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牀上的丁嫣,她還是昏迷不醒。但是面色紅潤,看不出一點異樣,就宛如睡着了一樣。我站在窗戶邊,看着天外的月亮,又是一夜無話。第二天繼續上路,駕着馬車,手裡握着一壺酒。
清酒長歌,一路遠行。
走着走着,左眼皮忽然劇烈跳動,掐指一算,前方有難。我停下馬車,掀開車簾,車廂四壁全是符紙,一般的惡鬼根本不能近她的身。我放下車簾,停下車,獨自朝前方走去。
首先是聞到一股濃郁的血腥味,接着是路上散落的幾輛馬車,還有橫躺在地上的屍體。馬車總共三輛,屍體總共四具,無一例外全是在客棧裡看到的那四個人。唯獨少了一個女人的,是那個女姑娘。
打開馬車上的箱子,裡面裝的是銀兩,馬車並沒有被人拉走,馬也跑光了。如果是盜匪搶劫,車上的銀子不應該還在。
那四個人的死相非常慘烈,鼻孔流出黑血,脖子上有一道深深的勒痕。脖子被人用蠻力掐斷的,看上面的手指印好像是個女人的手指。
綜合以上種種情況來看,兇手已經一目瞭然。鬼嬰殺人肯定是有原因,或許是仇殺,或者又是什麼情況,總之事不關己高高掛。忽而聽到身後有動靜,是從車子那裡傳來的。沒想到趁我不在的時候對丁嫣出手,不可原諒。
當我趕回去的時候,鬼嬰趴在不遠處一臉猙獰的望着我。我雙手結印,凝聚出雷法,冷冰冰道:“我看你身上怨念很深,人已經被你殺了,就放過她一馬吧。”
我說的她並不是指的丁嫣,而是另外一個人,她也躲在車廂裡。
“臭道士,讓我說幾遍你纔會明白,別多管閒事。”
“本來貧道是不想管的,既然遇到了那就沒有辦法了。”我道,“我看在你道行不深的情況下給你指條明路,在鬼差找上你之前多做一點好事,彌補你殺人的罪過,到了地府才能面授酷刑,運氣好一點說不定還能投一個好人家。”
鬼嬰齜牙咧嘴,鋸齒一般的兩排牙來回磨蹭,恨不得把我撕咬成碎片,但是又忌憚我手中的雷法,不得不退下去。我收起雷法,上前安撫馬兒。我瞥了眼車廂,淡淡道:“已經走了,就不用我請你出來了吧。”
一個長髮女孩顫顫巍巍的下了車,是昨天那個扎馬尾辮的姑娘,一臉淚痕,顯得有些狼狽,“謝謝你!”
“不謝。”我駕着馬車就要離開,馬車旁邊的姑娘愣了,回過神來喊道:“難道你不帶我一起走嗎?”
“抱歉,這兩馬車不能載那麼多人,你在這裡等其他馬車吧,而且你的那些哥哥們都死了,還等着你給他們收屍呢。”我道,“後會無期。”
馬車慢悠悠的走,只聽身後傳來惱羞成怒的臭罵聲。 不過不一會兒就聽不到了,過了那堆屍體之後,我下車看看丁嫣還是在那裡安靜的躺着,不過裡面東西已經被弄亂了,丁嫣也被擠到了一旁,我將丁嫣安置好。駕着馬車又拐了回去,在那裡發現了一具已經冰涼的女性屍體。
鬼嬰正趴在肚子上挖開她的肚皮,掏出腸子來吃。鬼嬰看到我驚恐的後退,貼上鎮魂符後老老實實的待在原地不動了。我從那姑娘的衣服裡沒有找到鎮魂符,無奈的嘆了口氣,“本來想提醒你的。”
她的陰魂包括自己的那幾個已經壯漢的陰魂都被我收了,送往地府,至於這個鬼嬰,暫時沒空去送,就用招魂符將它封印了,以後隨叫隨到。來的路上我準備了很多的符紙硃砂,沒事的時候就研究研究玄天教我的陣法,畫畫符。
我也曾試過能不能把聶青招過來,但是每次咒語唸到一半符紙就自燃了,這種情況說明兩人已經到了地府。地府鬼不管你簽訂了什麼契約,一律作廢。畢竟你再怎麼厲害,也沒辦法跟地府做對,到了地府所有的鬼都是閻王的人,除非閻王同意,不然你是叫不來的。
駕上馬車離開此地,幾天之後來到最後一個城鎮,打算在這裡休息兩天。丁嫣依舊是那種樣子,還是沒醒過來。
兩天之後繼續上路,這次幾乎是沒有停下來過。到了山林外圍,要找在連綿不絕的崑崙山脈找到天一聖宗不容易啊。我用鞭子抽打馬兒,緩緩駛進山林當中。樹林茂密的地方氣候就比較溼潤,而樹木稀疏的位置就比較乾燥了。
而且山間多野獸毒蟲,時時刻刻得小心。至於能不能在這裡找到天一聖宗,那是肯定能的,雖然宗門地址比較模糊,世人很少知道,但是聖宗有很多下山行俠仗義的道士,說不定在山上就遇到一個呢。
就算是遇不到,那麼大一個宗門,總不能窩在螞蟻洞裡吧,花個兩個月時間我就不行找不到。
就這樣一直找了五天,連根天一聖宗的毛都沒看見。這天中午我將馬車停在河邊,確定四周沒有危險之後,丁嫣抱出來曬曬太陽。順便又在河裡抓了幾條魚烤熟之後來填飽肚子。
這時候看到一位老農拖着一隻野豬來了河邊洗刀。我恨不得仰天長嘯,終於算是看到人了。我上前問好,“大爺,你好啊!”
老農疑惑的看着我,“你是哪位?”
“我是誰不重要,就想找你問問路。”
“問路的話倒是沒問題,你想去哪?”
“你知道天一聖宗在哪嗎?”
老農臉色微微一變,這傢伙絕對知道,但很快收起了臉色,“你說的天一聖宗我不知道。”
“哦,那就算了,打擾了老伯。”我瞥了一眼躺在地上能夠數百斤的野豬,“老伯,這野豬好肥啊。”
“還行吧,你要嗎?要的話我可以賣給你一部分。”
我笑着搖了搖頭,回到馬車旁邊,在河邊休息了一會之後就把丁嫣抱回了車廂。駕着馬車打算離開,這個時候,老農已經將野豬處理完畢,也要離開我將馬車聽到陰暗的林子裡,召喚出鬼嬰,讓它守在馬車旁。獨自跟上老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