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王紫苑沒有說話,而是輕輕地點點頭,表示祁少言可以繼續講下去。
祁少言也不隱瞞,生動地將十多年前發生的事情敘述了一遍。
說來也巧,當時年少的祁少言在來到那個張老頭家門口的時候,就遇到了正準備出門的老張。
他心想這也許就是這家的主人,於是祁少言就連忙就走上去問道,“這位伯伯,請問您是這家的主人嗎?”
那張老頭一聽這話就擡起頭來奇怪地看了祁少言一眼。這個村子並不是很大,村子裡面的人大家也都相互認識,但很顯然祁少言是一個新面孔啊,絕對不是村子裡面的人。
不過張老頭仔細一看之下,祁少言長得天庭飽滿,兩頰紅潤有光澤,一臉的福相,就像是年畫中可愛的福娃娃。
看到對方只是一個十四五歲的小孩子,張老頭頓時也就放下了心中大戒備。這麼小又這麼可愛的男孩子,應該不是壞人才是,都說相由心生,張老頭直覺得祁少言是個好人。
因此張老頭還走到祁少言的跟前,很和藹地問道,“怎麼了孩子,你這是走丟了?”
村子裡經常會有外來的人路過這邊,這些路人絕大多數都是想要橫穿過村子,抄近路出去的。所以張老頭下意識地覺得祁少言也是其中一員,只不過這麼小的他還是第一次見,可能是跟家人一起出來的吧。
對於張老頭的好意,祁少言心中還是領情的,他笑着搖搖頭說道,“不是的老伯伯,我是特地來找這家主人的!”
張老頭嘿嘿一笑,他心想這個小孩子心眼可真多啊,可能是害怕自己會騙他吧。
因此張老頭就很大方地表明瞭身份,“我就是這家的主人,你叫我張伯伯好了。”
“張伯伯你好,我是專門來找你的!”祁少言很爽快地表明瞭自己的目的。
張老頭微微訝異地盯着祁少言看了一會兒,接着才閃過身去讓出了一個位置讓祁少言走出去。
“進來吧——”張老頭打開門先走了進去,然後才讓祁少言進來。
祁少言也不推辭,他當時年紀還小,自然也沒有那麼多的心眼,於是便很歡快地走了進去。
“小朋友,那你找我有什麼事啊?”張老頭其實還是覺得祁少言是迷路了,只不過是擔心自己是壞人才這麼說的。
祁少言也不隱瞞,一上來就是一針見血地說道,“我路過那邊的田地的時候看到了一座墳,我聽別人說那是你家的祖墳於是我就找了過來。”
張老頭這麼一聽不禁多看了祁少言兩眼,自家的祖墳關這個小孩子什麼事。
“小朋友,你若是無聊可以去村子的別處走走,用不着來調侃我這個老頭子。”張老頭臉上的表情有些僵硬,明眼人都看得出來他這是不開心了。
只不過祁少言並怎麼不關心張老頭這會是開心還是不開心。他只顧着說出了自己的想法,“我看你家祖墳是出了問題,要不我幫你……”
下面的話祁少言還沒有說出來,張老頭已然是黑着一張臉打斷了他。
“小娃娃,這種事情你還是不要亂講話的好!”張老頭氣得頭上白花花的頭髮也微微顫動了起來。說起來今年張老頭年紀也不小了,而且因爲常年勞累的原因,整個人顯得特別的蒼老。
看到這樣的一個老人,原本被激怒的祁少言也瞬間就熄滅了心中的怒火,他還是有些不忍心啊!
因此祁少言緊繃着一張臉說道,“你家祖墳的風水已經被人破壞了,如果再這樣下去,會對你的第三個兒子不好的!”
祁少言悶着一口氣快速地將話說完,他都已經想好了,如果到時候張老頭依舊覺得他是在無理取鬧,那麼他就這樣離開好了。
不過祁少言此話一出,張老頭卻瞬間就變了臉色,他那雙渾濁而蒼老的眼睛快速地閃動了幾下,接着便恭敬地請祁少言坐下,然後還親自給祁少言沏了一杯茶。
老張家的家庭環境並不好,所以自然拿不出什麼好的茶葉來。祁少言只一眼就看出這茶葉是經過了無數次浸泡,裡面的茶水顏色也是清清亮亮的。
祁少言並不喝茶,張老頭這番盛情他卻是承了的。
“先生果然不同凡響,我帶先生去我們家地裡走走吧!”張老頭直覺得祁少言神秘莫測,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樣。
不過他也不敢直說讓祁少言去看看他家的祖墳,因此就找了一個藉口說去地裡看看。
張老頭的這點兒心思祁少言自然是知道的,他也不拆穿,只是很平靜地點了點頭,接着便跟着張老頭一起去了田裡。
張老頭家的祖墳果然就是之前祁少言看到的那一個。不過除了這座墳,張老頭還特意將祁少言給帶到了他爸爸的墳前。
只見這座墳西南角的位置有一個大坑,每當風吹過的時候都會在坑裡盤旋一圈,接着發出嗚嗚的聲音。
聲音淒厲低沉,就算是白天聽了也讓人心情抑鬱,更不用說是晚上了。
看到這陣仗祁少言心中一個咯噔,他心想:這就是風水裡面所說的“鬼哭”啊!
從方位上看來會對張老頭家的小兒子不好,很明顯的血光之災的預兆啊。
因此祁少言連忙問道,“你家的小兒子在哪裡?”
張老頭微微埋着頭,沉痛地說道,“我的小兒子三個月前在部隊裡面跟別人發生了口角,然後就被人打死了。”
說完張老頭還用手指了指不遠處的一座新墳,“那就是我家的小兒子,死的時候才十七歲啊!我一共就四個兒子,現在只剩下三個了。”
祁少言略微沉吟了一會,接着才說道,“那你的三兒子呢,現在在哪裡?”
張老頭那雙蒼老的眼睛眯了眯,最後才吧嗒吧嗒地說道,“前幾天家裡的房頂壞了,老三就上去修。結果一不小心就掉了下來,摔斷了一隻腿一隻手。現在還在醫院裡面躺着呢,都快一個禮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