弄的回頭土臉,怎麼會這樣,難道阮允這裡從頭到底就是個套,有太多的疑問,“劉月夕,你們快回翡翠鎮搬救兵,找巴拉克,找伯爵大人,事態緊急。”
“那你呢?”月夕問道。
琳美此刻似乎有些求死的味道,“我無所謂,對方的追兵就快要上來了,總要有人去頂着,不然誰都跑不了,快,都走,我怎麼說也是南方軍的前軍官,這本就是我的職責,能這樣挺好的。別磨蹭了,別讓我白白犧牲。”
琳美遽然的態度讓月夕震驚,真是個不可思議的人,到了這一刻,他還想着爲國爲公,這本不是他的事情,他完全可以一走了之的,或許這就是老兵之魂吧。
“快走啊,走。”琳美吼道,月夕沒由來的緊緊抱住他,琳美被這舉動驚到,臉上露出了一絲笑意,拿出一枚指環,“最後能遇見你我挺開心的,可惜認識的時間短了些,替我把這個給巴拉克,就說我和他沒關係了。”說完琳美帶着他的人衝上山坡。
劉月夕不能浪費琳美用性命換來的時間,拉上李上尉,帶上剩下的人火速離開。
這邊,琳美穿上大地龍甲,周圍是跟着的都是隨他多年的老兵,“這仗估計我們都得死,有想活的現在就可以走。”前少校琳美做了他此生最後一次戰前動員。
底下十幾個都是跟着他出生入死的老兵,說難聽點就是被社會遺棄的人,這些老人都沒成過家,沒有親人,琳美是他們唯一的依託,“大人,開什麼玩笑呢,我們和你同生共死。”
“好,好,都是好樣的,擺陣,可不能讓那些亂賊們小看了我們南方軍。”
山坡下,南華無法理解,一隊只有一名符武的老兵正結成攻擊戰陣向他們衝來,雙方實力極其懸殊,“迪克斯,我們怎麼做。”
穿着黑色符文甲的迪克斯淡淡的回了一句,“戰場之上,盡全力就是對對手最大的敬意,你牽制那臺大地龍,開始吧。”
在他們前方,琳美和後方戰陣拉開距離,一個隱步直接突如敵陣,銀色頭盔上長纓擾動,手持大劍攪動着綺麗劍花,絕美的身法若死亡之舞,以一人之力,他硬生生打亂了對方符甲戰陣的節奏,坡上老兵們挺起出致命的長矛,咆哮若洪流,笑面生死。
劉月夕已經跑的好遠,山坡上一銀一紅二道兵鋒徹底糾纏在一起,殺聲震天,看了最後一眼,抑制悲傷的情緒,他帶着隊伍抓緊離開。終於來到安全的地方,剩下的七八個人都很沮喪,李上尉靠在一顆樹下,嘴裡諾諾,“完了。”
劉月夕也坐下來大口喘氣,他正在覆盤整件事情的前因後果,肯定是內奸出賣了自己,會是誰呢,溜子昏迷了,他應該是知道了什麼,才險些被滅口,在飛地的幾個,沒有可能,尤其是去紅葉的事情,他們幾個不可能知道,大頭陳,阿杰,葉子,不對,這麼大的局,對我的瞭解很深才能如此針對性的誘我入局,難道是他?
“刀子,幹趕緊用子針聯繫翡翠鎮。”刀子點頭照辦,“月哥,試了好幾次,翡翠鎮聯繫不上。”
“家裡出事了,家裡肯定出事了。”
“月哥,怎麼回事,你到是說啊。”
翡翠鎮的失聯讓月夕突然明白了許多,“容我再想想,我們應該是被孤立了,只是不知道內奸有沒有和混沌教的這夥人搭上聯繫。”
刀子這方面腦子沒劉月夕轉的快,月夕解釋到,“阮允是故意讓我們拿到文件的,他的文件都是真的,從現在的情況看,有一點文件裡沒說,他們應該是想直接把炮運到了就攻擊紅葉鎮。”
刀子聽明白了,“怪不得三九衛被莫名的查到在鬧事。”
劉月夕搖搖頭,“不不,這可能和這事無關,如果他們真是一夥的,就該讓三九衛來,這樣規模的重力炮打擊,來多少都是死,這應該是分開來的二個局,只是湊巧碰一起了。”
“那我們該怎麼辦。”聽了月夕的分析,李上尉也湊了過來。
月夕想了想,“這樣吧,我們分三路,李上尉你去聖光要塞求援,看看富瓦將軍能不能截住王柯的隊伍,不過我估計沒戲,他既然敢這麼做就是有準備的,你能不能帶着剩下的烏鴉儘量跟着他們,能遲滯多久就多久。我去搬救兵。”
“救兵?劉月夕,你到哪裡去搬救兵啊?沒用的,我們都完了”
劉月夕突然跩住他,“聽好了,李上尉,損失了這麼多烏鴉,你覺得格列夫中校會怎麼處置你。你現在只能跟着我,內務部你是混不下去了,只有我能給你和你剩下的人一條生路,做與不做在你,我接下來要做的事情,樁樁件件都是掉腦袋的。”
劉月夕瞪着剩下的幾名烏鴉,近三百名烏鴉喪生,這個罪責誰都擔不起,除非能把事情鬧得非常大,劉月夕不喜歡被人牽着鼻子走,他有了一個超大膽的計劃。
月夕嘆了口氣,“我當然要回去,家裡出了內鬼,我得去收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