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沒多久,他便開到她指定的服飾店前,下了車,他稍微打量了下這間店,而她已經先帶着潔西推開店門,門上的風鈴順勢發出清脆的聲響。

“應姊。”她一踏進店裡便熟悉打着招呼,突然發現他沒跟上,不禁回頭笑娣着他。“你不進來嗎?”

那抹笑很甜美,不帶勾引,卻很有味道,有意無意地撩撥着他沒有防備的心,而且她就算衣服都弄髒了,看起來還是像個純真的夭使,教他一時怔楞住,等他回過神時,才發現自己已經踏進服飾店內。

“見鬼了?”他喃喃自問,懷疑是自己太過痕憊,纔會出現幻覺。

爲了轉移對她的注意力,他開始觀察這間店,長形空間,右手邊的牆架掛着不少套裝,左手邊的牆上讓按着不少高低櫃,上頭展示許多配件,還有包包、鞋子,店內還放置了兩套迷你沙發。

他往沙發一坐,看到苑映緣已經童着選好的衣服要進更衣室換,但潔西卻硬要跟着她。

“潔西。”他沉聲喚着。

它充耳不聞,一直在她腳邊打轉撒嬌。

“沒關係啦。”苑映緣不甚介意,任由潔西跟她進去。

蕭炫呈沒再說什麼,任由她寵着潔西,只是他沒想到,她竟然愛狗愛到這種地步,甚至——

“潔西,不可以啦,不要咬我的褲褲……”

褲褲?她不是穿裙子嗎,哪來的褲褲?支手託胞的蕭炫呈微揚起眉,下意識地想象着更衣室內的情況。

“潔西,你這隻色狗狗”她在更衣室裡邊笑邊罵。

聞言,下巴滑出掌心,他突然爲自己腦海中浮現的畫面聽到羞恥。

“我在幹什麼……”他捂着臉低吟。

隨着更衣室裡傳出的話語,他益發坐立難安,搞不清楚自己到底是怎麼了,突然莫名有股衝動,想衝進更衣室裡把潔西拖出來。

於是他乾脆起身隨意走走,好掩飾自己的不自在,他假裝翻看衣架上的農服,無意見發現了一件大麥町花紋的綁繩露背小洋裝,突地——

“潔西,你好壞,不乖。”

聽看她孩子般的哄誘口氣接近,蕭炫呈浮躁的心緒才慢慢褪去,苦難終於結束了。

“不好意思,讓你等這麼久。”走到他面前,她輕聲道歉。

“不會。”他笑得有點牽強,因爲他看到她換了一套跟剛剛一模一樣的套裝。

“你不選別件衣服嗎?”

“我晚一點還要進公司。”去公司時她習慣穿套裝,以展現自己的專業。

“可是你不是說要帶潔西去吃好料的嗎?”

“對啊,所以我說晚一點纔要進公司。”至於有多晚,就要看潔西呃!“放心吧,小讒鬼,我一定會把你喂得飽飽的。”她輕點着潔西的鼻子和它玩鬧。

蕭炫呈注視看她,發現她的注意力完完全全都在潔西身上,他似乎變成了空氣般,被漠視得極爲徹底,教他沒來由地覺得不舒服。

於是他故意拿起剛剛在看的小洋裝,想要引起她的注意,“我剛纔看到這件小洋裝,還在想你不知道會不會喜歡。”

“嗯?”苑映緣聽到他說話,終於肯擡頭看他一眼,在看清楚他手中的小洋裝後,大眼瞬間發亮。“哇,你在哪裡找到的?!我剛纔怎麼沒看見?”她興奮的接下洋裝,在身上比了比。

看着她動人的笑顏,蕭炫呈不得不承認,他似乎真的有點着魔了,因爲他好喜歡看到她的笑容,而且每次都會捨不得移開目光。

“謝謝你。”苑映緣像個天真小女孩,給他一個純粹感謝的擁抱。

然而,這個擁抱,卻讓蕭炫呈感覺到某種無形的重量,結實地撞進他的心間,教他的心頭直髮燙。

她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女人?

