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具雕龍刻鳳的煤爐的炙烤下，深秋的季節，宮殿之中卻要比酷夏還要炎熱三分。
宮殿之內的三人之間，氣氛也漸漸變得焦灼起來。
帝辛能夠察覺到，當老皇帝說出他不是原本的裕王之後，本只是半躬着身子在一旁的老太監，身體突然緊繃了起來。
他的身體身邊，一股極強的神魂之力緩緩凝聚。
“不用緊張，小五不會對朕出手的。”
雖然已經說了帝辛不是裕王，但老皇帝還是將他稱作了小五。
而即便是老皇帝說了帝辛不會對他出手，老太監卻依然沒有放鬆半分，顯然曾經的那位番人刺客給他留下的心理陰影扔在，哪怕在他的感知中帝辛的根基全毀，以依舊在防備着他出手的可能。
看到老皇帝和他身邊老太監的反應，帝辛雖然不知道是什麼地方出現了差錯，但是也知道，此刻就算再否認也沒有了意義。
他直起身子來，不卑不亢地看着躺在牀上的老皇帝，第一次以平等的姿態，好奇地問道：“你是怎麼知道的？”
“看來，朕的確沒有猜錯。”
老皇帝略帶笑意的聲音，讓帝辛的表情一滯。
居然被詐出來了。
帝辛很快收起了異樣，再次正視了一番躺在牀榻之上，似乎隨時都會歸西的老皇帝。
饒是他的大道以人族爲根基，知道就算是普通的凡人也不能輕視，但強大的力量，還是讓他下意識地小看了這些古月界的本土居民。
“你難道就真的不怕被拆除之後，爲了保守秘密，我會對你出手？”
帝辛話音落下，就聽到一聲細微的衣袖擺動聲。
只見一旁的老太監，垂下的右手一翻，一枚細小的竹片出現在他的雙指之間。
“咳咳……”
老皇帝輕咳幾聲，再度阻止了老太監的行爲，說道：“莫要被他嚇着了，若是小五真的打算出手，怎麼會問出口來。”
帝辛眼神一眯，似笑非笑地說道：“莫非，你就這麼有信心？”
“看來，你修爲全失這件事，也是假的了。”
老皇帝的下一句讓帝辛語氣再次一滯。
他剛纔被老皇帝突然拆穿了身份，心神一亂之下，居然忘記了自己此刻根基全毀的人設。
如果真的沒有修爲，在明知道旁邊有一位入照術士的情況下，又怎麼可能出言威脅。
秘密都被拆穿之後，帝辛索性也就不裝了。
他聳了聳肩，左右看了一眼，發現沒有可坐的椅子，只好選擇了放棄。
“好吧，你贏了。”
帝辛問道：“不知道你可否爲我解惑，讓我知道是哪裡露出的馬腳？”
“露出馬腳的不是你，否則朕也不需要詐你了。”
老皇帝說完這句話，然後又對着一旁的老太監說道：“去外面看着，沒有朕的吩咐，不允許任何人進來。”
“陛下，可是……”
老太監猶自有些不放心，擔心在他離開之後帝辛會出手刺殺皇帝，但在對上老皇帝那雙雖然虛弱但卻堅定的眼神後，還是選擇了遵守。
“老奴遵命。”
說完之後，他便後退着退出了宮殿，然後將門帶上。
等到宮殿之內只剩下兩個人後，老皇帝才繼續開了口。
“說起來，倒是要先謝過你獻上來的煤爐。”
老皇帝帶着一絲笑意說道：“若非這些煤爐可以將煙霧排到殿下，朕的身體也不會好轉，然後有精力注意一些平常注意不到的事情。”
帝辛微微眯眼，將自己這一路上的猜測問了出來。
“看來，你病危的消息，從一開始就是假的了？”
“當然。”
老皇帝笑道：“若非如此，朕又哪有什麼藉口，可以在不引起別人懷疑的情況下，將你召回京城！”
“陛下口中的別人，應該就是成王了吧！”
帝辛說道：“如果我猜的依舊沒錯的話，你最先懷疑已經不是本人的，也是他。”
“沒錯。”
縱然皇家無親情，但此刻老皇帝的語氣中還是帶上了一次惆悵：“雖然不知道你們用的是什麼方法，但不知道何時，你們兩個體內的靈魂，就已經不是朕的兩個兒子了。”
“這種可以悄無聲息替代一個人的身份，朕剛知道的時候，也的確有些心慌。”
“畢竟，沒人會想在不知道的時候，就被人替代。”
老皇帝說道：“不過朕後來想明白了，這種替代應該是有代價的吧，否則的話直接替代了朕的身份，豈不是更加方便！”
的確有代價。
一份古月界的入場券。
帝辛心中清楚，這種代價和老皇帝心中想的代價不是一回事，不過他也沒有拆穿否認。
“的確有代價，而且我也可以保證，不會再有任何人的身份被替代了。”
不論老皇帝信不信，帝辛仍舊給他打了一陣安定劑。
而且他說得也不是謊話。
縱然每個界主降臨古月界的時間都不一樣，而且一般來說也不會有什麼限制，畢竟參與競爭的人越多，拍賣之人能夠收取的入場券就越多。
但這依舊有有條件的。
總不能降臨在古月界的界主分身都快要取得最終的勝利了，然後還有界主剛剛降臨吧？
那不是來爭奪古月界界主之位的，那是在給無心會送禮。
因此，在過了一定的階段後，不論降臨的界主有多少，入場券的收取都會截止。
而帝辛降臨的時候，就已經是屬於後期了。
而到了現在，古月界也已經截止了入場券的收取，因此不會再有界主降臨分身，也就不會有人再會被奪取身份。
當然了，即便有，也不可能有人天胡開局，奪舍老皇帝的身體。
因此，帝辛也不算是撒謊。
而老皇帝似乎也信了帝辛的話，並沒有在這個問題之上多加糾纏，簡單說了兩句之後便主動跳了過去。
然後說起了下一個話題。
也就是帝辛最爲關注的問題。
以古月界超凡之路的頂點，縱然有神魂之力和陰神的存在，但是靈魂之說仍舊屬於迷信的說法，而奪舍之類的事情，更是屬於話本中才有的虛構。
老皇帝是究竟如何，發現他和成王替代了原本主人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