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戲天下男
“奴婢……奴婢不敢了……九公主有什麼吩咐請說吧!”宮嬤嬤剛纔的氣焰一下子消失了,此刻頭都不敢擡起來。
傲雪舉起手掌,五指張開,強筋的內功將宮嬤嬤吸附到腳邊,“啊……不要殺我、不要殺我……”宮嬤嬤嚇得尖叫着。
傲雪五指抓住宮嬤嬤的天靈蓋,逼迫着她擡頭直視自己,宮嬤嬤驚恐的看着傲雪面目猙獰的樣子,“本宮不會殺你,只要你老實回答本宮的問題!”
傲雪忽然拿出一顆白色的藥丸塞進宮嬤嬤的口中,硬是讓她吞下去,一甩手,宮嬤嬤倒在地上,這種人根本不需要給她好臉色,給點顏色,她就知道害怕了。
“公主殿下……您給奴婢吃了什麼……”宮嬤嬤想要吐出來,卻已經吐不出來了,現在的傲雪讓他有一種前所未有的恐懼,高深莫測的內功,殘暴的手段,想想都全身發抖。
“沒什麼,一點強身健體的東西而已。”傲雪冷笑,“這東西三個月發作一次,每一次都要有本宮手裡的解藥,否則就會求生不能、求死無門!”
“啊……”宮嬤嬤絕對相信這句話,皇貴君是用毒高手,傲雪這藥一定是從他的手中拿來的,想來皇貴君都沒有對自己這麼心狠手辣,沒想到這小女孩倒是夠毒的。
“九公主,奴婢什麼都聽你的,求您救救奴婢……”
“放心吧!本宮可捨不得你死,你還要乖乖的照顧好女皇陛下呢!”傲雪看着自己的手指,“現在把你知道的都告訴本宮,若是有一句假話,本宮要你現在就魂飛魄散。”
“奴婢不敢、奴婢不敢……”宮嬤嬤連忙磕頭求饒。
“皇后是怎麼死的?”傲雪悠悠的問。
“這……”
“說!”傲雪陰冷的警告着。
“是女皇陛下賜死的,那天……女皇陛下讓奴才帶着一萬毒藥和七尺白綾去了冷宮,讓皇后選擇,皇后沒有選擇……然後……然後奴才就讓人把他勒死了掉在樹上……”宮嬤嬤嚇得跪在地上磕頭,“奴才該死……可是這都是女皇陛下的旨意啊……”
“本宮就知道是她!”傲雪很恨的說,“女皇是不是曾經……派人去羞辱過皇后……”
“啊?這個……奴婢不知道,奴婢發誓,奴婢真的不知道……”
傲雪也不再繼續追究了,既然他承認是女皇殺的皇后就可以證明他沒有撒謊,他是真的不知道。“那麼大公主呢?這些年來,本宮一直都沒有追究過,大公主的死因是什麼?”
“大公主……她是……”
“嬤嬤,本宮可提醒你一句,在本宮這裡說話,不要撒謊,大公主是不是畏罪自殺,你心裡清楚!”傲雪一邊喝茶一邊擺出一副漫不經心、陰陽怪氣的樣子,語調非常緩慢,慢的每一個字都在奪走人的呼吸。
“女皇和大公主之間的矛盾,本宮自然也是知道的,說來說去,就是爲了一個男人……”
跪在地上的宮嬤嬤嚇得渾身一顫,她怎麼都沒想到,這事傲雪也知道,“奴婢不敢隱瞞,大公主的確是被人害死的,大公主一直不肯認罪,還一直辱罵陛下,說要聲討陛下奪走她最愛的男人的事情,陛下生氣了,就讓人在牢裡逼着大公主畫押認罪,隨後就……”
傲雪現在可以確定那個男子沒有說謊,“你知道那個大公主的侍郎現在在哪裡嗎?”