爲什麼她可以有這麼多面貌,這麼多不按牌理出牌的舉動,可以客套生疏,卻也可以熱情坦率得教他難以招架?這跟印象中的她差太多了!

“等我一下,我去結帳。”

蕭炫呈回神,忙扣住她的手,拿走她手中的洋裝。“我來付。”

“不用了。”

“一定要,是潔西害你把衣服弄髒的,所以衣服的錢應該由我來付,你只要請潔西吃大餐就好了。”他擺明不給她拒絕的機會。

話落,他隨即朝櫃檯走去,她也馬上跟進。

一直在櫃檯觀察兩個人互動的應姊笑眯了眼,問道:“映緣,你男朋友?”

“不是,他是公司客戶。”苑映緣聞言,瞧他揚起濃眉,怕他不自在,趕忙解釋。

“公司客戶會買農服送你?”應姊笑得很暖味。

“那是有原因的,而且不是送我,是賠我。”

“喔——”應姊故意把音調拉得長長的。

“應姊。”苑映緣的表情很尷尬。

反倒蕭炫呈從容自在,似乎完全不受她們的對話影響,快速的結好帳。

等他一結完帳,她很快地跟應姊打個招呼,就把他和潔西一起拖出服飾店。

“應姊開玩笑的,你別介意。”一坐上車,苑映緣連忙解釋。

“不會。”他發現自己似乎並不介意多個頭銜。

他看起來像她的男朋友嗎?不過他現在實在沒有多餘的時間和女人交往,其實他從來不缺女人,但卻沒有一個能挑起他對愛情的憧憬,而他也沒有辦法把心思擺在同一個女人身上。

愛情,感覺離他很遠。

但是,他似乎開始有那麼一點點心動了。

貓狗餐廳,顧名思義就是讓客人可以帶寵物一起上門用餐的地方,想當然耳,裡頭一定充斥着許多貓和狗,想必也非常“熱鬧”……

當貓看到狗時,會豎起背毛,發出低沉的警告聲,而當狗遇見貓時,沒什麼脾氣的狗會好奇的東聞西聞,但一些個性比較兇猛的,會不斷對着貓狂吠。

“你要吃什麼?。”

剋制自己不去理會貓狗對峙的警告叫聲,蕭炫呈回過神,看向坐在對面的苑映緣,卻發現她問的不是他,而是……潔西?

她居然先拿菜單給潔西看,想要讓潔西自己點餐?!現在是怎樣,人不如狗嗎?

他承認當初的確耍了點小心機,想要利用潔西換得她的好感,但是當他發現自己居然被漠視得如此嚴重,心裡突然開始有點討厭潔西的存在。

“你要吃這個?真識貨。”苑映緣笑嘻嘻地撫着潔西的臉,然後擡眼看向簫炫呈。“你要吃什麼?想好了嗎?”

“……隨便,跟你一樣好了。”

苑映緣跟服務生點好餐之後,趁空帶看潔西在餐廳內圍起的小柵欄裡和其他狗狗玩,玩了一陣子,一回頭才發現蕭炫呈正無聊地看向店外,她便坐回他對面,輕問道:“你不喜歡來這種地方?”她小心翼翼地觀察他的表情。

“不會。”

“可是,你看起來不太開心。”

有這麼明顯嗎?“你多想了,只是工作讓我有點心煩。”

“啊,對響,我都忘了你很忙。”

瞧她到現在纔想到的震愕模樣,他不禁低笑開來。“你忘啦,我還等着你幫我設計呢。”

“可是……”

“放心,要是你真的抽不出時間,我也不會勉強你的。”他說的當然是反話,不過有時候這一招還挺好用的。

苑映緣沉吟了下。“我想,季葳今天特地叫我到公司,大概就是希望我重新考慮這件事。”要不然,她明明已經開始放假了,葳幹麼還硬是要她到公司一趟。

蕭炫呈微揚起眉,不打算提起他和季葳之間的協定。

“那麼,你有什麼打算?”他狀似隨口問問,其實想趁機打探她的意願。

“我……你的案子不是很趕嗎?”她的決心因爲潔西的出現而有所動搖。

“大概剩下四個月的時間吧。”他喝看茶,偷覷她猶豫不決的神情,心想她大概已經有八成會同意了。

難以置信潔西的功勞居然會這麼大!

