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狸小白不知什麼時候已經蜷縮在獨孤一戰的懷裡,尚未從失去母親的悲痛中走出來,它擡起頭,用一雙滿含淚花的眼睛看着獨孤一戰,雖然不會說話,但內心的情感完全表露無疑。
後來獨孤一戰又找了幾戶人家,但結果都是如出一轍,狐狸是狡猾的動物,沒有人願意收養,在無奈之下,他只好把小白暫時留在了身邊。
站在高高的雲端,鳥瞰下界的感覺,總以爲是壯闊。往北是黃河流域,那裡是道不盡的繁華,但給人的感覺卻是格格不入,尤其不適合狐狸小白的生活。往南是江淮流域,也是獨孤一戰將要去往的地方,那裡天地廣闊、人煙稀少,且有很多的仙山聳立,算得上一片淨土,或許那裡纔是小白的歸宿。
獨孤一戰抱着小白,朝南邊飛去,不一時就到了江水流域,選一個景色優美的地方降落下來。此時正值夕陽低垂,江上波光如鱗,映着燒紅般的晚霞,熠熠生輝、光彩刺目。
腳下所踏的地方是江水南岸的一個渡口,這裡停着一隻無人的木筏,木筏由十根碗口粗的綠竹捆紮而成,兩頭微微翹起,中間以橫木均分固定,看起來木筏製作的還不錯,很結實,足以在江水裡乘風破浪。
江水裡的潮有些肆虐,一聲聲有節奏地拍打着岸邊,木筏隨着潮起潮落起起伏伏。風真大,吹得獨孤一戰臉龐刺拉拉地疼。
他在江邊漫步,欣賞了好久,感受着凡間不同的韻味,有一刻,他迷離了,神韻散出了神體,融入到大自然的神韻中,與其合二爲一。在隨風飄忽遠離渡口時,於附近的一條幽徑上看見了三個凡人。
一男一女還帶着一個襁褓裡的孩子,很明顯,又是一家三口。看他們慌里慌張疾跑的樣子,一定是在急於逃命。
不過,挺讓人意外!
男子長相俊美,白淨儒雅,身穿一襲華麗錦衫,有模有樣,儼然是一個文明社會的翩翩公子。
再看女子,迥然不同。她皮膚黝黑,穿着簡陋,上身披着一塊由植被編制而成的“衣裳”,下身圍着一塊包臀的獸皮,屁股很大,腿很長,而且還赤着腳,儼然是一個原始部落的野性女子。
野性女子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攙扶着翩翩男子,可即便如此,她的腳下依然堅韌有力,跑動的時候也不見絲毫的踉蹌,完全不像那名翩翩男子。翩翩男子跑的是真吃力,時不時地還跌跌撞撞,把整個逃跑的行程耽誤了不是一星半點兒。
正是由於他的耽誤,才導致後面的人追了上來。
“夫君,再堅持一下,渡口就在前面。”野性女子用力托住翩翩男子的臂膀,極盡全力不讓對方倒下。或許是因爲着急,另一隻手也不自覺地用了力,致使手裡的孩子哭了起來。孩子一哭,她的心裡乍然一驚,雙手同時鬆了勁。於是就造成了翩翩男子的突然失重,栽倒在低窪的陰溝裡,並且扭傷了腳踝。
野性女子嗷嚎了一聲,像是一隻躁動的惡狼,雙目中充滿了不可言狀的狂野。她試圖努力鎮定自己,但是後面追趕的人越來越近了。在情急之下,她奮力拉起翩翩男子,大叫一聲:“夫君,我來揹你。”
翩翩男子十分木訥,沒有說什麼客氣的話,就撲上了野性女子的後背。接下來,既令人同情,又令人震驚。野性女子不但要在胸前抱着孩子,還要在後背馱着自己的夫君。三個人用一雙腳,還是一雙黑不溜秋的赤腳,但是可別小瞧了這雙赤腳,它可以踩在任何尖銳的石子上,既不會流血,也不會生疼,因爲它是被長期磨礪出來的。
看到她的腳,就不得不欣賞她的大長腿,或許正是由於腿長的緣故,她的奔跑異於常人。她也很有力量,就算一家人的重量全部壓在她的身上,她也沒有覺得喘不過氣來。只是可惜,她身體有恙,在急速奔跑了一小會後,就慢了下來,並且不停地咳嗽,還咳出了一口濃黑的血漿。
背上的翩翩男子終於說出了一句安慰人的話,他說:“你中毒了,不要再跑了,請注意自己的身體。”乍一聽,好像沒什麼問題,但細細一品,就會發現他說的話完全不合邏輯,都什麼時候了,還注意身體?
野性女子用力地吐了一口血水,坦然地笑道:“我就是想跑也跑不掉了。”說完這句話後,他們就被一羣人圍了上來。
這羣人衣不蔽體、窮兇極惡,一看就是野性女子的族人。他們處於落後的原始狀態,所以每個人手裡的武器都是粗製而成的石器和木器。
“骨離,只要你殺了這個男人,答應與我成婚,我便向族長求情,饒恕你的罪過。”一羣人中有個領頭的精壯男子,他大聲地朝野性女子說話。
“做夢去吧!我骨離就是死,也不會嫁給你。”野性十足的骨離怒目圓瞪,說話中自帶大無畏的氣概。
精壯男子大吼:“你個臭丫頭,爲了一個外族漢子,竟然敢公開背叛全族,既然如此,今日就成全你們,讓你們全都下地獄去吧!”
精壯男子大手一揮,身後無知族人羣起而攻之,剎那間,喊聲四起,鼓譟喧天,粗製石刀木槍紛如雨下,圍成一堵密不透風的牆,每人至少一殺,前者殺過,後者殺,後者殺過,前者再殺,……直到精壯男子大吼一聲:“停!”族人們這才紛紛罷手,急速向後退去。
精壯男子冷哼一聲,盡顯一副自以爲是的炫耀,或許是想告訴骨離,違抗命令就是此番下場。眼神裡帶着十足的輕蔑,掠過三人被殺之處,沒成想,那裡竟然是空空如也!既沒有他們的屍首,也沒有被剁成的肉泥。現場一片乾乾淨淨,唯一有點變化的就是那塊平整的地面被這羣人弄了個稀爛。
“人呢?”精壯男子渾身一震,發出尖銳刺耳的叫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