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廷蘭已經吃準了俄國必將崩潰,而且這種崩潰還是天翻地覆的,那些高高在上的俄國貴族很快就能體會到,什麼叫做落魄的鳳凰不如雞!
他們的權勢都會煙消雲散,變成一羣待宰羔羊,與其讓他們把財富留下,被多數黨沒收,還不如想辦法讓他們把錢送到中國,誰知道這些黃金白銀之中,有多少是俄國從中國搜刮的,這也算是物歸原主!
而且俄國貴族在華利益越多,他們就越能不遺餘力的保護走私貿易。現在俄日之間的軍火貿易已經差不多敲定了,中東路很快就會更熱鬧,越來越多的物資通過,張廷蘭上下其手的機會也就跟多。
張廷蘭已經被獨立旅當成了王牌來打造,要配屬重炮營,騎兵營,還要給每個連至少裝備一挺重機槍,增強火力。這種裝備程度距離列強還要差距,但是已經算是相當奢侈了,對付其他軍閥已經綽綽有餘。
中東路已經成爲了奉軍最大的輸血管,有了這些長遠的打算,自然不會把這點黃金看在眼裡,張廷蘭要讓這些黃金髮揮出十倍,百倍的威力!
“爹,您老就放心吧,我有分寸,總之絕對不會吃虧的!”
張作相這段時間也見識了兒子本事,既然他這麼有自信,索性張作相也就不干涉了,不過他還要提醒一下張廷蘭。
“如果日後還有大批黃金,我想瞞着雨亭是瞞不了的,相反還要藉助他的力量,來保護黃金,不過有一點要記住,就是和雨亭之間,也要留一手啊!”
張作相和張作霖是結拜弟兄不假,不過在這種事情上,也是你多吃一口,我就少吃一口,因此做點防備很有必要。而且張作霖要是真正瞭解了張廷蘭手上的權力,只怕這位張大帥要立刻限制張廷蘭的權力了。
他們把黃金暫時安頓好,又留下了心腹之人嚴密保護,才又回到了南大營。新兵招募訓練工作依舊在緊張的進行。又有獨立旅開出的條件不錯,而且又有奉天更大商鋪幫着宣傳,很快就有大批的年輕人前來應徵。
這幫人想的也挺明白,就算沒有錢,隔三差五能吃到肉,也有着足夠的吸引力,畢竟大半夜被餓醒的感覺真不好受!張廷蘭正忙得暈頭轉向的時候,王永江突然前來拜訪。
對於王永江,張廷蘭是極爲尊重的,因此急忙出迎,哪知道王永江一見面,就一把抓住了張廷蘭。
“張拙言,你做得好事能瞞過段芝貴、張雨亭,可瞞不過我王永江,你必須給我一個解釋,不然我就把你僞善的面目公諸於衆!”
“鐵龕先生,我膽子小,您老可不能這麼嚇唬我!”
“少和我裝蒜,你膽子比天都大,奉票的事情你不是幕後推手麼?”
王永江雖然才華出衆,是理財的大家,但是對於西方的資本運營還是門外漢,這段時間他替張廷蘭管理奉天的這一攤。自然免不了和弗雷德這個猶太佬接觸,王永江也被對方眼花繚亂的操縱手法震撼了。
不過任憑手法多花哨,核心本質還是那些東西,王永江很快就看透了,這次奉票出現動盪,王永江自然就找到了張廷蘭。
“我查看了這段時間的賬目,從興業公司的賬目上至少有五十萬的資金被秘密挪用了,你是不是用來做空奉票了!”
張廷蘭一看王永江已經察覺了,他也知道瞞不下去了,因此拉住了王永江說道:“鐵龕先生,既然您發現了,我正好有點事情要和您談談!”
“拙言,你不會是想殺人滅口吧?”王永江這話雖然是半開玩笑,但是也有一絲認真的意味,如果張廷蘭真喪心病狂到利用奉票貶值牟利,他直接揭露出來,沒準真有危險。不過雖然接觸時間不長,王永江還是瞭解張廷蘭的爲人的,而且他也想到了張廷蘭可能有別的打算,因此他發現問題之後,誰也沒說,直接來找張廷蘭了。
“您就別說笑了。”張廷蘭把王永江請到了會客室,兩個人對面坐好。
“鐵龕先生,擠兌奉票的事情我的確做了,不過這場風波可不是我掀起的,根源還是段芝貴搬空了奉天官銀號,致使民衆信心頓失,我不過是推波助瀾而已!”
“拙言,有些錢是不能賺的,這奉票關乎到數以百萬計的民衆生計,如果奉票成了一張白紙,多少人會傾家蕩產啊,你可要想清楚啊!”
“先生,您該相信我的爲人,這種事情我是絕對不會做的,只是奉天官銀號的模式的確太落後了,必須要淘汰掉,我也是順勢而爲!”
