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賢,你敢!”李靖聽到此聲,神情大變,向普賢真人怒吼出聲,緊跟着,跪倒在度厄真人面前,顫聲道:“師尊,求求您,救救吒兒,救救您的徒孫!”
“好。”
度厄真人這一刻,也已經顧不上去考慮,木吒的輩分,到底是該叫他師伯,還是叫他師祖了,不假思索地用力點頭,當即便想要向普賢真人求情,讓他放棄誅滅木吒。
“轟!”
但還未等普賢真人開口,衆人便立刻聽到,沿着混天綾中如被包成了個糉子般的木吒處,竟是驟然有劇烈的爆鳴聲響起,緊跟着,一股劇烈的衝擊波,夾雜着點點血光與肉塊、骨殖碎片,向四面八方衝擊開來,甚至將混天綾都生生衝開了。
“吒兒……”
“二哥……”
“二弟……”
這一聲響起,李靖、儺吒和金吒撕心裂肺痛苦出聲的同時,更覺得腦袋嗡然一聲爆響,幾乎快要炸裂開來了。
尤其是李靖,他忙亂得伸出手,想要去接,可是雙手伸出後,落在掌心的,只有一些血肉模糊的碎塊而已。
漫天血光中,廣成子手輕輕一招,一點兒碧綠立刻從那漫天血雨中飛出,落在了他掌心中。
碧綠色的鐘體上,沾染了幾點殷紅鮮血,看上去給人一種奇異的妖豔感。
“普賢真人,你好毒的心腸,好狠的手段,殺掉自己的徒兒,你便不怕世人非議嗎?”
度厄真人怔怔看着眼前這一幕,神色呆滯,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良久後,才渾身顫抖,一字一頓,冷聲喝問道。
“狠辣?不,不,我是在幫木吒,我在成全他的英名,從此之後,這世上之人提及木吒,誰敢不稱讚一聲他之高義,頌他寧死不屈,哪怕是自爆軀骸,都決不與暴君妥協!”
普賢真人聽到此語,搖了搖頭,緩緩道。
“狡辯!你這是狡辯!”
度厄真人聽着這一聲聲,氣得頜下鬍鬚都一翹一翹的,昔日,他也常和闡教仙們打交道,和普賢真人也有過數面之緣,還覺得這個普賢宅心仁厚,仁義道德,可沒成想,原來竟是這般的狠辣歹毒,從小養育到大的徒弟,說殺就殺,連一點兒手軟都沒有,而且還是直接炸成了血肉碎塊,不給木吒半分復生的機會。
“普賢老賊,你殺我兒,我和你拼了!”
就在這時,雙眼早已化作血紅色的李靖,爆喝一聲後,抽出腰間長刀,便向着普賢真人衝去。
“李靖,停下,你不是他的對手!”
度厄真人見狀,嚇了一大跳,急忙伸手,拉住了李靖,沉聲道。
普賢真人,老牌大羅金仙,而李靖的修爲,連金仙境都不是,所謂拼命,不過是蚍蜉撼大樹,螻蟻想翻天,這麼衝上去,恐怕不是爲兒子報仇,而是要把他自己的性命也丟進去。
“李靖,你與吒兒父子一場,如今喪子心痛,我不與你計較,不過日後,你想起今日之事,怕不是要來謝我。”普賢真人見狀,嘴角抽動,漠然一句,緊跟着,轉頭向姜子牙道:“子牙師弟,收斂木吒魂魄,送入封神榜中。”
“是,謹遵師兄法旨。”姜子牙聞聲,不假思索便點了點頭,取出中央戊己杏黃旗,在空中輕輕搖動了幾下後,緩緩道:“茲有木吒,順天行事,身死道消,今日,收斂魂魄,歸於封神榜中!”
