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梅花易數佔天機

傑克看到藍素素跑過來搶手槍玩,連忙背過身舉起槍說:

“噯噯,別摸……別摸……這樣會燙手……先等等再玩。”

龍淵和藍素素相處多天了,卻從來沒有見藍素素開心地笑過。現在看到她笑得開心,雖然自己不喜歡洋人,更不喜歡洋槍,但是也跟着藍素素笑起來。

傑克叫藍素素回到樹蔭下,坐下來把槍膛裡的子彈殼退出來,把槍放到藍素素的手上。

這是一支線條優美的左輪手槍,槍管很長,槍身厚重而雕刻精巧,在當時是世界上最新式的槍支,還沒有投入批量生產。那年代清朝軍隊的火槍全部是從槍管前端入火藥子彈,塞好後還要用鐵線往槍管裡捅捅壓壓,纔可以打出一槍,更沒有可以連發的機關;左槍手槍的設計,可以連發不會卡彈,在當時對全世界來說都具有劃時代的意義,由西部牛仔首先大量使用,其後多年纔在美國南北戰爭中量產投入實戰。

清朝軍隊火槍裝備本來就不多,就算有也是象火銃一樣的舊式鳥槍,更別說這種世界上還沒有量產的新式武器,藍素素一見當然雙眼發藍光,喜歡得不行。

藍素素這麼喜歡他的槍,傑克大出意料之外。本來只是想露一手讓女孩子開心一下,沒想到效果這麼好。

藍素素拿着槍摸了又摸,還雙手擡起槍假裝射擊,神情快樂得象女孩子買到一個新的洋娃娃。

傑克說:“想試試開槍嗎?”

藍素素看着傑克,眼神非常誠懇地不停點頭:“好哦好哦……”

傑克接過槍,右手一抖把**的彈倉輪子翻出來,迅速地裝好六發子彈,然後拉着藍素素的手,把她帶到靜悄悄的運河邊。

幫藍素素拉開擊發錘後,象騎馬時候的樣子,在她身後雙手環繞着她,把槍交到她手上,再用雙手連上藍素素的手和槍一起握住,瞄向沒有人的河心。

藍素素的手很小,傑克真是懷疑她自己開一槍話,會不會連槍都飛掉了。

傑克在藍素素的耳邊說:“看着你要打的東西,然後把槍管放在你和那個東西中間,開槍前先吸一口氣,然後在這口氣還沒有吐出去的時候勾扳機……”

“呯”一聲巨響,槍隨着後座力跳起,河面上跳起一束水花,藍素素也“啊”的發出一聲尖叫,然後是“格格格”的笑聲。

之後是連續幾聲槍響,藍素素笑得更加放肆。

“還要還要……這次要打東西!”向着河水打完六發子彈後,藍素素撒素似的向傑克提高要求。

傑克很高興地說“可以的,高貴的小姐,馬上安排好……”然後跑到遠處,撿一支竹竽插在地上,在地上挖起一塊土架在上面,遠遠看去象豎着一顆棒棒糖。

藍素素興致勃勃地說:“你走開,這次我自己來,嘻嘻……”

藍素素一手拿過槍,一手問傑克要子彈。看過一次傑克把子彈上膛,藍素素已經會用。

她雙手舉起槍,手卻一直在搖來搖來,怎麼都瞄不定遠處那顆“棒棒糖”。

傑克壓下她拿槍的手,帶她到剛纔遮蔭的大樹,一邊擺弄她的手,一邊對她說:“我教你個方法,你用左手搭在樹上,前臂橫着架在自己面前,嗯……對了,把拿槍的手架到左手上去……”

