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後，陸川拿出枕在腦後的手，睜開眼從青鸞背上坐了起來。
龍吉注視着他，眼底升起了一絲不知是期待還是什麼的光芒。
她倒是真的很想聽到陸川在知道與神相戀沒有好下場後，會做出什麼選擇。
可惜，陸川並沒有說出他的答案。
而且還轉移了話題。
“你這是要去西岐吧？”
陸川扭過頭，望着邊上飛掠的白雲許久後忽然問道。
如果是以前的他自己，那遇到今日這樣的事肯定衝動，會熱血，會大聲表白，不計任何後果。
可現在不會了。
他在這場封神中沉浸了這麼多年，從一個熱血的年輕人慢慢學會了腹黑、陰謀、算計、斡旋、自保……
現在的他做事會三思而後行。
一件事在沒有把握前，他現在很少會衝動着去做，因爲他現在會計算後果了。
假如他的告白了成功又怎麼樣？
天庭不會同意，昊天不會同意，事情到最後基本上就會變成楊戩父母悲劇的重演。
他會死，龍吉也會受罰，如果有人幫他或許還會被連累……
這些個都不是陸川想要的結果。
因此他要制定一個周密的計劃。
這種改變或許叫成熟，但不能率性而爲有時候的確是很讓人不爽的事。
龍吉眼底的光芒慢慢的消失了。
她也轉過頭，望着飛掠過去的白雲，輕聲道：“我叫龍吉，也是天界昊天上帝親生，瑤池金母之女，只因有罪於天，故被貶在人間青鸞鬥闕受過。”
這是她第一次向陸川鄭重認真的說出自己的身份。
儘管這些陸川早已知道。
陸川點了點頭。
龍吉繼續道：“商滅周興乃是天命，我若助周大興則有功於社稷，可免罪愆，也能得以再回瑤池。”
“天命？”
陸川笑了一聲，道：“我最討厭的兩個字是就天命，要是一切都是早已註定被安排好的，那活着還有什麼意義？”
另外通天也不是說過天道無常，事在人爲麼？
對於這一問，龍吉默不作聲。
“我走了。”陸川突然向前走去，擡手揮了揮，沒有回頭，一步踏出，周身騰起火光倏然遠去。
“你做了一個聰明的選擇。”
望着遠去的赤光龍吉輕聲笑道，神情莫名複雜和悽然，說不出是失望還是慶幸，令人有些心疼。
陸川和她的相識過程不太愉快。
她堂堂天界公主在天界沒人敢動，在人間反倒被射成重傷，那口氣她咽不下。
於是她下山找人尋仇算賬，不過仇還先沒尋到，反倒是陸川這個人引起了她的注意和好奇。
然後她成了散修鳳落塵進入了奇士府，而不是被貶下凡的天界公主。
那幾天她沒有作爲神時的束縛，體驗了一種從未有過的生活，過的十分開心和輕鬆。
可這樣的日子總是短暫的。
如果她沒跟陸川去東海，沒跟他捉拿楊戩兄妹，沒有見到楊戩救她姑姑，她沒出手幫忙阻止白微的話……
她還可以繼續做一陣鳳落塵，繼續做陸川的跟班，也是他的債主，一點點討回她受的那一箭之仇。
剛纔她在等陸川答案，可又何嘗不是自己想做一個選擇？
只是陸川的轉移話題對她而言或許也代表了一種選擇吧！
她又不是傻子，剛纔陸川傻乎乎拐彎抹角的那些話她又豈會聽不明白？
可是他們真的不能在一起，她姑姑就是前車之鑑，所以她說陸川剛纔也做了一個聰明的選擇。
聰明人就要懂進退，知難而退，但她心中還是有些失望。
聰明，有時候何嘗不是一種懦弱的表現？
剛纔她甚至想過，陸川如果說出來的話她就和當初的她姑姑那樣，放下一切，不顧一切跟他走。
女人一旦衝動起來可是沒有理智的。
只是陸川終究沒有說出來.