“這……”宮嬤嬤有些糊塗了,“過去好些年了,記不清,許是死了,也許……額,奴婢要不去給殿下找找,也許還活着,往年這失寵的侍郎貴人都被關進冷宮,奴婢以爲,如果他還活着,就在冷公里。”
“不用去找了,他還活着!”傲雪冷笑,站起身走了兩步,“宮嬤嬤,你是聰明人,今日的事情,本宮猜想你也不會說出去。即使你告訴了女皇,本公還是那句話,死的人一定是你……沒有本宮的解藥,你會更痛苦……”
“奴婢明白,還請公主殿下高擡貴手!”
“呵呵……這你放心,本宮答應了你,自然不會爲難你。”傲雪輕笑,“本宮現在不會給你賞賜,但是以後本宮可以。”
“公主殿下的意思是……奴婢明白了,奴婢會在女皇面前爲公主殿下美言的。”
“不需要,女皇對本宮的戒心很重,你永遠不要在她面前提及本宮,也不要讚賞本宮。否則,你就是不打自招,自斷前程!”
“奴婢明白、奴婢愚鈍,還請公主殿下賜教。”
傲雪想了想,“你一切照常,本宮暫時沒有什麼要你做的,至於女皇陛下……本宮一定會爲死去的冤魂討個公道,到時候就要你配合本宮了。”
“啊……難道殿下你要……那可是殺頭的大罪啊……”
“哼,兵權在我的手裡,可以說天下就在本宮的囊中,若是女皇不在了,哪裡還有什麼殺頭大罪?本宮可以許諾你,事成之後,本宮不說給你什麼爵位,你始終是個嬤嬤,當不了官,但是本宮可以放你出宮,你才四十多歲,還很年輕,你最大的願望恐怕就是出宮找幾個相公,和家人團聚,對嗎?”
宮嬤嬤不敢說話,的確,這是他所希望的,但是進了宮做了宮婢,就一輩子都要在宮裡,永遠出不去,“本宮可以給你榮華富貴,一輩子吃穿不愁,這樣的生活足夠了吧?”
“奴婢謝公主殿下!”這是一個誘惑,縱使給她多大的官爵,如果一輩子只能在宮裡,那也比死還痛苦,不如出宮和家人團聚,一輩子吃穿不愁,安享晚年。
傲雪笑了,笑的很殘忍,嘴角的笑容好似盛怒的鳶尾花,她扶起宮嬤嬤,“女皇陛下現在還在等你,你趕緊回去好生伺候着,記着本宮說的話,本宮說到做到。”
宮嬤嬤打了一個冷顫,“是,奴婢告退!”
傲雪看着宮嬤嬤離開,嘴角的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臉的陰鷙,皇后真的是被女皇殺死的,那個男人沒有撒謊,真的是這樣沒錯,那麼那個男人就真的是大公主的侍郎了。
想到這裡,傲雪起身走出去,“九皇姐!”千凡喚住她,“你要去哪兒?”
傲雪想了想,“雨露閣!”
千凡的眼神黯淡了,“是要去祭奠皇后嗎?”
“嗯,順便找一個人!”
“找誰?千凡陪你一起去吧!”
“也好,那就一起去吧!但是,不管看到什麼,聽到什麼,都不要說出去!”
“明白,千凡知道該怎麼做。”
傲雪點頭,兩人一同來到雨露閣,那個男子依舊躺在那棵大樹下面,看似睡着了,風吹過,帶着酒味,千凡皺眉,“他又喝醉了!怎麼還跑到這裡來了……”
“你認識他?”傲雪隨即想起,千凡過去也在冷宮待過。
“嗯,他是冷宮的一個侍郎,整天瘋瘋癲癲的,似乎是被關進來之前就瘋了,我第一次看見他的時候,他全身都是血,被那些宮人無情的丟在地上,披頭散髮的,口中還自言自語,後來才知道他是瘋了!”
“全身是血?”傲雪皺眉,“那時候你多大?”
