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城一間清靜的庭院裡,一名穿着白色薄紗衣服的男子正在玩幾隻月亮蟲,藍色的蟲子在他的手上爬動,聽話的就像一隻寵物,那男子舒心的長噓一聲,身上爬着的幾隻月亮蟲突然捲縮成球狀,然後從男子身上剝離,騰空而起,發出咔嚓咔嚓的聲響,最後化作一道道藍色光芒,纏繞在指尖。
雷東正好撞見這一幕,停住腳步沒有繼續上前,金斑裝作沒看見雷東,得意的在潘神城主面前賣弄他用毒的手段,隨手一揮,他手上的藍光化作一團火焰擲向遠處一顆小樹,那顆小樹蓬的居然燃燒起藍色火焰,然後整顆樹的綠色迅速消失,化作銀白色,最後火焰熄滅了,那顆灰白的樹居然自己動起來,就像一個人一樣,樹根從地上連根拔起,不斷揮舞它的枝幹,還有一些榴狀物從它的根部突出來,樣子甚是讓人有強烈的排斥感。
雷東終於忍無可忍,“你鬧夠了沒有,你這樣濫用詛咒之炎是會被大地厭棄的,爲什麼總是不知道收斂一些呢,總是這樣,難道教訓還不夠深刻嗎?”
金斑本來堆笑的臉突然就陰沉了下來,“厭棄,我的老兄長,似我這等被國家丟棄之人還會擔心什麼大地的厭棄嗎?我等前朝遺民早就沒有植根之地,那又何來的大地厭棄呢。”
雷東自知說的多了,又補救道:“我不是這個意思,女皇陛下還好嗎?在這裡還住的慣嗎?”
金斑笑笑,“這是你的地方,你自己不會去看嗎?女皇又從來沒有禁止你進入,她一直很懷念當年的,怎麼,你不敢去見女皇嗎?”
“我沒有,我只是,罷了,海岸賭場換了新的東家,我懷疑是劉月夕的人。”雷東不想繼續這個話題。
金斑不信:“不可能,劉月夕先前安插在潘神城的人已經被我滲透了,這小子向來謹慎,他發現安插的人裡面有內鬼,就收縮了包括剃刀大道上所有的眼線,雖然眼下我也沒有他的消息,但是他想要短時間裡重新安排新的人手進來也是沒有可能的。”
雷東和金斑居然是兄弟,這個秘密外人不清楚,“信不信由你,反正我已經通知你了,去不去查是你的事情,但是,我警告你,如果在外城動手,不允許大面積使用月亮蟲,不然休怪我翻臉無情。”
金斑雙手一攤,可以講脖子伸長,作出一副引頸待斬的樣子,笑眯眯的看着雷東,雷東見了哼了一聲,拂袖而去。
他走以後沒多久,彌勒美女皇從後院走過來,依舊是那樣的貴氣脫俗,眉宇間確實有幾分麗達王妃的影子,只是那寶藍色的眸子要顯得更加冰冷些,高傲些。
“你的這個便宜哥哥到底是什麼態度,都過去這麼久了,還是隻是這樣拖着,真的讓人有些看不懂呢,他不會對我們另有所圖吧,親愛的。”
金斑跪倒在她的女王面前,“我這個哥哥出生優渥,沒有吃過什麼苦頭,但是人是極其聰明的,就是患得患失,猶豫不決一點,說他有多大的壞心對付我們,我是不信的,若說他想要對付我們,出賣我們,我也是不信的,放心吧,等那件東西成了我就找那位大人談判,到時候有他們支持,在南方重新劃一塊疆域給我們重建羅梭帝國,只要我們爭取到拉格朗大迷宮的部分入場機會,慢慢積累,定能再次聚集人才和力量,重新恢復帝國榮光。”
彌勒美低垂下來的眸子爲之一亮,她俯下身子抱住金斑,“孤最忠誠的特雷波,我的眼睛,沒有你,孤的世界一片黑暗,真的不知道還能支撐多久,那些不理解孤,執意要戕害孤的,你一定要替孤翦除之,不然孤夜不能寐,知道嗎?”
