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南山。
奇峰疊迭,脈走龍蛇,瀑布如銀川倒掛,虹彩似日月斑斕。
山中有白猿攀枝呈瑞,林間仙鶴銜芝丁蘭,端的是一副仙家之景。
玉柱洞,此乃原始天尊座下弟子,三教有名的福德真仙雲中子所居洞府。
“童兒,喚你雷震子師兄來。”
雲中子收復心神,眉頭緊皺,原本清晰的緣法如今卻攏上了一層迷霧,如水中月、霧裡花,讓他看不真切。
而這次入定時靜極思動,忽然有心血來潮,像是那樁緣法所引動。
可是,怎麼提前了這麼多?
加上前些日子南極仙翁傳來的消息,姜子牙三死七傷被提前引動,更是讓他心中升起一股不安。
不多時,金霞童子引來一俊秀少年,約七八歲大小,手持一木棍,身上大汗淋漓。
“徒兒參見師父。”雷震子,西伯侯姬昌第一百子。
“徒兒,你父在朝歌有難,正該是你前去搭救之時。”雲中子道。
“啊?”
雷震子看了看自己七歲的小身板,又擡頭茫然的看着雲中子,撓了撓頭:
“師父,您確定是徒兒去嗎?”
就我這小胳膊小腿,到朝歌后別說一個爹,就是七八個爹,也早就被人砍死了吧!
“咳咳!昔日西伯侯姬昌救你,今日便該你去救他,一飲一啄,皆有定意。
不過,念在你年齡尚小,本領微弱,爲師便助你一臂之力。”
說着,雲中子拿出兩枚紅杏,遞在了雷震子面前:
“徒兒,吃了這杏,你便有救父之能,可代價亦是不小,你可願意?”
“徒兒願意!”
雷震子想都沒想,接過紅杏當場就吃了下去。
杏一入口,恐怖的風雷之力激盪爆發,一股蠻橫的法力衝入雷震子腹中,強行改造他的身軀。
“啊啊啊!!”
只聽得雷震子發出一陣陣慘叫,身軀噼裡啪啦的在長大,背後更有兩根“肉芽”刺破皮肉長出,化作一雙風雷仙翅!
與此同時,大量風雷之力在他臉上集結,俊俏的面容頃刻間大變,一雙獠牙自口中長出,膚色也變作了湛藍色,髮色亦如硃砂一般。
“嗬~嗬~”
慘叫聲漸漸微弱,雷震子茫然的看着自己現在的模樣:藍面獠牙、發似硃砂,背生雙翅,分不清是人是妖還是鳥。
“師,師父,我,我這是……”
“徒兒,快去救你父親去吧。”
雲中子大袖一揮,一股狂風憑地而起,雷震子毫無反抗之力的便被捲起,扔到了洞府之外。
與此同時,一道金光從洞府中激射而出,“嗡”的一聲插在雷震子腳前。
卻是一雙黃金棍,上有符文繚繞,仙光瑩瑩,如呼吸般明滅不定。
“謝師父賜下神兵,徒兒去也!”
雷震子顧不得糾結,一隻手拎起黃金棍,雙翅一閃,風雷之力激盪,眨眼間便騰空而起,風馳電掣般極速離去。
Wшw ●Tтkā n ●¢ o “唉!”
雲中子不知何時來到了洞府之外,一步邁出,消失在了虛空中。
……
朝歌,顯慶殿。
“愛妃,這下你可能放心了。”
帝辛將妲己攬入懷中,柔聲細語的安慰着。
放心?放心的跟你一塊死嗎?
她可是來壞成湯江山,送帝辛去死的,如今姬昌這卦象:雙宿雙飛,豈不是說她要陪着他一起去死?
先是害死她二妹,
如今又咒她去死,好一個西岐,好一個姬昌!
妲己猛然擡頭,妖媚的眸子中怒火滔滔:
“大王,您可不要被這等奸臣賊子給糊弄了!”
“臣妾要算的是自己能陪在大王身邊幾年光陰,這老東西卻避而不談,只說大王與臣妾雙宿雙飛。
可見,臣妾命性淺薄,無緣長年服侍大王。”
“而這老東西卻又說臣妾與大王氣運相連,雙宿雙飛,這是在咒大王會跟臣妾一起死!”
“他是在詛咒大王英年早逝!詛咒成湯江山將壞在大王手中啊!
”
“如此奸臣賊子,不施炮烙之刑不足以警示衆臣!
不五馬分屍不足以攝服諸侯!”
“???”
姬昌猛然擡頭,怒目直視美如天仙、心如蛇蠍的妲己,他什麼時候說這般話了。
“呀!”
妲己露出一副被嚇到的模樣,更加往帝辛懷裡鑽:
“你看吶大王,他這是被臣妾說中心思了!”
“美人兒莫怕,孤這就喚人殺了這老匹夫!”帝辛手忙腳亂的安慰妲己,轉頭卻是怒火沖天:
“大膽姬昌,你還有何話說!”
“臣,臣……”
姬昌“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顫抖着身軀,百口莫辯。
自己都被認定有罪了,還如何去說?
想破口大罵,卻又想起西岐基業,更是不敢再激怒帝辛,以免西岐被大軍征討。
到那時,他一家老小都得死絕!
“老臣願自裁以謝王恩!”
說出這句話後, 姬昌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氣,癱倒在地,眼淚縱橫。
成也八卦,敗也八卦。
若他不篤定自己來朝歌只有七年之厄,就不會冒險前來朝歌!
若不傳出卦象通神之名,今日更不會有此橫禍!
“自裁,莫不是太便宜你了!”
妲己止住了哭泣,轉過身,表情猙獰怨毒:
“大王,姬昌不是號稱有百子之福嗎?
不如將他剁碎了做成肉餅,快馬加鞭送往西岐,教他兒子們都品嚐品嚐!”
“哈哈哈,愛妃的點子就是有趣!”
帝辛哈哈大笑,大袖一揮:
“來人,將姬昌給孤剁了,煮成肉餅送往西岐予其百子品嚐!
再往東魯,南疆更送一些,讓兩大伯侯都嚐嚐鮮!”
“喏!”
一隊侍衛走來,將姬昌拖出了大殿。
亂刀之下,很快便將其砍成了一攤肉泥!
此刻,雷震子還在拍翅趕來的路上……
西岐前來送禮的隊伍,更是剛剛踏進了朝歌,還未開始拜訪走動。
西岐。
西伯侯府。
伯邑考突然起身:“奇怪,我怎麼又開始慌了?”
正在他準備點燈之時,月下似有迷霧朦朧而起,一道身影飄乎乎的上了前來。
“伯考吾兒,伯考吾兒,西岐便交給你了……”
“誰!”
伯邑考眸光一凝,反手操起牀頭收羅來的殺豬刀,一刀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