“嗯……我應該五歲了……沒錯,我五歲了!那時候別的皇子都可以去念書,而我卻不能走出冷宮一步。”千凡說着就爲過去的悽慘生活而悲嘆。
五歲!那她就是七歲,的確還很小,那個男人沒撒謊,“你說他全身都是血?”
“嗯,不知道是怎麼回事,身上都是傷口!”千凡同情的看着那個男子,“我們以爲他必死無疑,沒想到他活下來了,但是卻整日酗酒,幾乎所有值錢的東西都給了宮人幫他買酒,後來沒錢了,卻還是有個宮人偷偷的帶酒給他……”
“還有個宮人?那你知道那個宮人是誰嗎?”
“不知道,宮裡的人多了,誰也不認識誰!不過聽說那個宮人在伙房當差,以前是伺候大公主,大公主死後,就去了伙房。”
大公主!現在所有的事情都可以說通了,傲雪走到男子的身邊,踢了他一腳,卻發現男子一動不動,傲雪一驚,蹲下身去試探他的脈搏,還好,是活着的,不過似乎是發燒了。“他發燒了……”
“發燒?”千凡伸手去摸他的額頭,真的是發燒了,“穿這麼單薄很容易生病的,可是爲什麼他會在這裡?”
“先不要說這麼多,扶他進屋吧!”傲雪扶起男子,進了皇后曾經那個居住的房間。桌子上已經堆積了厚厚的灰塵,男子被扶到牀榻上,“千凡,你回去讓人熬點風寒藥端過來,別讓人知道。”
“是,九皇姐!”千凡立刻就去照辦。
一個時辰後,千凡端着湯藥來了,親自喂男子喝下去,“九皇姐……你要回去嗎?”
“不了,我等他醒來,我有事要找他!”
“九皇姐有事要找他?”千凡不明白傲雪找這個瘋子有什麼事?難道是這個男子知道什麼宮闈秘密嗎?
“你先回去,我在這裡等他!”
“那千凡陪你吧!”千凡固執的擦乾淨兩張板凳,“九皇姐,坐!”
傲雪點頭,坐下來,雙目掃視着這個房間,這裡是皇后住過的地方,似乎空氣中還殘留着他的味道,這張牀是他們恩愛纏綿的地方,雖然只有兩次,傲雪長長的嘆氣,從袖子裡取出一根玉笛,這個是皇后送給她的,也是她得到吸功**的地方。
傲雪吹起曲子,她不能做什麼,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用這曲子來祭奠皇后的魂靈,千凡看着傲雪吹笛,傲雪平靜的吹笛,夜幕漸漸降臨,昏暗中,她彷彿看見了皇后的靈魂走到自己的面前。
傲雪繼續吹笛,雙目凝視着黑暗中皇后的幻影……皇后依舊是一臉悽美的笑容,眼中帶着淡淡的哀愁,站在這黑夜中看着傲雪,兩行清淚滑落。
那幻影開始走向外面,傲雪也跟着走出去,之間皇后的魂魄坐在鞦韆上,輕輕的盪鞦韆,他的口形好像在說:我終於解脫了,你要好好活着!
千凡跟着傲雪走出來,卻見孤單的鞦韆在輕輕的飄蕩着,傲雪就那樣站在鞦韆的一旁吹笛,傲雪的眼中全是惆悵和悲傷,幽怨的低聲迴盪在整個皇宮裡,悲傷籠罩了整個天空,這一夜,女皇噩夢纏身。
牀榻上的男子迷迷糊糊中聽到這笛聲,慢慢睜開眼睛,發現在自己躺在一個陌生的地方,動了動身子,坐起身,門外的傲雪聽到了屋裡的動靜,轉身進屋,“你醒了……”
“你……”男子望了望窗外的夜色,“我睡了多久?”
“沒多久,只是天黑了而已!”傲雪再次倒了一萬湯藥,“把這碗藥喝了,就好了!”