“你準備建立新的銀行,管理奉票發行?”王永江何等敏銳,立刻想清楚了張廷蘭的打算。
“先生猜的一點都不錯,中國的銀行同列強的銀行相比,最大的弱點並不是資本薄弱,而是理念落後,我們的官員根本不理解資本運行的規律。把銀行單純當成了貨幣的發行機關,並沒有意識到銀行在國民生活之中的重要作用,因此纔會出現段芝貴這種把銀行當成私人金庫的愚蠢行爲。新的銀行一定要避免這種情況,而且一點建立之後,就會承諾以合理的比例,兌換舊的奉票,儘可能保證老百姓的利益!”
聽到了這裡,終於點了點頭:“能按照你說的做,實在是太好了,奉天百姓苦啊!”王永江嘆了口氣說道:“段芝貴能如此,張雨亭就能這麼做,你就不怕新的銀行會成爲張作霖的小金庫麼?”
“不怕,新的銀行並不會由政府控制,股權會交到幾家實力雄厚的商人手中,政府只提供宏觀指導,銀行擁有相當的獨立性。因此只會根據社會的實際需要發行貨幣,足民用而不足國用!”
王永江眉頭緊皺,仔細思量着張廷蘭的每一句話,這個年輕人雖然連正式官員都不是,手中也沒有一槍一炮。但是卻有讓奉天經濟翻天覆地的本事,他的計劃都奉天有着重要的影響,甚至能夠左右奉天經濟的未來,必須用心思量。
“拙言,你還是在撒謊!按照你的辦法,銀行固然不會受張雨亭的干擾,但是絕對會被你張廷蘭操縱,到時候你就是奉天的無冕之王,輕鬆掌控一切!”
王永江的確是厲害,看透了張廷蘭的謀算,其實這種私有的,擁有貨幣發行權的銀行是很危險的,一旦發展到極致,整個國家機器都會被金融寡頭操縱,只是眼下張廷蘭不得不如此而已。
“鐵龕先生,您要是這麼認爲,也沒有錯。只是我們外有列強的銀行壓榨,內有政府扯後腿,而且原有的錢莊票號都落後世界,我們想要保證金融的安全,就必須聯合一切的力量,去爭取權力。即便是張作霖執掌了奉天,我對他也是不放心的,纔不得已,出此下策。”
王永江在地上走了幾圈,他的心中也在不住的翻騰,思量半晌說道:“拙言,我想自薦爲新銀行的行長,咱們互相盯着,誰也不能把私利凌駕於國家利益至上,到了必要的時候,這個銀行要進行改革!”
整個奉天,能讓張廷蘭在人品和才幹上都認可的,就是王永江一人而已,現在他想當這個行長,張廷蘭自然欣喜若狂,毫不猶豫的答應了。
“拙言,還有一個問題,你想辦銀行,就必須要有充足的準備金,而且必須是真金白銀,你做好了準備麼?”
“鐵龕先生,您就放心吧!”張廷蘭自信十足的保證。
這邊張廷蘭和王永江仔細商討新銀行的問題,那邊段芝貴卻在籌劃着下一步斂財的計劃,通過奉天官銀號,他弄到了一百多萬的資金,隨即他就向乾爹獻上一部分,又給請願團投了不少錢,當然大頭兒還在他的腰包裡。
這位幹殿下從斂財之中嚐到了甜頭,他準備幹一票更大的,又把紫巖老道請了過來。
“上將軍,貧道是方外之人,只知道西方數金,北方屬水,兩者相交是乾位,正是財富雲集之所,您或許可以想想辦法!”
段芝貴急忙按照紫巖的說法,去奉天西北打聽了一下,那個位置正是北市場!
幹殿下很快就弄清楚了,有個奉天商人組建的興業公司,負責開發北市場,每天花錢都像流水一般,光是磚瓦灰石,就價值百萬以上。
瞭解這個情況之後,段芝貴頓時就兩眼發紅,這個興業公司纔是最有錢的地方,只怕比起官銀號還要肥。
段芝貴這次從北京帶來了一個加強團,他當即從調來一個營的士兵,猛撲向北市場。
如今的北市場可了不得,隨着開發工作的深入,奉天大大小小的商人都看出了北市場的商業價值,稍微有點實力的都後悔不已,沒有像劉書成等人一樣抓住機會,不過這些人也都籌劃着租用一批商鋪,就連外地的商人也都前來打探消息,毫不客氣的說北市場雖然沒有建成,但是也是奉天最具吸引力的地區了。
今天又有不少商人,來到興業公司,觀看他們的展示圖,尋找合適的商鋪。
就在此時段芝貴的部隊凶神惡煞一般將興業公司圍了起來,這些人都荷槍實彈,把所有人都控制起來,爲首的軍官滿臉冷笑的盯着這些商人,就好像盯着一羣大肥羊一般,他們馬上就可以予取予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