“嗡……”
隨着他這一聲落下,沿着木吒身體崩裂的位置,立刻有一點兒靈光飛出,然後要飛去西岐城方向。
“大王,求求你,幫臣收斂木吒的先靈,入我人族封神榜,我李靖發誓,只要大王您可幫我,從今以後,李靖願爲大王效死,您讓我向東,我絕對不敢向西,哪怕是刀山火海,也不皺皺眉頭。”
一場父子,只在出生時見過一面,再見面時,便是眼睜睜目睹對方身死道消的畫面,這樣的痛苦,讓李李靖實在是不忍心,讓木吒的那一點兒先靈飛往西岐,從此之後,他們父子再度相隔千山萬水,再沒有相見的機會。
而且,他也再不願意,自己兒子活着的時候,和闡教之人爲伍,死了之後,也和闡教人在一起。
那樣的話,恐怕就意味着,他們父子四人,今生今世,都將站立在兩個敵對的陣營之中。
“父王,我知道二哥他沒有爲我人族立下過功勞,而且還是我們的敵人,可是我願意以後替他立下多多的功勞,來報答您幫忙的這份恩情,求求您,就答應我們父子吧。”
不止是李靖,儺吒也是帶着哭腔,小大人一樣跪在帝辛的面前,向他哀聲祈求道。
“大王,求您應允父親和三弟的請求,我願意爲您效死。”
金吒聽到此聲,也是跪倒在地,向帝辛啜泣着哀求道。
雖然木吒死亡之前,還在想着向儺吒動手,但那終究是因爲普賢真人的教唆,雖然木吒不拿他們做兄弟,可是,他們三個卻割捨不斷和木吒之間的那份父子、兄弟親情。
“放心,我會讓他迴歸人族封神榜,只是,要看他自己究竟願意與否!”
帝辛看着這父子三人苦苦哀求的模樣,嘆息一聲,道。
雖然木吒的行爲舉動,實在該死,可是,李靖、金吒和儺吒的感受,他也不能不去考慮,尤其是儺吒。
“茲有李木吒,雖然爲惡,但屬無心,且未釀成大禍,感念其父李靖,其兄弟金吒、儺吒之懇求,收斂木吒魂魄與人族封神榜中,量劫之後,成就神位。”
緊跟着,帝辛法力運轉,感知河圖洛書,一字一頓,緩緩道。
“嗡!”
剎那間,虛空之中,有金色的先後天八卦圖浮現,一縷縷金色絲線向虛空蔓延,最終,落在了木吒的身上,與封神榜進行着拉鋸和抗爭。
“木吒,願歸人族封神榜,從此之後,庇護人族。”
木吒雖然軀骸自爆,但魂魄卻還算完整,頗爲清明,感受到這拉扯後,便清醒了過來,緩緩一聲,緊跟着,自行斬斷了與封神榜的連接,循着河圖洛書,向玄鳳軍這邊飄來。
“執迷不悟!”
普賢真人聞聲,眉頭一皺,當即便要出手擊散木吒的魂魄,讓他無法進入河圖洛書,登臨人族封神榜。
畢竟,以師尊之身,擊殺木吒,是他的污點,若是木吒在封神榜中,那是圓是扁,自然是任他揉搓,甚至日後封神時,還可以授意姜子牙,假意忘了木吒,不爲他封神,讓那點兒魂魄消散,可到了人族封神榜中,他就鞭長莫及了,污點也將永存。
“普賢,你若是敢動我徒孫的魂魄,信不信,便是你和我人教不死不休之戰的開始?”
但不等普賢真人動手,度厄真人已是語調中滿帶着威脅,向他冷喝道。
“你若敢壞了木吒的魂魄,便是大戰爆發之時,信不信,等到那時,第一個步文殊廣法天尊後塵的,就是你普賢!我聽說,你與文殊廣法天尊關係頗爲親近,是不是想去追隨他?”
不止是度厄真人,趙公明也是面帶霜色,一字一頓,冷喝道。
“哼!”
普賢真人聽着這一聲一句,再看着趙公明、孔宣和雲霄仙子等人那虎視眈眈的目光,只得冷喝一聲,罷休了出手抹殺的念頭,讓木吒的魂魄飛往了玄鳳軍。
他不過是大羅金仙造詣,哪裡是這些準聖們的對手,如果這些人真的豁出去,就算是有廣成子、燃燈道人和迦旃延的庇護,恐怕也能將他活生生打死。
爲了一具魂魄,付出這麼大的代價,不值得。
“父親,大哥,三弟……”少許後,木吒的魂魄,出現在了李靖、金吒和儺吒面前,歉疚的看着三人,然後跪倒在地,道:“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