金斑深情的親吻女皇,然後深吸一口氣,“請我的女王放心,我這就去安排人手,既然劉月夕又敢派人來城裡,那就消滅這些蟲子。”
“他可不太好對付,不知道爲什麼,幾次和他交手,孤總覺得他對我們非常的瞭解,很多舊事都是羅梭帝國最高等級機密,知道的人差不多都老掉死掉了,爲何他會如此的清楚,是不是有什麼年齡很大的舊臣投靠了他,你一定要查清楚這件事情。”彌勒美不是很放心劉月夕,已經壞了她們幾次的事情,混沌真理教、羽蛇、翡翠鎮老伯爵那次、還有望京城和紅葉鎮的佈置,都是極其古老和機密的,卻都被劉月夕輕鬆的一鍋端,如今在南方省北部區域,女皇的勢力已經微乎其微,本來在舊貴族中的聯繫也被內務部徹底切斷,該審查的審查,該抓的抓,這個劉月夕簡直是天降的剋星,幾乎打亂了她和特雷波苦心蟄伏近三十年才準備好的所有計劃和準備,不殺此人,女皇難解胸中仇怨,簡直太可惡了。
與此同時,在潘神城外的海港上,一條金色超豪華引力帆船停泊在港口一處不顯眼的位置,通體貼附米特洛金屬片,大量符文列陣和動力爐的高端運用,是一艘集技術和奢華於一身的寶船,即使在潘神城這樣的大港口裡,也只有二條,它不光奢華,還有一個很大的好處,那就是安全,受到潘神城航海協會的保護,沒有哪條海盜船敢於對金色風帆號動手,當然也絕對追不上金色風帆號號,航速高達50節,沒有船追的上。租金也是極其乍舌的,一天八萬星辰珠子,離譜的貴。
這會兒在用小葉紫檀裝飾出來的船艙裡,身穿西裝的李德利正在熱情的和坐在辦公桌對面的年輕人熱絡的交談,惠達銀行開會的內容被他添油加醋的說了一遍,年輕人始終保持微笑,不住的點頭,還要稱讚李德利爲紅雲西夕入駐潘神城所做出的卓絕努力,一場李德利據理力爭,四大行惡意刁難的精彩大戲讓李德利說的是虎虎生風,他實在是一個讓銀行家耽誤了的脫口秀表演者,口才確實是好,若不是倪加奧有其他渠道,還真就全信了他的說辭,這段慷慨激昂的措辭以寡不敵衆,拖延再議的真實結尾收場,倪加奧心裡長舒了一口氣,真怕對方說的太嗨了,把結果都給篡改,他還真不好配合。
“還是要萬分的感謝德利先生對我行的支持,我代表劉大人向您表達他的謝意,城星銀行希望在大回廊拓展業務的事情,我一定幫忙,您希望和達巴西爾家族合作的事情我也一定轉告我的父親,不過這以後的事情,還是要勞煩李先生繼續鼎力支持,我是後輩,今後還有許多事情要向您學習。”
李德利很滿意倪加奧的說辭,連連點頭,“一定一定,這回主要是戴爾·焦孔多這個老傢伙要阻擾你,不過你放心,其他幾家未必和他一條心,再過些日子,紅雲西夕入駐潘神城的事情一定會有眉目的。”李德利保證的信誓旦旦,倪加奧連連點頭,站起來送他出門,二人邊說邊走,一直到艙室的門口,倪加奧爲他取下掛在衣架上的斗篷,李德利將自己裹的嚴嚴實實的,臨出門還不忘提醒一句,“此番見面,都是機密,賢侄自己可要多加小心,千萬不要上岸去纔好,這城裡可不安全,也不隱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