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滴鮮紅的血滴散落在空中。
堪堪躲開差點割斷自己脖子的長劍之後，天字九號下意識地摸向了傷口的方向。
“嘶！”
一條淺淺的傷口倒也不至於讓他難以忍受，之所以痛呼出聲還是因爲心中的驚駭。
這並不是他第一次被刺中脖子。
當自身的速度趕不上對手之後，很多時候只能是處於一個任人宰割的地步。
在殘影無蹤只需要面對一個人的時候，曾弘深想攻擊什麼地方，天字九號也只能憑着肉身防禦去硬抗。
這乃是生死廝殺，那麼自然是要攻擊人體致命的地方最爲合適。
而天字九號的脖子，無疑就是一個十分合適的位置。
人身體的致命傷很多，但是大腦有着堅硬的頭骨防護；心臟則是靠近左臂的方向，背後有骨架，前方則是輕輕擺臂就可以攔住。
唯獨脖子，在避開那一塊脊椎骨之後，並沒有可以真正防護的地方。
而在修煉的時候，也很少有人能夠將脖子附近的防禦提升到極高的地步。
然而，神通之所以稱之爲神通，就在於其超出常理的部分。
曾弘深之前有過兩次攻擊天字九號的脖子，第一次從正面被擋住了，而第二次雖然沒有擋住，但斜側方來的攻擊也和其他的攻擊一樣，只在他的脖頸側面留下一條白印而已。
然而這一次，他並未感覺到自身的神通減弱的跡象，但是同樣刺向脖子的一劍，這一次卻險些將他割首。
……
另外一邊，曾弘深的身形再次落回了船倉頂部，剛剛劃破天字九號脖子的長劍之上，卻並沒有一滴血珠殘留。
看着在那邊一臉驚駭的天字九號，他心中嘆息一聲。
剛纔那一劍自然不是無的放矢。
殘影無蹤能夠使用的時間只有短短几個呼吸，縱然他的攻擊速度再快，所能夠打出的攻擊也不會太多。
在這種時候，他又怎麼會去做無用功！
不僅是自身的殘影無蹤，裕王殿下的縮地成寸也是在他親眼見證中練成的，而在離開北疆之前，他還在幫助安君山領悟他的肉身神通。
雖然效果緩慢，但同樣積累了一些經驗。
因此對於肉身神通的研究，曾弘深是要比天字九號更加清楚。
天字九號的金剛之軀雖然他也是第一次見，但大凡肉身神通在衍化出來的過程中，除非是和裕王殿下一樣在後天境界就出現，那麼對於先天強者來說總免不了有一個過程。
那就是先出現雛形，再到完全成型。
縱然天字九號的肉身神通看來非常完善，但也不可能跳過這個過程。
而原因曾弘深也曾和帝辛討論過，然後得出了一個結論。
肉身神通的衍化，乃是對於人體自身潛力的再次挖掘。
氣血乃是一個武修的根基所在，若是衍化神通的過程中一蹴而就，那麼很有可能傷害到自身的根本，而境界越高這個傷害就越大。
這也是爲何帝辛在後天境界時候可以出現完整的肉身神通，但不論是曾弘深還是安君山都需要從不完備的神通雛形開始。
當然，神通所發揮的效果基於自身的境界，並不完全和其完善與否有關。
而還有一個原因，則是在演化過程中，對於武道理念的參悟進度。
想要衍化一個完整的肉身神通，自然也是需要全套可行的武道理念所支撐的。
故而，出於自身的保護機制以及對於武道理念的參悟進度，到了先天境界之後再衍化神通，必然是先出現神通雛形，然後再到完全成型。
最多隻是因爲個人體質的不同，這個雛形出現後的完整程度不同而已。
如曾弘深，他的肉身神通，雛形最開始出現的時候甚至連表現出來都難；而天字九號，剛剛領悟就可以直接用出來。
但這畢竟只是肉身神通雛形。
即便是一個完整的肉身神通都有其難以彌補的弱點，更不用說只是一個神通雛形了。
曾弘深剛纔連綿不絕的攻擊，就是在尋找金剛之軀雛形的弱點。
而他也成功找到了。
天字九號的感知中是什麼情況曾弘深不清楚，但是他卻知道，這個神通在完全成型之前，存在着一定的不穩定性。
具體表現就是，在受到攻擊之時，防禦會本能地朝着被攻擊的點匯聚，而在這個過程之中，某一處的防禦會暫時失去效果。
只要速度夠快，就能在那個地方的防禦恢復之前，攻擊成功。
而這個規律也在他找了出來。
在發現天字九號似乎沒有察覺到這一點後，曾弘深便故意放棄了幾次機會，直到某一次攻擊中，他的脖頸處失去了金剛之軀的防禦。
於是，早有準備的曾弘深直接一劍刺下。
但遺憾的是，天字九號畢竟是一位先天大宗師，反應速度還是快了一些，導致他本應必殺的一招，最終卻還是隻留下了一條小小的傷口。
而更爲可惜的是，在刺出了剛纔那一劍之後，殘影無蹤的使用時間也到了極限，他不得不停止了攻擊。
若是再有幾息的時間，趁着天字九號還在驚駭的時候，他就能抓着這個弱點將他一套連死。
“可惜了！”
曾弘深遺憾地嘆息了一句。
下一瞬間，隨着劍尖微微垂下，他的嘴角再次流出了一抹鮮血。
雖然剛纔沒有被天字九號傷到，但是強行使用殘影無蹤，還是讓他的傷勢再次加重了。
而這一次，不用三個人。
另外兩個人，以曾弘深現在的狀態，縱然無法獲勝，一對一糾纏一段時間還是能做到的。可若是換做剛剛和他交手的這人，那麼結果就完全不同了。
只要天字九號一個人衝上來，他應當也攔不住了。
他已經做到了自己能做到的極限。
“莫非，要功虧一簣了嗎？”
曾弘深的眼中閃過一抹黯然。
他憑着連番受傷也要堅持到現在，爲的就是讓裕王殿下的秘密不至於因此暴露。
雖然是七名二境強者的聯手襲殺，但隱藏了兩年多的秘密要是暴露在這一刻，在曾弘深看來還是太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