粗重地喘了幾口氣,明仔使勁咳嗽幾聲之後便慢慢地站起了身來,他一手扶住德叔的肩膀朝着他輕輕地搖了搖頭說道,“不要,他也只是短暫的情緒失控而已,畢竟發生了這麼讓人遺憾的事情。”
聽明仔這麼說德叔纔沒有再跟劉某計較,但是這並不代表着德叔是同意明仔的說法。
再說,德叔看來他們幹這一行的拼盡了全力找到的結果,雖然結果往往不盡如人意,但是他們也不應該受到這樣的待遇啊。
如果每一個人都像劉某這樣動不動情緒失控就要毆打警察,那麼誰還要當警察啊!所以雖然這次看在明仔的面子上德叔不跟劉某計較了,但他還是無法原諒這種行爲。
“好了,你不是想要知道你的孩子怎麼了?跟我來吧!”德叔說着便轉身帶起了路來,說真的,他覺得明仔真的沒有必要跟劉某這麼拐彎抹角,直接讓他自己去看看不就行了嘛,簡單明瞭。
當德叔將劉某帶到冷冰冰的冷凍室的時候,劉某終於察覺到不對勁的地方,他雖然是農民,當也是上過學的,門口上面的字他也是認得的,只是德叔爲什麼要將他帶到這個地方呢?
“你帶我來這兒做什麼?不是說要帶我去見我的兒子嗎?”劉某的聲音裡面有着極度壓抑的恐懼和慌亂,但是表面上還看不出來什麼。
德叔微微一揚下巴,衝着那扇緊鎖的白色大門說道,“你的兒子就在裡面,自己進去看吧!”
其實德叔這個時候已經看到了衝着他拼命搖頭的明仔,但是德叔卻對明仔置之不理,很爽快地告訴了劉某答案。
劉某看了德叔很久,接着才深吸一口氣,鼓起自己所有的勇氣推開了那扇緊閉的房門。然而劉某所不知道的是,這扇門的背後藏着的是一個讓他無論如何也不願意接受的事實。
明仔和德叔並沒有進去,因爲裡面有着廖法醫和他的兩個助手,因此也不需要他們進去添亂了。
沒有多久,守在門外的德叔和明仔便聽到裡面傳出來的撕心裂肺的哭喊聲。
德叔只是靜靜地看了緊閉的白色大門一眼,之後便面無表情地離開了。明仔也長長地嘆了一口氣,接着搖搖頭也跟着離開了。
再說岳某,進了審訊室的嶽某顯得十分平靜,看來雖然只是過了二十多個小時,但是親手掐死自己兒子的事情還是給了她很大的刺激。
因此等到了要交代的時候嶽某並沒有任何隱瞞,很平靜地將自己作案的過程交代了出來。
原來生下孩子的這些天來嶽某的心情都不怎麼痛快。因爲她覺得自從生下了孩子,婆婆也沒有像她懷孕的時候對她那麼好了,動不動就指使着她幹着幹那。
不要說坐一個舒心的月子了,生下孩子的第二天婆婆已經讓她幹活了,第三天就讓她幫忙洗東西,碰水。
試想有哪個產婦一生下孩子就是這樣的待遇的,因此嶽某鬱郁不歡的心更加難受了。而最讓嶽某心寒的是,懷孕之後的她身材變形了,老公也不再體貼,每天晚上也只用“累了”這兩個字來敷衍她。
最近婆婆對她的態度越來越不好,動不動就罵她,還威脅說要休了她。而這些小小的矛盾在嶽某的心中一點點地堆積,到了那天晚上已然到了極限。
根據嶽某的口供,那天晚上婆婆、公公跟他們的兒子們在談話的時候,她是中途去廚房準備宵夜去了。
但是沒有多久嶽某便又從廚房折返了,因爲她想問一問婆婆要吃甜的還是鹹的。
可就在她準備進門的時候卻聽到了大家正在談論她,而且剛好說話的就是她的婆婆。果然她的婆婆在埋怨她,說岳某自從生了一個兒子之後就變得更加傲慢,指不定那天就爬到自己的頭上去。
嶽某當時很是氣憤,自己這些天來忍氣吞聲,才生了孩子就任勞任怨做了一大堆事情,從來就沒有抱怨過一句,當時婆婆卻揹着她怎麼說。
眼淚不知不覺便流滿了臉龐,嶽某用手堵住自己的嘴巴,正想往回跑。可就在這個時候她的老公說話了。
原本以爲就算自己的老公在這個時候沒有維護自己,當也會爲自己說兩句好話吧。
然而劉某卻說了一句讓嶽某徹底心寒的話,他說,“媽你說得沒錯,她就是在家裡面待着太閒了纔會這麼不安分的,欠教訓。所以媽你也別太生氣了,該罵的時候就罵,別總是慣着她,氣到了自己。”
劉某的這番話簡直就是說到了劉媽媽的心坎中去了,因此她也更加神氣起來,“就是就是,以後她要是再敢偷懶我們家就休了這個懶女人,還以爲自己生了一個兒子就可以爲所欲爲了呢!”
這回嶽某再也忍不住了,她就這麼捂着嘴哭着跑到了房間裡面。
當她的目光觸及到正躺在牀上睡得還是安穩的兒子的時候,一股無名火頓時就涌上心頭。
也就是所謂的鬼迷心竅吧,已然被憤怒衝昏了頭腦的嶽某一步步地朝着牀上的嬰兒前進。
此刻她的心中就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如果不是你我的日子也不用過得這麼痛苦,都是你的到來讓我生活變得如此不堪。
這麼想着,嶽某的手在不知不覺間便掐在了兒子的脖子上,等她回過神來的時候兒子就已經沒氣了。這個過程中嬰兒並沒有發出太大的聲響,可能是因爲嶽某的力氣太大了,所以這個可憐的孩子連哭泣都來不及就失去了性命。
看到整張憋得青紫的小臉蛋,嶽某才意識到自己究竟做了什麼。經過幾分鐘短暫的慌亂之後,很快嶽某便平靜了下來,她知道現在最重要的是趕緊將屍體藏起來。
這麼想着,嶽某便快速地收拾了好了牀上的被子,接着用一張抱被將嬰兒包了起來,放在了牀中間。
接着嶽某便回了一趟廚房,將廚房火爐的火調小了一點兒,然後纔回到房間,悄無聲息地抱住走那個死嬰,避開房間裡面談話的人,開了院子的大門,把孩子扔到了村子裡面的垃圾堆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