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大門外,馬路邊違規停了一輛軍用吉普車,渾身散發出“別惹我”氣息的江存進正靠在車門上,附近一個交通輔警見到滿身殺氣的大兵,也不敢上來觸黴頭。
易鳴從醫院大門出來,略微停了一下,心裡正在思量要往哪走,在一個陌生的地方,又遇上江清朋被傷這事,一時之間,他也有種無處下手的茫然。
“喂,你站住!”,江存進見到易鳴時,眼睛一亮。
易鳴循聲看去,見是江存進,心中不喜,加上被這麼無禮一叫,沒好氣地道:“你又想怎樣?!”
回答易鳴的是一個粗大的拳頭。
“有完沒完?”,易鳴怒了,左手疾伸,崩開襲來的拳頭,同時飛快起腳,朝他襠部踢去。
“草……”,江存進沒想到易鳴會使出斷子絕孫腳這種陰招,連忙一扭腳,閃開了要害,但大腿吃了一記狠腳,往後連退兩步,想要再度上衝時,腿上發麻,一時用不了勁。
易鳴也有點驚訝,剛纔他可沒有留手,他的腿上功夫跟拳頭一樣硬,但從力道上來說,腿比拳頭更有殺傷力,江存進只是退了兩步,看來功夫也不差。
“噝……”,江存進揉了揉大腿,再踢了幾下,心裡將易鳴的戰鬥力提了好幾個等級,見易鳴的動作帶着軍隊的凌厲風格,便問道:“你當過兵?”
“當過兩年義務兵,剛退伍!”,易鳴看江存進不依不饒的,沒找到殺手的火氣出再度燃燒起來。
“不可能吧,哪個部隊的?”
“你管得着嗎?”
“嘿……”,江存進被懟得說不出話來。
“你學過功夫?那門那派的!”,江存進算是個武癡,他上下打量着易鳴的站姿,沒有下過苦功,可沒有易鳴這種穩穩的下盤。
他可是清楚,有真功夫的人,可不是像電影裡那樣耍些花裡胡哨的神功,也不會像平常武術比賽時耍那些花團錦簇的固定套路,特種兵都知道,最怕遇上那種接受過軍營格鬥訓練的功夫高手,對上了,基本上就是個輸,而易鳴看起來極像這種人。
易鳴出手很快很準,用勁也猛,極講求效率和打擊效果,這是江存進連續吃了兩次癟後得出的感受!
“要打就打,不打就滾!廢話那麼多!”,易鳴從容地道,要是江存進再出手,他可不會再留力了,非得打他打趴下不可,“不過,我事先說明,你再來,我會出重手!”
易鳴的家傳太極風雷架,主要是技擊型武術,講求的是一擊必中、中之必傷,雖然他能控制力道的輕重,尤其是接受了9413年兩年的訓練,更加控制自如,兩次交手就知道,江存進不是他的對手,但他也只能是嘴頭上佔佔便宜,真要將江存進揍成重傷,江清月第一個饒不了他。
“哼……”,江存進作爲華南虎特種部隊的搏擊好手,連拿了兩次軍區搏擊比賽冠軍,可從沒慫過,不再廢話,再度施出凌厲的拳腳。
“還來,真當我好欺負!”,易鳴以快制快,動作利落迅捷,旁人能看到只是來往的拳腳虛影,沒看到的人則是聽到密集的拳腳交擊悶響,如同放了一掛小鞭炮一樣,十多秒後,糾纏的兩個身影分了開來。
江存進的雙肋下捱了兩掌一拳,隱隱作痛,他知道易鳴已是手下留情了,不然今天他非斷上兩三根肋骨不可。
易鳴也是心驚,大家都沒出重手的情況下,他腿也被打得發麻,剛纔硬拼了幾腿,江存進也沒落下風。
此刻醫院門口的不少行人都注意到了兩人打架,不過看到有軍人,大家都毫不猶豫地視而不見,醫院的保安卻是遲疑着要不要過來幫忙,不知道是不是軍人在執行任務。
易鳴側了側腦袋,緩緩前逼,準備再度動手的架勢。
“停!”,江存進甩了幾下發麻的手臂,後退一步,舉手叫停,“不打了!媽的,再打下去,也是兩敗俱傷,如果把你打傷了,小妹可饒不了我!”
易鳴心裡忍不住嗤笑一下,廢話,誰打傷誰還不一定呢?!
江存進深深看了易鳴一眼,說道:“好了,不管怎麼樣,你和小妹是不是拍拖,我也不管,不過……”
頓了一下,這個粗豪的漢子盯着易鳴,沉聲道:“你算是過了我這關了,如果以後小妹選擇你,你不用擔心我反對!”