藍素素眼睛一直看着“棒棒糖”,傑克幫她把左手架好,她的右手把槍剛放上固定好的左手,馬上“呯”的一聲槍響,傑克嚇了一跳,遠處的棒棒糖隨着槍聲被打碎。

“打中啦!”藍素素雙手舉起慶祝,一轉身跳起來,順勢就向傑克的脖子抱去,掛在傑克身上。

傑克比藍素素高大得多,也高興得用雙手架住她的腋窩,象舉起一隻小貓一樣舉起藍素素轉了一圈。

在旋轉着的歡樂中,“呯!”又一聲槍響了,手槍在藍素素手上走火。

龍淵一閃身躲到樹後,伸出頭來看。傑克嚇得向後摔倒在地,藍素素壓在他上,然後笑得在地上打滾。

槍玩夠了,傑克接着教藍素素自己做手槍子彈。

傑克拿出一顆子彈,拆開給藍素素看,龍淵也湊過來。

“子彈可以自己做,只要有子彈殼就行了……看,先放底火,然後倒入一層**,壓實後呢……再放入一層小麥粉,也是壓一下……最後是……放進去一顆鐵珠子,就是子彈頭……這樣的時候,子彈頭會掉出來,所以要在最外層再封上一層油脂……”

傑克邊講解邊示範,藍素素和龍淵都很快學會了怎樣自己做子彈。

藍素素說:“玩累了,我想睡覺。”

傑克看看四周空曠的田野:“在這裡睡嗎?我們還沒吃飯呢……”

“啊,對,還沒有吃飯……那……去佛山吃盲公餅吧,你們趕路,我睡覺……”藍素素認真地說。

“啊?”

“啊?”

龍淵和傑克都驚奇地張開嘴巴。

和來時一樣重新上路,龍淵騎着一匹馬,傑克和藍素素合騎一匹馬,藍素素坐在傑克的前面,傑克的雙手環繞着她握住馬繮,藍素素向後靠在傑克的懷裡睡着了。

兩匹大馬在官道上向佛山城飛奔而去,揚起一行塵土。

藍素素睡醒了睜開眼,大家已經進入熱鬧的佛山城裡。

佛山在廣州的西南方,距離廣州城只有幾十里路程,從官道一路快馬的話兩個時辰就可以到達。這裡很早以前就是廣東的工商重鎮,城裡的繁華不遜於廣州。

藍素素對大家宣佈,今天晚上就在這裡睡覺;於是他們走到一個叫太如樓的客棧下榻。開好兩個上房,把馬匹安頓到客棧的馬廊,大家都餓得眼冒金星,馬上出門找東西吃。

佛山城的中心有一座祖廟,裡面供奉着玄天北帝。祖廟四周長年有熱鬧的集市,集市裡吃喝玩樂什麼都有,藍素素他們三人一行在集市裡一路吃過去,品嚐了不少民間小食。

他們三個人也成了街上一景。

因爲佛山的商業發達,在佛山出入的洋商並不少,基本上洋人們都是一身禮服,貴族打扮,人們都習慣了洋大人的派頭見怪不怪。【www.jatrot.com整理製作】可是象洋人傑克這樣簡樸的牛仔裝束,再戴上一頂牛仔帽的造型,就很讓人覺得新鮮。小孩子們圍着傑克在看,看見傑克嘻皮笑臉的,還有大膽的小孩伸手去摸傑克的槍套。