因爲有些事女人可以失去理智，但男人不可以，他要考慮到後果。
“去西岐！”
龍吉收回目光輕聲說道，青鸞長鳴一聲調轉方向又往西岐城去。
……
商營，一道赤光從天而降，落在他的大帳前。
剛要擡手揭簾進去，忽然他眉頭一皺，一隻手揭開簾子冷冷盯着他走了出來。
洪錦！
陸川目光一縮，笑道：“元帥啊？不知元帥在我帳中不知有何貴幹？”
“師兄看來沒走丟啊！”
洪錦大步走出，上下打量着陸川道：“師兄精氣神充足，氣血強盛，不知傷何時好的啊？”
此時他的怒火快壓制不住了。
前兩天一副要死不活就像身體被掏空的慘樣，今日忽然就好了？
騙鬼呢！
他現在無比確定是被陸川給騙了。
陸川微微一怔，這他走丟了是什麼梗？
聽到後半句話微笑道：“昨夜我忽記起還有姚道友等送予我的一粒靈丹，昨晚服下今日痊癒，我也覺得此藥實在神奇。”
“陸川，別演戲了，還有意思嗎？”
洪錦冷冷道：“你作爲軍師，居然敢欺上瞞下，裝病哄騙本帥，該當何罪？”
“呵呵，那元帥想怎麼處置我呢？”陸川目光閃動微笑一聲。
來的正好！
他正想找這傢伙麻煩，沒想到他還主動撞槍口上來了。
“按軍法該重打一百軍棍以示懲戒。”
洪錦淡淡道：“給你長個記性，來人，執行吧！”
話音落下，四周沒有一個人有動作，也沒人到來。
“你們……”
洪錦錯愕的看向四周，忽然一怔，只見這附近都是火紅兵甲和黑色兵甲的士兵，並不是他帶人的人。
陸川微笑，這裡三千火麒兵，三千烏鴉兵都是他的人，洪錦你想在這裝逼那是找錯地方了。
鄭倫抱拳蹙眉道：“元帥，如此處置有失妥當吧，軍師昨夜服了靈丹妙藥，今日傷勢痊癒，合情合理，欺上瞞下從何說起？”
“鄭倫，你……”
洪錦驚怒：“你也敢違抗本帥的軍令？”
“末將不敢，只是覺得元帥如此處置軍師實在不公，有失公允，難以服衆。”鄭倫不卑不亢道。
砰砰砰！
地面震動，一個三米多高的巨人和一頭半龍半虎的生物邁步走來，站在了陸川左右盯住了洪錦。
“陸川，你……算你狠！”
洪錦驚駭看向怪物和巨人，最後怒視陸川，掃了眼四周後咬牙道：“你敢跟我單獨打一場麼？”
那個巨人感受不到真氣修爲，而那個半龍半虎的怪物氣息強大，居然是合道境。
再加上鄭倫，這麼多人聯手硬來他肯定討不了好。
不過他要是就這麼灰溜溜離去，那明日傳開，他這個元帥的臉只怕都要被丟盡了，日後還怎麼掌兵？
正好，他也十分想在陸川身上驗證實力向申公豹證明自己，所以提出挑戰。
“你跟我單獨打一場？”
陸川笑了：“可以啊，只是希望師弟到時候不要跪地求饒就好。”
這個師弟他想揍很久了。
“陸川，你也太自大了吧，我一定要向師父證明我比你更優秀，更強大。”
洪錦咬牙說道，眼中戰意之火熊熊。
陸川道：“優秀？強大？這些虛名你若是這麼在意那拿走就好了，我讓給你啊。”
“我不用你讓！”洪錦大喝一聲，身形暴動，衝向陸川，擡手一抽，腰間長劍出鞘連斬，寒光四溢，直刺而來。
陸川沒有多說，只是左手負在身後，神色淡然，腳步靈動，左閃右避，將一道道劍氣躲開。
片刻間，洪錦刺出三十多劍，可連陸川的衣角都沒有碰到過一下。
“有種不要躲！”
“那就如你所願！”
陸川哼道，面對又到來的一劍，這次踏前一步，不退反進，右手靈光一閃，拍在了洪錦出劍的手腕上。
看起來只是輕輕一拍，可洪錦接下來整個人便身不由己如陀螺般轉了半圈後背對着陸川。
“不好！”洪錦臉色驟變看向身後，可不及他做出反應背後就捱了一掌。
整個人踉蹌前撲，好在並不重所以穩住了身形，回頭再看身後那個師兄，眼中盡是吃驚和不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