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總算有了一個可以歇腳的地方,不至於打着帳篷在這深山裡喂蚊子。只是還沒有停一會兒,大家的肚子就餓得咕嚕咕嚕響。揹包裡只有壓縮餅乾和罐頭,冷徵道:“只有這些,湊合着吃吧。”
我拿着水壺出門打水,院子裡似乎只有一口井,還是非常古老的那種轉軸的木桶,打一桶水結果只用一小壺,感覺有點浪費。路過柴房的時候,聽到之前那個大漢訓斥老頭的聲音,好像還在因爲老頭欺騙我們的事情生氣。
我思慮着是不是進去勸勸他們,想想還是算了。正打算走,一位看似三十出頭,有幾分姿色體態豐滿的婦女,滿臉淚痕未乾,一臉慌張的跑了出來,剛好從我身旁跑過,差點將我撞倒在地。
也沒有說聲對不起,打開門喊道:“你們快來啊,兒子出事了!”
“怎麼回事?”
兩人走出門,剛好看到我正站在門外面,大漢皺起眉頭,我不急不緩地說道:“我出來打點水,看你們挺急的我能去看看嗎?”
“隨你便。”大漢也不多跟我廢話,兩步並坐一步向安放棺材的房間走去。婦女跟出來,對我道:“別太在意,孩他爸最近總是這脾氣,對了你們吃飯了嗎?”
我擺擺手,表示並沒有放在心上。婦女話也不多,我拿着水壺回到自己的房間。安放棺材的房間就在我們斜對面,門口擺放着兩個花圈,裡面有一口紅漆棺材,火盆裡還有未燒完的紙錢。
兩旁擺放着紙紮的小女孩,車子玩具衣服之類的。也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一家子人走了進去再也沒有聲音。大漢說隨我便,那我過去看看也應該可以。我將水壺送回去,在三人疑惑的目光中,又跑了出來。
來到靈堂門口,看到三人趴在紅漆棺材口滿臉驚駭,大漢一臉憤然,一掌拍下來,身旁婦女嚇得身子一顫。老頭面相開始扭曲,一副哭喪臉,差點就嚎啕大哭起來,如果不是害怕兒子發脾氣的話。
重重嘆息道:“我是做的什麼孽啊,怎麼會得到這種報應呢。”
兒媳婦安慰着老人,“孩他爸,既然已經發生了,就這樣吧,別再做傻事了,這個家已經不能再出事了。”
大漢沉思的臉龐好像根本沒有聽進去女人說的什麼,我好奇之下在門口觀察了片刻,才踏步走了進去。大漢皺了皺眉,正想要發脾氣,死都不想讓我看到棺材裡的有什麼東西。大吼着把我趕了出去。
這時候冷徵出來撒尿,碰到我被人趕出來,以爲這家人欺負我。趕忙上來幫忙,我和那婦女趕忙勸住這兩個人,解釋清楚這是一個誤會。雙方各自回到自己房間,手裡拿着壓縮餅乾吃的毫無胃口。
心裡很好奇那具棺材裡到底有什麼,宛如貓爪子一樣撓着心窩子,不看到誰也睡不着。我聽到一旁冷徵震天響的呼嚕聲,焦躁的睡不着,看到歐陽藍睡的正香,而小白卻依靠着牆角,眼睛緊閉,皎潔的月光傾灑在她半邊臉頰。
猛地一看,還覺得挺漂亮的。我擔心她會着涼,就拿起衣服輕輕蓋在她身上。然後起身走了出去,院子裡被蒙上一層白霜,靈堂那邊的火光還在亮着。正當我好奇往那邊看時,一隻手搭在我的肩膀上,把我心臟差點嚇出來。
我一回頭原來是冷徵,罵道:“你特麼神經病啊,不知道人嚇人嚇死人嗎。”
冷徵得意的笑了笑,道:“要的就是這個效果。”又道,“大晚上不睡覺,想要猝死啊。”
“管好你自己吧。”我不再跟他糾纏,打算回屋睡覺。
冷徵又按住我的肩膀,我回頭冷冷地問道:“你又幹嘛?”
“既然都被你吵醒了, 就一起去看看吧,我也很好奇。”
我一把拍開他的手,來到隔壁房間,確定裡面的人已經睡着之後。我們小心翼翼的來到靈堂門前,門已經鎖上,裡面的燈雖然還亮着,光線從門縫中照射出來。看着那老舊的鎖頭,我搖搖頭,“走吧,沒得看了。”
冷徵一臉賊笑,拿出鑰匙串,擺弄一陣,鎖就打開了,“小意思。”他推門走了進去,我站在門口,一陣冷風吹過,我覺得暗中好像有雙眼睛在盯着我們。雖然我覺得這樣做不太道德,但是在好奇心的驅使下,還是走了進去。
冷徵早就已經走到棺材旁,眼睛瞪的非常大,不停的嘖嘖嘴,發出一聲感嘆,“真是可憐啊。”
我快步來到棺材旁,只見長方形棺材裡躺着一具無頭屍體,其他地方都很正常,只是腦袋不見了,而且脖子處的傷痕,似乎不是刀之類的砍掉的,而是被咬斷的。絕對沒有錯,就是被什麼東西咬斷脖子。
怪不得那大漢阻擋着我,而且在農村辦喪事竟然這麼冷清也有些不正常。原來是這個原因,我問道:“能看出是什麼東西咬斷的嗎?”
冷徵搖搖頭,我嘆了口氣,有點失望。打算離開,一回頭卻發現冷徵在掰屍體的手。我驚呼道:“你瘋了?竟然連小孩都不放過。”
“別急。”冷徵一用力,只聽到咔嚓一聲,我仔細看去,只見到小孩子手裡握着的是一把半乾的紅土。雖然說是紅土,但是紅的有點過分了,宛如血浸溼的。冷徵拿出一個袋子,將這團土放進去,然後放在我眼前晃悠了幾下,道:“說不定這就是找到墓地的線索呢。”
話音剛落,就聽到外面傳來腳步聲,冷徵抓住我的手從窗戶跳了出去,然後將窗戶管好。我們側着身子,透過沒有完全關嚴的縫隙中看到這家的主人走了進來。大漢看到已經打開門時,臉色一變,趕忙跑到棺材旁,看到自己兒子屍體還在裡面就放心了。
然後仔細的檢查附近,打開窗戶,我們趕忙蹲下,藉助視線的死角,還有黑夜的遮掩,大漢沒有發現我們,關上窗戶,又將門鎖上便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