這什麼跟什麼?易鳴一腦門黑線,咱還是個癩蛤蟆呢,也就是有時候,蹲在地下,擡頭望天,看看江清月這隻漂亮的天鵝解解眼饞,可真沒想過拖天鵝下來吃肉啊。
江存進走過來,手搭在易鳴肩膀上,親切地說道:“小子,看在你也當過兵的份上,我也明白告訴你,我江家的門不是那麼好進的,你小子說不上醜,說帥也就一般,看樣子,家世應該也不怎麼樣吧,想要泡到我那天仙似的小妹,你還差得遠,不過你小子要是努力掙錢,有房有車,有錢下彩禮時,小妹的嫁人名單說不定有你,明白沒?”
易鳴無語地嘆了一口氣,這貨說得道理都對,他也想過,只是聽他這麼一說,好像癩蛤蟆與天鵝之間真的隔了一個天那麼遠。
江存進不知道想起了什麼,嘆了口氣,“媽的,我應該學下二哥纔對,反正老婆是家裡定的,反對也沒用,還不如在外面……”
“……”,易鳴發現這江存進有時腦回路會開到岔路上去。
“你小子不錯,努力吧,不過小妹真選了你,就要對小妹好一點,要是你敢傷了小妹的心,哼,我掐爆你的蛋蛋!”
江存進擡起雙手,在易鳴眼前狠狠地一握拳,易鳴感覺襠下有種蛋蛋的愁緒。
“小子,下次我不會再留手的!”,江存進跳上吉普車,轟鳴竄出,車開得很快,似乎不想再聽到易鳴的狠話。
“……”,易鳴看着吉普車尾後冒出的黑煙,思緒在風中凌亂。
易鳴一眼瞥到那吉普車掛的軍牌是特A0011,這可是五大軍區之一南粵軍區之中王牌特種部隊華南虎的車牌號,看這車牌數字還挺靠前,如果是江存進的坐駕,那他在華南虎中的職務想必也不小,在特種部隊中能混上一官半職的人,可不是有強大的武力就行,還得有指揮作戰能力,看來這位江上尉不像看起來那樣粗豪莽撞。
雖然與江家人接觸不多,但江家所表現出的實力,想來不會跟葉雄圖差距太遠,按兵法來說,聯江抗葉,或許是上策,但易鳴心裡也清楚,現在的他,沒有那個實力讓江志誠出手,除非成爲他的女婿。
曾幾何時,易鳴在夜晚難眠之時,不免有時會想到未來的老婆或者情人會是誰,江清月、洛雁、安妮甚至公冶有容也都拿出來排過名次,雖然左擁右抱那是個美麗而遙不可及的夢想,但想想又不犯罪,至少在盡是骨頭沒有一絲肉的生活當中,想想也蠻能讓人心滿意足,這就是所謂的YY了吧。
不過少年初嘗戀滋味的易鳴,卻還是沒想在這個年紀有了牽掛,最近幾年發生的事,他發現已捲入了催人老的江湖,快到身不由己的地步,除非是甘於平淡、安心到老,但是要與葉雄圖這麼一個無情老子掰手腕,勢必走上一條荊棘密佈的道路。
而他打心底裡卻不願意牽連到女人,尤其是還沒有達到禍福與共、風雨同舟的江清月、洛雁或者其他女人,在他心裡,他也怕自己以後也會變成一個無情的人,也拿感情或者女人來做交易,但現在的他始終不想利用感情來達到某些目的,儘管這些目的可能是正當的。
曾經在KO俱樂部裡,有一個帥得能入娛樂圈做明星的駐唱歌手,想跟某個大小姐玩一出私奔的愛情喜劇,結果,這小子被狠揍了一頓,打折了雙腿,不過結局還沒變成悲劇,得了一頓警告,拿了十萬元回家種田去了。
他也曾經聽過葉燕歌在耳邊大發牢騷,“大佬,你別看小弟我現在風光無比,要錢有錢,要女人有女人,但是老婆只能有一個,還得我爸我媽說了算,特麼的還規定了二十五歲就得結婚,三十歲前要抱兩孫子,我覺得我就是頭種馬,所以現在的我,不找自己喜歡的女人拉拉車,那就是對不起自己,對不起我的小兄弟!”
易鳴清楚地記得,在葉燕歌大侃特侃情人與老婆的關係時,旁邊那毫無存在感的談雨眼神由光亮再到黯淡,當時易鳴是將佔盡優質女人資源還嘴裡嫌棄的葉燕歌拎出包廂,好好地教訓了一頓。
易鳴真沒打算和江清月有什麼樣的結果,就算是想,也逃不過白骨精一樣的骨感現實啊!
易鳴忽然間心情蕭索,走到馬路對面的小廣場上坐了下來,恰好是喬羅坐過的長椅上,擡頭望天,要是旁人知道他的心情,就會知道這是一種無語問蒼天的標準姿勢。
“滴滴!”
手機傳來一個郵件提示音,是那位半途放他下來的獨眼龍發來的一個海灘地址。
易鳴收拾好心情後,才繼續自己的羊城之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