藍素素樣子素小俏麗,龍淵背個藤箱長了一頭黃髮,和旁邊長了一頭金髮的大傑克相映成趣。

藍素素跑到一個賣女孩子玩藝兒的攤子前,給自己買了幾個頭花,然後又買了一串紅色的同心結,說要送給傑克。

傑克當然很喜歡,不管是什麼東西,只要是藍素素送的他都會喜歡。

於是藍素素把這個同心結吊在傑克的**柄上,傑克馬上皺着眉頭一臉尷尬,藍素素則拍手大笑死都不讓他脫下來。

吃到太陽下山,聽人說今天晚上祖廟裡的萬福臺上唱大戲,於是三人馬上跑進祖廟佔位子。

戲臺上才子佳人紛紛出場,大鑼大鼓地愛恨纏綿;忠奸文武上下翻飛,爾虞我詐刀槍劍戟地鬧個不亦樂乎……

藍素素又靠在傑克的懷裡睡着了。

今天的運動量比平日要大得多,而且也沒有多少時間抽大煙,藍素素悃乏交加早早就睡倒了。但這一天卻是藍素素幾年以來,第一次不用喝醉酒入睡。

傑克背起藍素素,和龍淵一起回到太如樓,把藍素素放到牀上,蓋好被子關門退出,自己和龍淵到另一個房間睡覺去。

第二天藍素素起牀梳洗好,抽足大煙,走過隔壁的上房,踢開門就要捉傑克和龍淵去喝早茶。

傑克和龍淵昨晚安頓好藍素素,洗澡整理好行裝已經半夜三更,所以一覺睡到太陽曬屁股,兩個人匆忙起牀後,睡眼惺鬆地跟着藍素素向茶樓走去。

三人走上茶樓的二樓一角坐下,喝杯茶吃些點心,開始清醒一些,藍素素就開始逗傑克玩。

“傑克,你帶了錢在身上吧?”藍素素問。

傑克說:“我有一些碎銀,也有一些銅錢。”

藍素素又說:“我可以猜出你身上有多少錢?”

傑克對這個遊戲有興趣,馬上來了精神,笑着對藍素素說:“真的嗎?你快猜猜看?”

藍素素狡猾地笑着,斜眼看着傑克說:“我要是猜中了……你就把**送給我。怎麼樣?”說着眼睛瞄了一下傑克腰上的**。

傑克笑着聳聳肩說:“我的公主,你要什麼我都可以送給你;不過要是你猜不中呢?”

藍素素說:“我猜不中的話就把龍淵送給你……”

逗得傑克哈哈大笑說:“我纔不要呢,我和龍兒是好朋友,我不會要他做我的奴隸。你要是猜不中,就讓我親一下吧。”

“好。”

“就在這裡,馬上要親。”傑克還要加條件。

“好。”藍素素一向爽快。

“龍兒,看着……”藍素素提醒了龍淵一句,從香荷包裡摸出六個銅錢,往空茶杯裡一扔,然後扣在桌子上。

拿開杯子,順手把桌上的銅錢排成一行。

“龍兒,銅錢漢字朝上爲陽,滿字朝上爲陰,這是什麼卦?”

龍淵看了一下說:“陰陽陰,陽陽陽,是水天需卦。”

藍素素接着說:“對,現在剛入午時,入七數,加需卦之和總數爲十二,十二除爻數六餘六爲上爻動變,需卦變成風天小畜卦。動卦爲用,靜卦爲體,下卦乾卦入一數不變,上卦六變五,也就是說傑克身上昨天帶了一兩銀子六吊錢,今天還有一兩銀子五吊錢。昨天花了一百文。”

傑克完全聽不懂藍素素說了什麼:“我自己都不知道有多少錢,我先數數……”

他把口袋裡的錢倒在桌面上,一邊念着:“兩塊半兩白銀,合起來剛好一兩,對了;這裡一堆二十文錢和五十文錢,加起來是三百文,沒有一兩四吊呀?哈哈哈!”

傑克一看沒算準,非常高興,心想這下浪漫的香吻有着落了。

藍素素走到傑克身旁邊,在他身上一陣亂翻,翻出一張押票,這是太如樓上房兩間的押金票據,上面寫着“一百文”。

藍素素說:“哼,這一百文還沒有結帳,也就是說錢還沒有花出去,加上現錢剛好一兩銀四吊錢,呵呵呵呵……哈哈哈哈……”

藍素素越笑越大聲。

龍淵看得心領神會,他看多少經書都不如看高手應用一次,會起卦算卦還不是最後的結果,卦起出來後,怎樣解卦纔是功夫所在。

傑克“噢”了一聲,嘴巴保持圓形,雙眼瞪大了看看笑得停不了的藍素素,又看看錢,很久說不出話來。

藍素素搖着傑克的手說:“哈哈哈……槍是我的,槍是我的……哈哈哈哈”

她發現自己很喜歡在傑克身上撒素。

這時幾個衣着斯文的中年男人,有說有笑地從樓下走上樓梯,然後走過藍素素他們的身邊。

其中一個男人看了藍素素一眼,倒回幾步停在她身邊:“咦,你不是小茹嗎?”

藍素素驚愕地擡起頭:“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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