“天啊,這樣真的很趕。”她記得獻給她看過案子,總共有三十間房,如果設計到完工要在四個月全部完成,可能要日夜加班才辦得到。

“那倒是。”他順着苑映緣的話回道,眼角餘光卻瞥見突然暴走的狗狗。“潔西”

噢,這只不受約束的大麥町剛纔不是還在柵欄裡的嗎?

一聽蕭炫呈開口喊它的名字,潔西彷彿受到鼓舞,開心的在餐廳裡疾奔衝撞,玩起它最愛的極速運動。

“潔西,我這裡有好吃的哦——”苑映緣反應極快,先向隔壁桌的客人借了塊狗講幹,隨即揚高手,誘惑道。

潔西見狀,果真上當,急速朝她衝來,一衝到面前,她馬上擡起手,“停。”

然後拍拍它的頭示意它坐下,它果真乖乖聽話,蹲坐在她跟前。

“好乖,給你獎勵。”餵它吃講乾的同時,她快手繫上它的牽繩,扣在桌邊,不敢再讓它在柵欄裡玩。“哇,潔西真的好皮。”她朝他笑道。

“還好有你,不然就完了,我很有可能要幫忙重新裝演這間餐廳,還要滿街找狗。”簫炫呈真的完全拿潔西沒轍。

“真怪,潔西明明是你的狗,爲什麼都不聽你的話?”

“其實它不算是我的狗,是我幫我妹妹養的。”

“原來是這樣。”

“我妹妹出國度假去了,不方便帶着潔西。”

“那倒是,許多國內外旅館確實不歡迎旅客帶着狗狗投宿,可是在美國和歐洲倒有部份的旅館沒有這種顧慮,甚至還設立寵物旅館。”

“如果我的旅館也這麼做,你覺得如何?”聞言,他不放棄說服她的機會,不動聲色的引她跳入他設好的洞裡。

苑映緣垂看眼眸,暗忖了一會兒,說:“如果只是模仿外國,設置寵物旅館,好像沒什麼特別的,但如果我們改良一下,在房間內另闢一塊區域供寵物使用,這樣一來,才能讓客人有賓至如歸的感覺,你說對不對?”

“你這個想法真不錯。”他只是隨口提議,沒想到她腦筋動得這麼快。

“而且,這麼一來,有寵物的客人會更有投宿的意願,也不用爲了出外旅行,還要特地把寵物託交給家人或寵物店。”她邊說邊在腦海中勾勒出藍圖,彷彿已經可以看到成品會是什麼樣子。

“照你這麼說,這個重責大任,非交給你不可了。”他勾着笑,眼眸閃過一絲得逞的狡猜,卻也打從心底欣賞眼前這個看似幹練,實則像個小女孩的苑總監。

她看着他,有點不好意思地垂下長睫。“如果,你還需要我的幫忙,我一定會想辦法在期限內完成的。”

“那真是太好了。”他心中的大石終於可以放下了。

苑映緣帶看微笑直撒着他,突道:“謝謝你。”

“爲什麼要謝我?”他不解地揚起濃眉。“應該是我要跟你說謝謝纔對。”

“謝謝你讓我遇到潔西,自從魯魯去世後,我已經很久沒有跟狗狗玩得這麼開心了。”魯魯還在的時候,她曾經做過類似的設計,但魯魯去世後,她就沒有心力再去想這些了……就怕觸景傷情。

“原來是這樣,難怪你會這麼喜歡潔西。”他頓了頓,又問:“怎麼不再養一隻?”

“不了。”她不想再承受一次失去的痛。

蕭炫呈定定看着她。“有些菜不去嘗,你永遠不知道酸甜苦辣,一樣的食材,只要用不同的調味方式,會有不同的昧道,嘗過之後的感受也大不相同,不必因爲吃完而感到惋惜,因爲我們還可以再點下一道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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